第55節(jié)
如果她是六姑娘手底下的丫鬟就好了。 第五十一章 時間真是一個強(qiáng)大的東…… 時間真是一個強(qiáng)大的東西, 它的流逝總是輕易的讓一個人的信念崩塌,不管曾經(jīng)有過怎么樣的過往,那些重要的東西, 在一日一日的消磨之下, 最終成了被時光碾壓下的灰燼。 就像琉夏一樣,擊垮她的信念的根本不需要巨額的財(cái)富又或者威及性命的威脅, 僅僅只是大雪中的幾斤炭就可以了。 可她總不想那樣輕易的去承認(rèn)的自己的背叛,所以她會為自己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 或者說其實(shí)琉夏直到現(xiàn)在,還不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有多傷害容虞的事情。 她總覺得,根據(jù)她那么多天的觀察,容虞和顧岑的關(guān)系比外人想象的要親近的多,那么她去隨便求求顧岑, 就能換來她們兩個人的財(cái)富還有安穩(wěn), 這種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那些精致的飯菜最終還是沒被人動過。 琉夏按耐不住的去和大夫人復(fù)命了, 容虞繼續(xù)自己一個人坐在窗邊擺弄著那些針線。 寒冷的風(fēng)從窗戶灌了進(jìn)來, 一片枯黃的葉子悠然落在了那塊白色的緞布上, 容虞將那葉子從布上拿開,然后起身吱呀一聲關(guān)上了木窗。 距離上次從云徊樓回來已經(jīng)過去了近七天。 容虞每天夜里都會過去買下云袖一夜,然后靜靜的呆在那, 以防有別人進(jìn)來。 她不像蘇致一樣后面有一個寵愛她的國公府, 她只有她自己,所以她不能像那些權(quán)貴一樣說把云袖弄出來就弄出來,她在短時間內(nèi), 只能用這種笨拙的方式去換云袖一夜的安寧。 夜色流淌,她站在窗邊,云袖躺在半躺在床上,容虞問她:“為什么不想離開?!?/br> 云袖笑了笑, 道:“也不是不想離開,就是總覺得就這樣走了,好像就少了點(diǎn)什么?!?/br> 容虞問:“為什么這樣覺得?” 云袖嘆了口氣,道:“我這幾年不容易,我總覺得或許有一天還能回去,我在這里待了七八年了……” 她也知道強(qiáng)權(quán)不可反抗,她沒有背景沒有權(quán)勢根本不可能徹底安穩(wěn)的在這個名利場立足。 人好像一出生就注定了自己的地位,她為了那個管事的位置付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可這幾年的心血,竟然僅僅只因?yàn)橐粋€小姑娘的幾句話就毀于一旦。 這些都是很無奈的事情。 她說到這里止住了話音,可能也覺得自己再說這些有些沒意思,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出路了。 繼續(xù)道:“……我會走的,就是還有些東西沒弄好?!?/br> “小虞,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容虞低頭飲了口杯中的茶,道:“不了?!?/br> 她知道云袖切不得,但還是道:“你走吧,上京城不是個好地方?!?/br> 云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可我走了,你怎么辦?你要一直待在郡王府嗎?” 容虞道:“我自有去處。” 她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云袖,容虞自己心里明白,云袖如今這樣是被她連累,可她從來都沒有能力去保護(hù)另一個人。 區(qū)區(qū)一個郡王府就已經(jīng)讓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倘若再加上一個國公府,她就真的沒有出路了。 “……對不起。” 云袖不明白容虞怎么突然說起這個,她愣了愣,最終還是沒有問為什么,直接回答道: “不用對不起,我這條命都是你母親給的,只是突然要離開,有點(diǎn)不習(xí)慣……” 云袖說到這里,外面忽然有人扣了扣門。 “云袖姑姑,大管事的叫您?!?/br> 云袖愣了下,她淪落這種境地已經(jīng)有幾天了,忽然聽到熟悉的稱呼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她也想不通這個時候大管事的叫她會有什么事。 云袖臉色不太好看,同容虞對視了眼,然后從榻上坐了起來,道:“小虞你先在這等等,我去看看,一會就回來?!?/br> 她走下床,理了理身上的衣裳,云袖從容虞身旁走過時,容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皺眉看向云袖,道:“能去嗎。” 云袖朝容虞投去了個安撫性的笑容,道:“沒事?!?/br> 她拿開容虞的手,然后打開門走了出去。 容虞站在原地,看著云袖把門帶上,垂下的手指漸漸握緊。 這是她第一次感到一種絕望的無力感,不是替自己,而是替云袖,她自己怎么樣都可以,但是她不像讓對自己心存善念的人受到傷害。 她不知道云袖會遭遇什么,也不知道就算云袖遇到了了什么她該如何解決。 在絕對的權(quán)勢之下,所有的陰謀詭計(jì)都會無所遁形。 容虞低下頭,臉色陰沉,站在門邊一動不動。 