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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9:60. 00:59:61. 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xiàn)了,二十四時制的表居然并未從59秒那一刻分鐘進位秒數(shù)清零,而是越過了60秒的進位數(shù),從60開始一路向上增長。 與此同時,在00:59:61這一刻,一輛銹跡斑斑的地鐵“咣當咣當”,準時駛?cè)肓苏九_。 這輛地鐵外觀陳舊,布滿鐵銹的外殼上依稀可見倫敦地鐵的紅藍標識,兩顆車前燈在暗處閃爍著幽幽的黃光,乍一看像是黑暗深處怪物的眼睛似的。駕駛座是空的,cao縱桿在無人cao縱的情況下,“咔噠”一聲合入了卡槽。 無人駕駛的地鐵緩緩停了下來。蒸汽噴射般的聲響傳來,車廂門在他們面前緩緩打開。 程陌跟秦楚河在車廂里找了個靠門的座位坐好。車廂里空空蕩蕩,暗紅色絨布的椅面上有斑斑點點的深色污漬,讓人聯(lián)想到干涸的血。他們是唯二的乘客,彼此的呼吸被列車撞擊鐵軌的隆隆聲掩蓋。 離Emba站還有一段距離,此刻是最佳的談話機會。 “上次副本結(jié)束沒來得及問你的聯(lián)系方式?!豹q豫了一下,程陌開口問道,“這段時間忙嗎?” “恩?!被璋档墓饩€中,秦楚河點了點頭,似乎微笑了,“有很多事情要做?!?/br> “老實說,直到現(xiàn)在我對自己為什么會進入這個游戲依然一無所知?!背棠翱嘈α艘幌?,“我沒有什么必須要實現(xiàn)的愿望,如果說進入這個游戲需要契機的話,我的契機又是什么呢?” 窗外飛速劃過的影子掠過秦楚河英俊的側(cè)臉,他似乎沉默了一會兒,帶著些嘆息似的:“恩,是啊,你沒有什么必須實現(xiàn)的愿望?!?/br> “那么,我究竟為什么會被這個游戲選中呢?”程陌從秦楚河的表情里看出了一絲為不可見的端倪,他一針見血地追問道,“我曾經(jīng)見過你嗎?” 秦楚河漆黑的瞳孔忽然劇烈地顫動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近乎痛苦的神色:“你對我有印象嗎?” “不,實話說完全沒有。這才是我想要問你的地方。”程陌坐直了身體,“你的一些動作讓我覺得很熟悉,但我可以確定自己并沒有在哪里見過你。我想了很久,甚至打電話問了爸媽和以前的同學,最后確認了我之前的人生里,確實從來沒有你存在過的痕跡?!?/br> 秦楚河點點頭,剛才一瞬間的失態(tài)已消失不見,這時的他看上去又變回了那個理智且平靜的年輕人。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列車猛地一頓,似乎駛?cè)肓艘粋€站臺。 Emba Station。 秦楚河的目光忽然定定地落在了某個地方。程陌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一個滿頭華發(fā)的身影,正坐在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的窗外。 作者有話要說: 【注1】Tower of London,倫敦塔,是位于倫敦泰晤士河北岸的一座城堡,曾被用做監(jiān)獄和刑場。 【注2】位于倫敦塔附近,從屬倫敦1區(qū)。從該站可乘坐環(huán)線(Circle Line)或區(qū)域線(District Line)到達Emba Station. 【注3】Northern Line.參考[注2],從Tower Hill到Emba Station僅能乘坐Circle或District Line,這里出于需要將線路改為北線,但實際無法在Tower Hill乘坐北線地鐵。 大家新年快樂!最近非常時期,小可愛們要保護好自己!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記得帶好口罩哦!啾咪! 第24章 北線的游魂 列車“咣當”一聲合入站臺,車門打開,小雪飄落進車廂,滿頭白發(fā)的影子因突然而至的聲響抬起了頭。 那是一位年邁的婦人,雖然蒼老,卻并不顯得干枯。一頭銀白發(fā)絲打理得整整齊齊,英國上流人士的穿著——米色套裙外罩著一件鴿子灰的羊毛大衣,淺紫色鏈條手包端正地放在膝上,被黑絲絨手套包裹的手指上,一枚寶藍鉆戒閃著微光。 程陌與秦楚河走出車廂,見老婦只是安靜地坐在長凳上,并無其他動作,不由地問道: “您……是在等車嗎?” 婦人愣了愣,像是剛剛才注意到他們的到來似的,回過了神。如海洋般深邃的碧藍眼眸溫柔地看著他們,先是緩慢地搖了搖頭,然后又抬起手,指了指停駐在站臺不再前進的列車。 “等人?”程陌回頭看了一眼那列載著他們而來的地鐵,其余的車廂空空蕩蕩,除了他們之外,分明沒有第三個乘客,不知道這位婦人等的是誰。 “這列地鐵沒有其他乘客了?!背棠昂眯牡卣f道,“您在等誰呢?” 婦人卻微笑起來,她一笑,湛藍的雙眸便像陽光下的大海般閃耀出溫柔的波光。婦人再次搖了搖頭,像是面對一個不諳世事的年幼孩子,帶著嘴角一點微笑的弧度,再次于虛空中輕點上那輛停駐不前的列車。 程陌愣住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那輛奇特的零點五十九分六十一秒發(fā)車的列車,駕駛室里空空蕩蕩,老舊的褐色皮椅在燈光下泛著一層霧蒙蒙的光,像毛皮上的淚滴。這輛仿佛幽靈駕駛的列車安靜地停在空無一人的站臺上,飄落的雪花給車頂漸漸覆上一層白。 一直沒出聲的秦楚河突然說話了。 “倫敦地鐵有個故事[注1],在Emba這一站,總能看見一個老婦人坐在站臺內(nèi)的長凳上?!鼻爻涌粗鴭D人,表情顯露出一絲不常見的柔和,“她從不上車,只默默看著一趟趟列車進站又出站,像是在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