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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病弱相公不好惹在線閱讀 - 第170節(jié)

第170節(jié)

    大黃嘴里叼著一只撥浪鼓,它跑起來時撥浪鼓啪嗒啪嗒響著,瞧著亦是從東屋那兒叼出來的。

    孟江南本以為它們是想小阿睿了,可瞧見二黃還有三黃嘴里叼著的物什后,她又覺得不是。

    只見二黃嘴里叼著的是一只不知從哪兒叼來的小棉鞋,瞧那都還沒她一個拳頭大的小鞋子,儼然是襁褓小兒的小鞋。

    三黃嘴里則是叼著一只……連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小小黃耳。

    它們一齊圍在他們跟前,不約而同地將嘴里叼著的東西放到他們跟前,齊刷刷地沖他們搖尾巴。

    小花這時候打屋梁上跳下來,在孟江南腳邊拱了拱,又跑到向漠北腳邊拱了拱,一副要將他們推到貼在一塊兒的模樣。

    孟江南被幾個大小家伙整得一臉茫然,向漠北則已蹲下了身,將那只被三黃放在他跟前的小小黃耳捧到了手心里來。

    小小的東西毛茸茸的,還不及向漠北一個巴掌大,被他托在掌心里正一邊想要努力睜開眼,一邊朝他的手指拱著小腦袋,小舌頭不停地舔著他的手指,顯然是餓了。

    “嘉安,它好小呀!”孟江南將裙裾微微一提,也在向漠北身旁蹲下了身來,既好奇又有些心疼,“嘉安,它一直在舔你的手指,可是餓了?”

    “嗯?!毕蚰被卮鹆怂罂聪蛉S,一臉嚴(yán)肅,聲音亦是沉沉道,“從哪兒叼來的孩子?它的母親可知曉?你可知你有錯?”

    三黃本是一臉興奮,在見得向漠北嚴(yán)肅的臉色以及聽得他低沉的話后,頓時耷拉下腦袋,尾巴也垂了下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

    “將孩子還回去?!毕蚰毕铝嗣睿瑫r將托在手心里的小小黃耳遞到三黃嘴邊,讓它將小小黃耳叼起來給送還回去。

    誰知三黃非但沒有將小小黃耳叼起來,反是用嘴將它朝向漠北手心里拱了拱,顯然并不打算將這只小黃耳給還回去。

    不僅如此,阿烏以及大黃二黃也都是同樣的舉動。

    向漠北并未當(dāng)即動怒,因為他知它們一直都是聽話的好孩子,從不會胡作非為,因此他只是蹙起了眉心,于心中仔細(xì)地分析著它們今番舉動意欲何為。

    阿橘這時候也自西屋出來,來到他跟前,將身子立起,兩只前爪扒到了他手上,爾后伸出舌頭朝他掌心里那只軟綿綿毛茸茸的小小黃耳舔了舔,一副疼惜的模樣。

    阿烏與三黃耳齊齊看著向漠北,喉間皆嗚嗚有聲,像是在與他說著什么似的。

    “它是沒了家沒了母親也沒了兄弟姐妹,想要我留下它照顧它可對?”向漠北沉默了一會兒,問它們道。

    阿烏是只極通人性又極為聰慧的黃耳,聽得向漠北的話,它率先點頭。

    顯然他說對了。

    孟江南看著向漠北手心里的小東西,頓時面露難過之色。

    她想伸手撫撫它,又覺它實在太小太小,害怕自己碰傷了它,便只是盯著它看,輕輕柔柔地同它道:“好孩子別擔(dān)心,嘉安和大家都很溫柔,你會和阿烏它們一樣安康長大的。”

    阿烏忙用腦袋朝她手心蹭,可見她說的對極了。

    向漠北自是會將這個可憐的小黃耳留下,但他覺得它們?nèi)季鄣剿c孟江南面前來可不僅僅是為了這一件事。

    若單就這一件事,老阿橘可不會理會。

    他看向地上的其他三件無不是小孩兒才會用到的物什,又問它們道:“將這些個東西叼過來,你們又是想要做什么?”

    于是,阿烏以及三黃耳不約而同地“手舞足蹈”起來,顯然是在同他比劃表達(dá)著什么。

    阿烏最是著急,見著向漠北遲遲未能領(lǐng)會它們的意思,于是便豁出去了,一把扯過來大黃,佯裝著朝它身上騎去,阿橘則是將布老虎、撥浪鼓以及嬰孩小鞋朝他推得更近,直推到了他鞋面上。

    向漠北先是一怔,而后黑著臉一巴掌將阿烏從大黃身上呼了下來:“……”

    孟江南全然不知它們究竟在“說”什么,一臉的不解與茫然。

    被拍到地上的阿烏:它們就是想要個小主人而已,主人為何要打它!它太難了!

