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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鮮少在朝辭面前這般低頭。 朝辭不可能想要離開他,若朝辭不喜歡他,為什么要提出這五年之約?他原先不是沒有懷疑過朝辭對他是另有所圖,只是這些年來,朝辭從未利用他去達到什么,反倒是付出的數(shù)不勝數(shù)。既然并非為利,那這般付出自然是為了情。 朝辭只是礙于顏面與自尊,才先主動提出來的。 誰知朝辭聽到他這般說,非但沒有改口,反而蹙眉,似乎有些不耐。 “你想如何,與本座有何關系?”他說完,再一次重復,“你該走了?!?/br> 這也是朝辭第一次在與陸衍說話時,自稱“本座”。 陸衍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他終于意識到,朝辭并非是在開玩笑,或是在試探,而是真的想他走。 他一時只覺得一股沸騰的戾氣涌上心頭,又摻雜著些許不可置信。 五年來,朝辭對他,說是掏心掏肺也不為過,怎么可能真的毫無感情? 朝辭見他久久不說話,不耐道:“你不走,這地方便留給你了?!?/br> 反正這也不過是個為了遷就陸衍而造的臨時住所。 說著,他徑直往門外走去。 他們擦肩而過,朝辭的腳步?jīng)]有任何猶豫。 陸衍站在原地,沒有回頭。 等朝辭就要踏出門,就聽見那人聲音低沉而狠戾地說:“你去哪?” “耀光閣的那兩個老東西已經(jīng)被我殺了,耀光閣也撐不了多久了?!?/br> 他聽見那人的聲音一如既往清越、平靜:“我并非只有耀光閣一個去處。” 話落,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 回憶到這里差不多就結(jié)束了。 朝辭記得自己后來找了塊偏僻的深山老林,搭了個竹屋等死。 過了沒倆月,他就死了。 【所以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朝辭問系統(tǒng)。 【從你跟陸衍分開那天開始算,大概三個月了吧?!肯到y(tǒng)說。 【?】朝辭有點疑惑,【那我不是早該死了嗎?】 【你被拉回來后,一些事情本來就會被改變的?!肯到y(tǒng)說,【按照你上個世界的軌跡,你那個時候也早就該死在戰(zhàn)亂了,但是你被拉回來后卻已經(jīng)被喬裴救了,身在大燁,你當時不覺得奇怪嗎?】 【也對?!砍o點點頭。 但是他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既然這些人的最終意圖是想與我在一起,那為什么不把事情改得更徹底點?這改一點點,半死不活的,不會覺得不保險嗎?】 【他們不能改許多的,不然早改了?!肯到y(tǒng)說,【只能在一定限度內(nèi)阻止你的死亡?!?/br> 【哦。】朝辭點頭,隨后又問,【那我那個毒……不對,是咒,就是那個蝕骨咒,還在嗎?】 【在?!肯到y(tǒng)檢查了一番后說。 【……】朝辭有些無語,【那我還能活多久?】 【找不到解藥的話,也是幾個月吧?!肯到y(tǒng)說。 【行?!砍o撇了撇嘴,【真要是沒解藥,早死早超生,也挺好?!?/br> 【別高興太早了,如果不讓他得到滿足或者徹底死心,你也許會在這個時間點不斷輪回。】系統(tǒng)提醒道。 【知道啦?!?/br> ………… 另一邊。 踏星宗在短短數(shù)月內(nèi)登頂,成為兩界的最高勢力,陸衍也由此成了兩界的最高者。 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陸衍不僅是兩界的最高者,還是兩界唯一的神明。 他已經(jīng)突破了大乘期,達到了神明的地步,只是不知道為何,一直沒有飛升。 而只有陸衍自己知道,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飛升了。 在他之前,兩界已經(jīng)有近萬年沒有人能夠突破大乘期,能夠飛升。這其中一個原因,是天道受損。 天道受損,于是難以有人正道。 但是真正的原因,卻并非這個。 其實神界,早就崩塌了。因為神界崩塌,天道才受損,兩界才無人飛升。 也就是說,此時根本就沒有所謂“飛升”的概念了。 他去天之盡頭,接受了天道的傳承,也接受了天道的委托。世間將奉他為神主,他將再造神界。 不過這種事情,當然不是一蹴而就的。隨便開辟一處空間來當神界,對于如今的陸衍來說,還算容易。但神界重要的并非是空間,而是人。 所以其根本還是需要兩界能夠出現(xiàn)更多的人,突破大乘期。 這種事情當然是要慢慢來的,所幸天道修復后,兩界的修行環(huán)境都得到了極大的提高,法則也完善,修煉到大乘期比從前也是輕松多了。 陸衍倒不煩心這個。 他只煩那個人。 那個說走就走的老男人! 他后來想了想,男人之所以那么堅定要走,也許是在跟他鬧脾氣。那五年,他對自己百般討好,也許他覺得吃虧,想要自己去與他服軟。 但是他對朝辭的感情,他自己都拿不清,也不愿就去伏低做小。朝辭那般愛慕他,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己回來的。 無怪他這般想,朝辭從前的那些侍者也認為朝辭對陸衍絕對是愛到了骨子里。那五年,他實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只是陸衍等了數(shù)月,也沒有等到那個人回來。 他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