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女人在南希離開后不住地哭，齊歡看了一眼，連忙跟上南希的腳步。

    南希一路走到村外，村子外面沒有人煙，她一直向前走，終于在天黑前找到一座廢棄的狩獵小屋。

    小屋里有一床露出棉絮的被子，還有爐子，還有一點干糧。

    齊歡松了一口氣，這應(yīng)該是南希早就找好的蝸居地點，估計她也料到家里容不下她，所以提前計劃好的離家后的生活。

    雖然他知道南希最后活了下來，可是一個孕婦在雪夜穿得如此單薄，還是令人揪心。

    這場雪下了兩天，期間南希一直靠著干糧度過。

    此時場景再次破碎扭轉(zhuǎn)，一眨眼風(fēng)雪消融，樹木發(fā)出嫩芽，路旁小鳥嘰嘰喳喳的求偶，藍(lán)天白云，風(fēng)光正好。齊歡站在一條寬闊的鄉(xiāng)村小路上，這條路和他之前找女巫的路一樣，到處都是堅硬的石子。

    齊歡在原地等了一會，沒多久，他就看到了南希漸漸走近了。

    南希她披著打著補丁的披風(fēng)，拄著樹枝，步履艱難地行走在小路上，她的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臉色發(fā)黃，面頰凹陷，身體四肢干瘦細(xì)長，孩子吸走了她所有的養(yǎng)分，營養(yǎng)不良的生活全部寫在了她身上，她像是個怪異的外星人，和這明媚而充滿希望的春光格格不入。

    和齊歡在副本初始見到的溫柔富貴的南希夫人相比，簡直是兩個人。

    她半闔著眼，嘴里念念有詞，齊歡聽不清，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得亦步亦趨跟著她。

    走了大約半小時，南希突然倒下，齊歡吃了一驚，這條小路一眼望不到盡頭，如果倒在這里，很可能得不到救助，一個人無聲無息地死去。

    齊歡作為旁觀者完全束手無策，他只能在道路前后不斷觀察，什么時候能有人路過，幫助幫助這個可憐的孕婦。

    暮色降臨，南希在地上躺了四個小時后，終于有一輛灰撲撲的馬車經(jīng)過。

    馬車上下來了兩個修女，她們在路邊見到孤身一人的孕婦也很吃驚，連忙將南希抬進(jìn)了馬車。

    齊歡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很小，南希躺下后便占據(jù)了絕大部分，馬車?yán)镞€有三個小孩，瘦瘦小小，像是小乞丐。

    南希面色呈現(xiàn)一種不正常的紅色，一個修女摸了摸她的額頭，驚訝道：“她發(fā)燒了?！?/br>
    另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修女嘆了一口氣，“她的家人怎么能放任孕婦獨自在外？孕婦不能吃藥，只能靠她自己扛了，求主保佑，阿門?！?/br>
    年長的修女用濕毛巾擦拭南希的臉龐，直到深夜，南希終于轉(zhuǎn)醒，但燒還沒退。

    “我在哪？”南希聲音干啞又粗糙。

    “你終于醒了?！蹦晟俚男夼緛碓趽沃掳痛蝽?，聽到南希說話，十分驚喜，扶著南希坐起后，把她們?nèi)绾螕斓剿氖聫念^到尾說了一遍。

    末了，年輕修女總結(jié)道：“你一個孕婦怎么這么不小心？如果沒碰上我們就完了，那條路很少人經(jīng)過，我們是因為要去接孩子，才路過那?！?/br>
    南希沉默了一會，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神色擔(dān)憂道：“我是去找孩子爸爸的，他去年圣誕節(jié)說要回來，但是一直沒有消息，我擔(dān)心他出什么事，想去城里看看?！?/br>
    “走著去城里？”年輕修女看著她的肚子，確認(rèn)南希不是在開玩笑后，才告誡道：“一個人孕婦怎么能獨自上路呢？我們也打算去城里，你暫時跟我們一起上路吧。”

    南希低著頭，沒有說話。

    齊歡眼前的景象破碎，他知道自己即將進(jìn)入南希下一個命運節(jié)點了。

    下一秒，齊歡聽到嬰兒的啼哭聲，他來到了一家修道院，院子里并不寧靜，他周邊有很多跑著跳著的小孩。

    南希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經(jīng)過這幾個月，面色稍稍紅潤了一些，看起來像是正常婦人。她抱著襁褓，坐在臺階上哄著孩子。

    一個修女走出來，齊歡認(rèn)得她，是那個救助南希的年長修女，看來南希在這座修道院里生下了孩子。

    齊歡上前看孩子，這個跟著母親歷經(jīng)苦難的孩子還未滿月，長得皺皺巴巴像猴子。

    南希抱著孩子向修女鞠躬道謝。

    修女問道：“你知道孩子父親究竟在哪所大學(xué)了嗎？”

    原來奧托沒把自己就讀的大學(xué)告訴南希嗎？就這樣，南希還敢一個人前往城市，齊歡不知道該說南希膽大還是說她運氣好。

    “我已經(jīng)去附近幾個大學(xué)打聽過了，還有最后一所，今天就去看看，應(yīng)該能找到他?！碧岬綂W托，南希愁苦的臉上難得顯出純真的笑容。

    修女嘆了一口氣，“但愿如此?！?/br>
    隨后南希抱著孩子出了修道院，齊歡步行跟著她，南希顯然很愛惜今天穿的這套衣服，走過小販時，特地謹(jǐn)慎地繞開水坑。

    不過和城里人相比，她的這套衣服仍舊有些寒酸。

    走過幾條街，繞過半個城市，他們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第40章 厄運娃娃（12）

    這所大學(xué)的校名用燙金字體刻在大理石上, 名為圣約翰大學(xué)，齊歡極目遠(yuǎn)眺，校園內(nèi)部金碧輝煌, 門口往來馬車喧囂，出入的學(xué)生非富即貴，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齊歡跟著南希走進(jìn)大門, 然而一個保安直接出來打發(fā)了她。

    “去去去，這里不允許乞討！”

    中年男人的嗓門很大, 過往的學(xué)生看到南希, 忍不住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