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公子說過,唯有真正的君子大才,才會讓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第74章 、074 向漠北此刻卻不再看著終變了臉色的趙言新,而是轉(zhuǎn)身走到仍昏迷不醒的宋豫書身側(cè),一邊伸出手將他綁在他身上的紅繩解開一邊轉(zhuǎn)頭去看樓明澈,道:“還請先生來看看澤華如何遲遲不醒?” 卻見方才還驚得愣在他身旁不遠(yuǎn)的樓明澈這會兒已到了一旁鏡墻前擺放的絹人女子面前。 因著方才鏡墻開啟,暗箭急射而出,以致原本好端端立在地上的絹人翻倒了兩個在地。 樓明澈就蹲在其中一個翻倒在地的絹人面前,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輕輕交握于身前的雙手瞧。 忽然,他伸出雙手,一手抓住其手腕,一手抓著其五指,爾后用力一個掰折 他盯著“她”那被掰折斷的手腕,沉了眼蹙起了眉心,隨后轉(zhuǎn)頭欲叫向漠北過來,卻發(fā)現(xiàn)向漠北此刻已站在了他身側(cè),亦沉著眼看著眼前絹人女子那被樓明澈掰折斷開的手腕處。 只是他沒有如樓明澈那般明顯地吃驚然后蹙起眉心。 他暗沉的神色始終平平靜靜,好似心中早已知曉這其中之事一般。 趙言新則是在這一刻扭曲著臉要向他們撲來,卻一步也難以從他身側(cè)影衛(wèi)手中離開。 衛(wèi)西不明所以,忍不住上前來一看究竟,看看究竟是什么讓他們這般在意。 當(dāng)他站在樓明澈身后看清那絹人被掰折斷的手腕時,他瞬間就駭愣住了,爾后不由自主地慢慢看向這鏡室之內(nèi)的所有絹人,看向宋豫書身旁長案上的材料,最后定睛在趙言新身上,雙目大睜如銅鈴。 突地,只見衛(wèi)西朝趙言新猛撲過去,抓起他的衣襟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狠揍過去,直揍得趙言新口噴鮮血。 衛(wèi)西又再揍了他一拳,將他鼻血揍出來的同時也將他的人揍暈了過去。 如他這般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本就受不得丁點(diǎn)疼痛,更何況是兩拳狠揍。 衛(wèi)西卻不能泄憤,還要再揍他,但被向漠北出言止住了:“將澤華背上,走了。” “可是——”衛(wèi)西紅著眼憤怒地想要再說什么,向漠北卻已轉(zhuǎn)身先朝暗道方向走去。 衛(wèi)西只能將趙言新扔到地上,跑過去為宋豫書將衣裳穿好,末了將他背在背上,離開。 樓明澈則是將那些個翻倒在地的絹人一一扶起來重新擺放好,最后深深看一眼這間因六面鏡墻而明亮如晝的鏡室,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也朝暗道的方向走去了。 那被他掰折斷的絹人手腕再也接不上去,只能露著這只斷了手的手腕。 只見“她”那斷掉手腕之中不是露著鐵線匝繞成的“骨”,而是露著活人死后才會有的白骨! 白骨森森,“她”的面上仍舊是清清甜甜的巧笑。 絹人是死物,本就不會疼。 那她變?yōu)樗牢镏澳??可也不會疼?/br> 這世上無人知曉她的答案。 昏厥過去了的趙言新與失魂落魄的汪齊成也被拖著帶離了此間暗室。 明晃晃的鏡室唯余死一般的靜寂,所有的絹人女子一如既往地?fù)P著嘴角巧笑著。 外邊,風(fēng)狂雨烈。 向漠北站在這間樓閣的屋廊下,任夜風(fēng)卷著雨水撲打在他身上面上。 風(fēng)雨翻動著他的衣袂,攪亂了他的青絲,他卻無動于衷,只怔怔地看著沉沉夜色中的茫茫雨簾。 他想到了說及趙家時孟江南驚慌失措的惶然模樣,想到了……他自覺像她是以買回來送予她的那個小絹人。 還想到孟江南看見那個小絹人時丟了魂似的反應(yīng),那時他還以為她是因為不喜那個小絹人。 向漠北的心此刻沉悶得仿佛被一塊大石死死壓著。 衛(wèi)西背著宋豫書也來到此屋廊下時,才聽得怔怔瞧著夜雨的他道:“先生,您與衛(wèi)西先送澤華回去?!?/br> 樓明澈未答應(yīng)也未說不,只是問他道:“你自己留下,確定能無恙?” “先生放心?!毕蚰钡?,“學(xué)生斷不會讓先生勞心?!?/br> 樓明澈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點(diǎn)點(diǎn)頭,道:“如此最好。” 樓明澈說完,與衛(wèi)西先行走了,拖著汪齊成以及趙言新的兩名影衛(wèi)緊隨其后,余下兩名則是立在向漠北身后。 少頃,向漠北才問道:“可知她去了何處?” 即便向漠北未有點(diǎn)名道姓,影衛(wèi)顯然也知他道的是誰人,應(yīng)聲道:“知。” “帶路?!?/br> “是?!?/br> 眼見向漠北就要這么直直走進(jìn)雨幕之中,方才應(yīng)話的這名影衛(wèi)站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置身于雨幕之中,道:“公子且等一等?!?/br> 不是最恭敬的語氣,卻是最真誠的。 未多久,只見另一名影衛(wèi)不知自這樓閣中何處尋來了一把油紙傘,打開了撐到向漠北頭頂上,那擋在他身前的影衛(wèi)才退至他身后。 “多謝?!