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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余,是他寫的偵探小說男主角。 這個世界之所以陌生而熟悉,因為本來就存在他的大腦中。 他在自己的小說里重生了?不對,他沒死啊……還是,剛才他吃完火鍋唱完歌,快快樂樂上床睡回籠覺,就死了? 一頭亂麻。他穿書了,不該激活個什么系統(tǒng),或在哪兒醒來有個如同NPC般的角色給他介紹身世嗎,怎會像這樣掛在半空要死不活? 名片名字是凌余,他穿成了書中主角? 如果說今夜發(fā)生了唯一的好事,就是他穿成了凌余,凌余在楊沅的筆下英明神武、智勇雙全,始終站在光明的一方,而且整本書故事圍繞他開展,有主角光環(huán),保證能活到最后。 楊沅忽然意識到什么,手伸向側兜,掏出兜里所有的東西。他的所有,就是一個錢包,里面裝著幾張樣式陌生的紙鈔,兩張銀行卡,還有……身份證。 身份證卡片上的確是楊沅的肖像,借著幽暗的月光,他看見側欄的名字——楊清水。 楊清水……小說里沒有這號人物,而且名字聽上去就不像認真起的,尤其似安進去打醬油的甲乙丙如張春花、李麗珠之流,出現(xiàn)在小說世界一章起兩章止,往往命途堪虞。 楊沅默哀,不知氣溫和他的心哪個更涼。 現(xiàn)在大概是哪個支線案情的現(xiàn)場吧,受害人從六十層高樓墜下,疑似自殺,偵探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證據(jù)存疑……楊沅筆下故事的開端,他就是那個受害人。 一個念頭閃過,楊沅臉色微變。隨即,他把錢包塞回兜里,小心搜索往地面的通道。塔吊每節(jié)都有連接扶梯,累是累些,總比剛才安全,唯一要擔心的,沒了環(huán)境光線,進入里面伸手不見五指,除了要擔心腳踩空,還要隨時提防誰在背后下黑手。 楊沅寫的可是犯罪小說,好端端走在路上也被爆頭的殘虐世界,想發(fā)生點吉利的真不容易。 怪他手賤腦洞大,為什么寫的不是“祥和寧靜的森林里有兩只小豬,一個很胖,另一只更胖”之類的故事…… 正想著,后背傳來奇異的瘙癢感,隨即觸感從背部爬上頸脖,毛茸茸的溫熱的小巧的—— 老鼠! 老鼠飛速竄到肩膀,沿著手臂往下爬。 楊沅大腦一片空白,手松脫。 02 出租車司機正打算繞市中心一圈看看有沒有客人,通常這個時候都有人在路上醉酒游蕩,挑兩個衣著光鮮的足夠他一晚營生了。 直接拿錢是偷竊,他不會這么做,將人拎上車兜上兩圈沿海公路,取走皮夾上的現(xiàn)鈔,再隨便丟到哪個地鐵口。就說乘客自己要看夜景,他按吩咐照做,警察查問也奈他無何。 今晚格外蕭條,快凌晨還沒接到一單生意,路上只看見襤褸的流浪漢,司機氣悶得很。 車子駛進電視塔邊,只見一流浪漢站在路中央,灰頭土臉、雙目無神。車子繼續(xù)往前,他竟不讓路,還抬手截停出租車。 快要撞上去,司機急剎,氣急敗壞探頭要罵,這人迅速上車,半個字不多說:“雪光街?!?/br> 司機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后面的人并非流浪漢,光他的長大衣看上去就知道不便宜,只是人蓬頭垢臉,身上全是灰,格外狼狽。 他猶豫一陣,發(fā)動車子。 楊沅忍不住拍身上和頭發(fā),車廂頓時塵土飛揚。從塔吊爬下來摔了兩次,樓層里都是用作動工的水泥土灰,回到街上時他已跟剛收工的泥瓦匠沒兩樣了。 待會兒就要與他小說里的男主角見面了,是不是該換身衣服洗漱一下,給凌余留個好印象? 楊沅忐忑著,聽見司機問:“年輕人,這么晚了做什么?” 他注意到剛才司機就不斷從后視鏡中打量自己,一只手虛握方向盤,不時確認腰間的防身工具,神情充滿警惕。 “想偷點東西,被逮住了?!笨礃幼铀緳C不會相信他是什么好人,與其扯正當理由,不如編點犯罪事實更可信,“回去躲風頭。” 果不其然,司機暗自松一口氣,手也放回方向盤,“偷的什么,值錢嗎?” “……鋼纜?!睏钽潆S口應答,想著自己在小說世界生存的辦法。凌余既是男主又是私家偵探,無論楊沅的角色定位是證人還是被冤枉的嫌疑人,凌余也能保護自己,靠近主角光環(huán)的地方總安全點,投靠他準沒錯。 楊沅只希望小說給他分配路人角色,連臉都不露混吃等死的一類,只要不是炮灰受害人就好。 第2章 冷清的街道,“彩虹公”字樣的霓虹光管將人照得斑駁,借著光線,楊清水看見了偵探社的招牌。 偵探社門面散發(fā)著窮酸的味道,潦草的三字木板下漆黑一片?!坝腥藛幔俊?/br> 沒人在,門閘卻卷了上去,玻璃門半掩。 這兒是整個城市楊清水唯一有些安全感的地方了,他摸索著按下開關,燈管閃幾下以后亮了。 偵探社符合腦中的構想,布置簡陋但實用,辦公桌上卷宗堆得幾乎比桌子本身還高,凌余的業(yè)務量要比他的門面好得多。 接待沙發(fā)跟茶幾在另一側,開水壺裝著水,水半暖,人是剛走的。 他可以在這兒呆一晚,等到早上凌余回來。 的確不必鎖門,沒東西值得偷,楊清水溜達著得出結論。 辦公桌的對面墻是案情板,標記上線索與人物,腦海中的關系網(wǎng)具象化,能幫助凌余思考案情。墻上標記幾樁案子,其中一樁引起楊清水的興趣,“男子失蹤七年尸骨無存,500萬保險金落入妻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