    還不待孟江南朝向漠北詢問上它們這究竟是何意時,只聽院門處傳來一道興奮得無與倫比的小聲音。

    “娘親!”

    第205章 、205

    只冒著微微綠芽的花木叢中,身著靛藍(lán)色小直的小阿睿像只歸巢的小喜鵲似的,朝著孟江南飛奔而來。

    孟江南先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正越過重重花木朝自己飛也似的奔過來的小阿睿,待得阿烏“汪嗚”叫喚一聲朝小家伙跑過去時她才回過神,連裙裾都未提,甚也顧不得了,就這么朝著小家伙跑了過去。

    小阿睿一把撲到她身上,激動興奮地直將她撞得往后倒退了兩步才穩(wěn)住了身子。

    “娘親娘親娘親!”小阿睿抬起雙臂緊緊抱著她的腰,揚著白嫩嫩又紅撲撲的小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連聲喚她,一雙澄澈大眼睛晶晶亮得仿佛閃爍著星光。

    “阿睿?!泵辖袭?dāng)即蹲下身來,讓小家伙不必仰頭看著自己,只見她激動地捧住小家伙的臉,認(rèn)認(rèn)真真地瞧過一遍才將他摟進(jìn)懷里,喜極而泣,“是我的阿睿沒錯。”

    “娘親不要哭。”聽得孟江南的抽泣聲,小阿睿當(dāng)即從她懷抱里退開,用小小的雙手亦捧住了她的臉,一邊替她擦掉眼角的淚一邊道,“阿睿不想娘親哭。”

    “娘親是見到了阿睿,太高興。”孟江南注視著阿睿,笑應(yīng)道,“好,娘親不哭。”

    小阿睿當(dāng)即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娘親,阿睿好想你!”

    “娘親也很想娘親的阿睿?!泵辖弦踩滩蛔≡谒男⌒∧橆a上親了一口,“每天都想。”

    母子二人雙雙將眉眼彎成了月牙兒。

    “阿睿怎的會回來?”激動過后,孟江南才有了些冷靜的神思來思考問題,“誰人帶你回來的?”

    她話音才落,便聽得一道溫和的聲音含著笑傳來:“弟妹說的可是我?”

    頗為熟悉的聲音令孟江南一怔,她循聲而望,忽爾急忙慌張地站起身,朝來人福身行禮道:“江南見過太子殿下?!?/br>
    項寧玉身上披著一領(lǐng)厚厚的白狐裘大氅,早已不是隆冬的天氣,他頭上卻戴著貂絨暖耳,他的氣色比上一回在靜江府見到他時更差,雙頰瘦削得厲害,以致顴骨高抬而起,給人一種他身上的狐裘大氅厚重得幾乎能將他壓垮的感覺。

    然而他像是毫不介意他的病似的,面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他看著孟江南,道:“我怎的覺得弟妹還是喚我一聲‘寧玉兄長’來得順耳些?”

    他消瘦羸弱的模樣讓孟江南心中有些難受,她本想道一聲“江南不敢”,可看著項寧玉那雙哪怕深陷在眼眶里仍舊不失氣度與寬和的眼,她彎了彎唇角,恭敬有禮地又喚了他一聲:“寧玉兄長?!?/br>
    項寧玉含笑頷首。

    “是寧玉爹爹帶阿?;貋碚夷镉H的呀!”小阿睿拉著孟江南的手,歡歡喜喜道。

    卻見孟江南忽然伸出手來捂住小阿睿的嘴,一臉驚惶。

    她忘了,忘了她如今不再是阿睿的娘親,阿睿再這般喚她,那是對太子殿下夫婦的大不敬!

    誰知卻聽得項寧玉毫不介意道:“在阿珩這兒,無妨。”

    孟江南震驚地抬起頭,甚還未來得及說,只聽項寧玉又道:“弟妹本就是阿睿的母親,是我們生生將你們分開了?!?/br>
    孟江南嚅嚅唇,似有無數(shù)的話想要說,但她終只是再朝項寧玉福身道:“謝謝寧玉兄長?!?/br>
    謝謝他給她還有聽到阿睿叫她一聲娘親的機(jī)會。

    她既感激,又難過。

    若是寧玉兄長能夠繼承大統(tǒng),定會是一位寬仁的明君。

    “今日是娘親的生辰,寧玉爹爹準(zhǔn)我回來陪娘親的!”小阿睿在尊貴的項寧玉面前丁點不拘謹(jǐn),活潑開朗得一如從前,可見項寧玉待他極好,他晃晃孟江南的手后又抱住了她,歡喜不已道,“娘親陪阿睿過了生辰,阿睿也要陪娘親過生辰!以后娘親的每一個生辰,阿睿都陪著娘親過!”