睕]有理所當(dāng)然,向漠北的語氣里是由衷地感激。 影衛(wèi)沒有再說話,只如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后。 衛(wèi)西背著仍舊不省人事的宋豫書與樓明澈到得趙家大門外時,有一隊車馬也正正好在大門前停下。 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人,衛(wèi)西瞪大了眼:“巡……巡撫大人!?” 呂巡撫不是在桂江府城?如何會出現(xiàn)在這靜江府里?要知道這兩地之間可是快馬加鞭也要走上大半晌的路程距離! 公子前去桂江府城見這位巡撫大人時確是曾說過怕是會有需得上其幫忙之處,但不曾道過將其請來這靜江府的話,那他而今出現(xiàn)在這趙府門前就只可能是一人所請。 小郡王他……究竟預(yù)料到了多少事情又做了多少準(zhǔn)備? 后院,霓閣。 趙慧馨的腳邊散落著數(shù)十個被擰了腦袋或是擰了四肢的小絹人,淺笑盈盈地她坐在這些身首異處的小絹人之中,孟江南直有一種她是坐在尸山血海之中的感覺。 他們趙家人的福,本就是坐在尸山血海上享的。 趙慧馨瞧著孟江南驚恐萬狀的模樣,笑意更濃,忽地就放下了手中的材料,站起身慢慢地朝她走了過來。 孟江南的雙腿仿佛注了鉛,抬不起邁不動,唯能死死靠著背后的門扉站著。 趙慧馨在她面前停住腳,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邊細(xì)細(xì)打量她的臉一邊不疾不徐含笑道:“你便是向大夫娶的女人?模樣倒是長得標(biāo)志,不過——” “憑你也想嫁給向大夫?”趙慧馨忽將孟江南的下巴捏得發(fā)狠的同時瞇起了眼,以致她眸中的笑容變得猙獰又陰毒,“一個世上最卑賤的奴人女兒?” 孟江南震驚地看著她。 原來……如此。 今生趙家之所以沒有放過她,皆是因為趙慧馨。 趙慧馨她一而再地差人將嘉安請來趙家,明面上是請他來為貍奴治病,實則不然。 今夜所謂的孟青桃想要見她,實際不過是趙慧馨想要見她罷了。 因為她是嘉安的妻。 而趙慧馨她……顯然是對嘉安有意。 所以便將她視作眼中釘,無論是上回被帶至知府衙門,還是今次被“請”到趙家來,都是為了將她置之死地,如此才好讓她一人獨(dú)占嘉安。 高傲如趙家人,是絕不會容忍自己看上的人身旁有別人的。 在趙慧馨眼里,她孟江南是非死不可的。 但,即便沒有她,嘉安也不是趙慧馨這般心腸歹毒的女人能夠肖想的! 她不配! 如此一想,孟江南身體里本是戰(zhàn)栗的血液被激怒,翻滾著涌向四肢百骸,使得她勇氣倍增! 只見她忽地用力推開正死死捏著她下巴的趙慧馨。 趙慧馨不曾想一個卑賤的下等人竟然敢對自己無禮,一怒之下?lián)P起巴掌就要朝孟江南臉上掌摑而去! “啪——!”響亮的巴掌聲緊跟著響起。 第75章 、075 小秋背對著半掩的門扉,繃緊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出,無論她身后的霓閣里發(fā)生了何事,她都不敢回頭去看。 門后那在雨夜里清晰可聞的響亮巴掌聲更是令她渾身猛地一顫,害怕得緊緊閉起了眼。 向夫人她……會不會再也沒法從這霓閣走出來? 然而,門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秋根本想不到這霓閣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并非她所想那般。 趙慧馨的巴掌仍揚(yáng)在半空,卻是被孟江南死死擒住了手腕,以致她的巴掌收不回,也揮不下。 她那白皙的左臉頰上一個通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趙慧馨只覺自己的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甚至左耳都在嗡嗡作響。 只見孟江南也揚(yáng)著自己的右手,緊咬著下唇死死盯著眼前趾高氣昂但此刻卻在發(fā)懵的趙慧馨。 被打孟江南打得發(fā)懵。 趙慧馨以為孟江南已然害怕得屁滾尿流,誰知孟江南的巴掌竟是比她更快,也更狠! 然還不待趙慧馨從發(fā)懵中回過神,只見孟江南又是一巴掌摑到了她臉上來! 依然是左臉,卻比前一巴掌的力道更重,直摑得趙慧馨不僅左耳嗡鳴,便是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這兩個巴掌,是為嘉安打的?!泵辖蠈②w慧馨的右手抓得更緊,被徹底激怒了的她忘了恐懼,只想狠狠地教訓(xùn)一番眼前這個險些害向漠北丟了性命的趙慧馨。 她明知嘉安身子不好,卻偏將扒了皮的貍奴送到嘉安面前刺激嘉安,只因嘉安沒有依她之言到趙家來為她醫(yī)治貍奴。 心腸狠毒如斯的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喜歡心善的嘉安! 孟江南憤怒地道完這一句,再一巴掌重重落到趙慧馨左臉上,根本不給她回神的機(jī)會。 這一回,趙慧馨嘴角及鼻底都流出了血來。 孟江南不為所動,只又道:“這一巴掌,是為那只慘死的貍奴打的?!?/br> “啪——!”第四巴掌,“這一巴掌,是為小秋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