她抬起手,在打開門之前,木門忽然被再次扣響。 “篤篤篤”三聲,平緩而有力。 容虞遲疑了片刻,然后慢慢伸出手,打開了門。 沈映一身白衣站在外面,他背后的喧鬧在一瞬間仿佛就成了陪襯,她一仰頭就對上了沈映復(fù)雜的目光。 沈映又幫她做了一件事。 他問:“怎么不來找我?!?/br> 容虞把手從門上拿開,躲開了沈映的目光,沒有回答他。 沈映邁步走進(jìn)來,反手把門關(guān)上,他和容虞之間的矛盾沈映自己清清楚楚,他不再問這個注定沒有回答的問題,而是退一步道: “不來找我也沒關(guān)系,我會自己過來的?!?/br> 容虞問:“你是怎么做的,會對你有影響嗎?” 沈映道:“能有什么影響,舉手之勞罷了?!?/br> 容虞道:“那蘇致她會不會告訴你的父母?” 沈映失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你也不要總覺得我什么事情都要請示他們,況且我的父母也有他們自己的判斷力?!?/br> 容虞沉默了片刻,道:“……謝謝你?!?/br> “不要說這個,本就是因我而起,自然由我解決。” 當(dāng)初要不是他主動在蘇致面前暴露他和容虞的關(guān)系,蘇致或許也不至于這樣針對容虞。 想起這個,沈映低垂的眸光里閃過一絲冷光,蘇致對他而言,是個從小一起長大的meimei,他本意并不想傷害她,但蘇致若繼續(xù)如此,那就只能怪他不顧這些年那本就淡薄的情誼了。 容虞靠在椅背上,微微的嘆出一口氣,她有些煩躁,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fù)。 她解決不掉的事情,有人給她解決了。她不想讓沈映幫她,可當(dāng)沈映真的做了,她又覺得屬實(shí)輕松了許多。 她果然不是個好人,虛偽。 她注定短暫的一生里,倘若真有虧欠,那一定是對沈映的虧欠。 “你先出去吧,一會云袖要回來了。” “我一會去找你?!?/br> 沈映摸了摸她的頭,道:“是該去找我,你都幾天沒見我了?!?/br> 容虞拉下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指節(jié),道:“一會就去?!?/br> 沈映剛離開沒多久,云袖就回來了。 她的神色有些復(fù)雜,夾雜著困惑還有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眼睛里透露出來的欣喜。 她一見到容虞便拉住了容虞的手,道:“小虞,我不用走了!” 容虞早她一步知道,也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云袖習(xí)慣了容虞這副表情也沒覺得哪里不對。 “剛剛大管事說那個小姐臨時改了注意,讓我重新回到那個位置上。” 容虞道:“恩。” 云袖道:“唉,其實(shí)也不一定,今天她能改主意讓我回去,明天她就能改主意讓我離開,也沒什么好高興的。” 容虞不知道該怎么回話,就只淺淺的嗯了一聲,道:“可情況也算是好些了?!?/br> 云袖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容虞忽然遲疑道:“……小虞,你跟我說,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容虞誠實(shí)的搖了搖頭,道:“我什么都沒做?!币彩裁炊甲霾涣?。 云袖將信將疑:“小虞,不管你在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能生活的快樂?!?/br> 容虞道:“會的?!?/br> 她從云徊樓離開,就在她常常遇見沈映的那個轉(zhuǎn)角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馬車。 可她走過去時,侯在馬車邊的謹(jǐn)歡卻道:“九姑娘可先進(jìn)去稍等片刻,殿下臨時遇到了點(diǎn)事情,一會就過來。” 容虞沒有立刻上去,反到站在馬車旁邊,道:“可知道他去做什么去了?” 謹(jǐn)歡神色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回答道:“殿下方才碰見了李大人,正在同李大人商議過幾日前往江南一事。” “那你可知他是因?yàn)槭裁床乓???/br> “這個……” 謹(jǐn)歡作為沈映的貼身侍從,自然知道為什么去,但是他又不知道殿下沒有把原因告訴九姑娘是不是有殿下自己的顧慮,故而遲疑了片刻。 容虞見他遲疑,便繼續(xù)問:“那大約要什么時候走?” 謹(jǐn)歡老實(shí)回答:“約莫還要七天。” 容虞低聲念了一句“七天……”,然后對謹(jǐn)歡道:“知道了?!?/br> 謹(jǐn)歡第一眼看到容虞的時候覺得這個美艷的姑娘一看就不好親近,后來見得次數(shù)多了……覺得容虞是真的不好親近,他回回和容虞說話的時候都莫名的緊張。 空氣有些沉默,謹(jǐn)歡思忖片刻,小心翼翼的措辭道:“九姑娘可要考慮考慮,是否愿意同殿下一道出行?!?/br> 容虞道:“不了?!?/br> 謹(jǐn)歡道:“奴才聽殿下說,或許得出去近一年,九姑娘……” 他說到這里,目光忽然瞥見了不遠(yuǎn)處的一塊白色的衣角,頓時就止住了話音,同容虞道:“殿下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