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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拂著桃花,花瓣乘風散落的場景被定格在半空中。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被靜止了,人們的眼睛半睜著,有的充滿對生活的期盼,有的平凡而幸福。 可他們此時卻像是一尊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街邊的包子鋪升起的熱氣也被定格了,飛鳥展翅凝固在半空,陽光失去溫度,冷冰冰地照在這個靜默的世界。 正因為這個世界都凝固了,所以唯一還能動作呼吸的謝余便成了最為奇特的存在 江硯深不可抗拒地看著那個少年,少年平淡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眼這個荒唐的世界,眼神帶著幾分沉淀的琥珀色光芒。 這個世界發(fā)生的異變似乎都在少年的意料之內,他的表情寡淡且薄涼,往日的天真與單純像是飄搖欲碎的冰雪。 面具剝落,真正的謝余冷淡地捏著手指,他茶色的眼眸帶著浮冰似的光,氣質矛盾而優(yōu)雅,像是一位彬彬有禮的大家公子。 江硯深不能動,一股牽引的力量控制了他的軀體,像是某種程序被啟動了一般的。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具傀儡,被鎖在原地。 謝余與他對視,雙目相對,少年的輪廓如舊精致,江硯深卻覺得胸口的那顆被迫靜止的心臟開始違背鎖鏈與束縛,緩緩地跳動起來。 意識從未如此清醒,腦海中只余下了謝余的面容。 那是謝余,他默默地暗戀了許久的人。 一些奇異的畫面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像是古舊的電視機的畫面一般。 畫面中的他總愛悄悄關注著明亮教室內坐在他斜后方,穿著統(tǒng)一藍白色校服的少年。 少年長相帥氣精致,在同齡人中也是脫穎而出的俊氣。 藍白校服的少年總是彬彬有禮的,一舉一動像是早早被規(guī)劃好了一般,就連笑容都像是雕刻好的標準笑容。 但無疑,他是受歡迎的,畫面中的他總能見到許多拿著情書塞給少年的少男少女。 而那少年也都笑意盈盈地收了下來,沒心沒肺,溫雅動人。 在那一瞬間,嫉妒的感覺甚至叫這些細碎的畫面都有些震蕩。 那畫面中的少年似乎若有所覺地看了過來,他笑著動了動唇,喊了他的名字。 黎陽。 像是來自異世界的剪影,這些畫面分明都是不真切的,江硯深卻覺得,那像是他與謝余的前世今生。 多么美好的字眼,前世今生。 江硯深眨眼,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他發(fā)現(xiàn)自己像是被復蘇的軀體,逐漸的,溫度也回到了他的身體中。 謝余像是察覺到他的異常,又像是什么也不知道,少年只是用那雙與記憶碎片中一般無二的眸子看著他,淺紅的唇動了動。 江硯深分辨了一下,少年說的是,再見。 是再次見到的意思,江硯深下意識的這樣想。 周圍的一切都暗淡了起來,謝余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像是風一吹就能飄走的虛影。 江硯深在那一刻涌起一種莫名的沖動,掙脫枷鎖,去觸碰少年、去問問他,還記不得記得自己。 他明明是江硯深,身體里卻好像住著另一個深愛著少年的靈魂。 謝余的身影徹底消散在他的面前,像是某種宿命的終結,又好像是周而復始的神秘輪回。 江硯深并沒有害怕的感覺,甚至于,他隱隱認為,總有一日他會再次見到少年。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眼眸,去見到最真實的少年。 江硯深眼前的一切都陷入昏沉的灰蒙蒙的狀態(tài),他清晰的看到灰色的天空顯示出許多透明的類似魚線的絲線,這些絲線連著他眼前所有的事物。 無論是人類還是房屋、樹木、花草,萬事萬物的邊際都被連上了這陡然出現(xiàn)的透明絲線。 只有他沒有。 江硯深能看到他的周身有一道斷裂開的絲線,他冷靜又荒唐的想,這根線應該就是控制他的那根了。 這個世界,到底是否真實存在。 謝余到底是誰? 那些喧囂的記憶碎片隨著少年的消失也隱沒了起來,只余下星點的回憶。 江硯深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眼珠微轉,不知過了多久,他走向江和光的身旁。江和光的頸脖后懸著一道透明的絲線。 江硯深伸手,那絲線卻透過了他的手指。 他碰不到那絲線。 他抬首看了一眼那如同染上污濁的灰色天空,似乎有什么奇異的機械聲音隱隱傳來。 機器的轟鳴像是雷電一般。 江硯深只隱隱聽到一些玄妙的,冷漠的、刻板的、沒有絲毫生命氣息的聲音。 “…已啟動殺毒程序……” “該世界被污染程度為百分之五十,可回收…” “殺毒進度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七十…百分之九十九…” “當前世界殺毒完畢,秩序恢復系統(tǒng)啟動…” “重啟成功?!?/br> 江硯深聽著那些奇怪的聲音,奇怪的用詞,注意到了那片灰蒙蒙的、宛如災難的天空逐漸放晴。 陽光又出來了,夕陽掛在天空的弧度一絲不變。 風吹拂而過,花瓣終于翩翩的落到了地面,天空的飛鳥振翅停留到了樹枝上,黑溜溜的珍珠眼左轉右轉,看起來像是有幾分莫名的驚魂未定。 江和光也回過神來,娃娃臉的少年看了他一樣,眼眸中似乎劃過幾分迷茫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