    孟江南聽著阿睿的話,發(fā)了怔?

    生……辰?

    是了,她想起來了,今日是二月十四,是她的生辰。

    她從未過過生辰,便是阿娘還在世時,也都不曾。

    在她的認(rèn)知里,自然而然的,便覺著自己是一個沒有生辰,也無需過生辰的人,唯有在有人問及時,她才會想起她的生辰來。

    她壓根不記得今日是她的生辰。

    她也不曾與阿睿說過她的生辰,那這是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項寧玉,項寧玉只是微微笑著,甚也未說。

    向漠北此時走到了她身旁來,將托在手心里的那只小小黃耳朝她遞來,道:“小魚與阿睿帶它去庖廚尋些羊奶來吃?!?/br>
    小阿睿睜大著眼好奇地看著這只毛茸茸的小東西,眨巴著眼問向漠北道:“爹爹爹爹,這是小黃耳嗎?”

    “嗯?!毕蚰鳖h首。

    “阿睿可以摸摸它嗎?”小家伙一臉的迫不及待。

    孟江南小心翼翼地從向漠北手中將小黃耳接過,那毛茸茸暖呼呼的感覺令她的心都柔軟了起來,她彎下腰將它遞到小阿睿面前,溫柔道:“它沒有了娘親,是三黃將它帶回的?!?/br>
    “好可憐……”小阿睿伸出小手輕輕地摸著小黃耳軟乎乎的背,擔(dān)心地問向漠北,“爹爹,它能活下來的對不對?”

    “會的?!毕蚰陛p輕摸摸他的腦袋。

    小阿睿用力點點頭,爾后抓上孟江南的衣袖,著急道:“阿睿和娘親一塊兒去庖廚找羊奶來喂小不點兒。”

    才這一小會兒,小家伙就已經(jīng)幫小黃耳給取好了名字。

    項寧玉看著自小心中便有仁愛的阿睿,笑得愈發(fā)溫和,心覺寬慰。

    阿烏與三黃耳全都跟在了孟江南與阿睿后邊離開聽雪軒,向漠北也將項寧玉請到了書房。

    不過在往書房去之前,向漠北先行將方才阿烏它們叼到他跟前來的布老虎、撥浪鼓以及小鞋子從地上撿了起來,拿在手里,入了書房后將其放在了窗臺上。

    項寧玉看著這三樣明顯是小娃兒的物件,由不住笑道:“不知阿珩的孩兒會是甚么模樣?我還能否有抱一抱阿珩孩兒的那一天?”

    他溫和淺笑,向漠北的心卻覺沉重。

    他已經(jīng)很多年未有寬慰過人,他已經(jīng)忘了該如何寬慰人,他張張嘴,只道得出兩個字。

    “能的?!?/br>
    項寧玉笑著笑著便咳嗽了起來,向?qū)ぜ皶r端來了熱水,向漠北親自為他倒了一杯。

    看著飲水的項寧玉,道謝道:“多謝兄長今日讓阿?;貋怼!?/br>
    項寧玉緩過氣息后才又淺笑道:“有她才會有如今的阿珩,也是有她才會有阿睿,我很感激她,不過小事一樁而已,不甚不可的?!?/br>
    “兄長身子抱恙,不該親自來這一趟?!毕蚰碧ы匦驴聪蝽棇幱瘢夹奈Ⅴ?,眸中不無擔(dān)憂與關(guān)切。

    項寧玉搖搖頭,“我也想來看一看你?!?/br>
    向漠北未有再說話。

    “明日便是阿珩你入春闈的日子了,我信得過阿珩的才學(xué)。”

    “我等著阿珩。”

    “阿珩你還未能去到阿睿身旁之前,我不會死的?!?/br>
    “也不敢死?!?/br>
    “京城的天,都二月中旬了還如此凍人,弟妹是個貼心的,阿珩你入春闈所需的行李她定都給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吧?!?/br>
    “真好啊……我也想如阿珩你同弟妹這般,能夠與阿霜白頭偕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