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陌哽了一下，不知道被一個男生夸清秀是該道謝還是怎么，幸好路一凡轉頭便開啟了另一個話題：“你來這兒也是找資料？”

    “恩，到現(xiàn)在還不清楚游戲運作的機制是什么，如果不利用業(yè)余時間補充資料的話，下一次副本可能會死在里面?！背棠包c點頭，“我不想在沒搞清一切緣由的情況下就莫名其妙失去什么東西。”

    “我也是。”路一凡掂了掂懷里抱著的一摞書，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哎，你今天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的話，借完書之后咱倆一起理理思路吧？兩個人一起討論可能會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br>
    程陌當即應下來，借完想要的書之后，兩人一起去了圖書館的公共討論區(qū)。得益于今日的冷清，討論區(qū)內(nèi)空無一人，如此他們便可以放心地討論關于那個游戲的問題了。

    “所以，你覺得自己并不是第一次遇到秦楚河，而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見過了？”聽完程陌的分析，路一凡問道。

    程陌點點頭：“我對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而且，有一個地方很奇怪，為什么在我第一次進入游戲的時候，就自動跟他組好隊了？按照一般游戲的思路，必須組長和隊員都同意才能夠組隊吧？但在這個游戲里，我并不記得有需要我確認組隊的環(huán)節(jié)?！?/br>
    “確實是這樣……話說如果你有沒有在現(xiàn)實世界找過這個人？你知道他的真名和長相，照理說如果你們真的見過，他應該會出現(xiàn)在你的某段生活軌跡里才對。”

    “我查了小學以來的畢業(yè)資料，上下三屆都沒有這樣一個人。想到這個人可能不是在學校遇到的，我還打電話問了我爸媽，他們說在我小時候的玩伴里也沒有這個人?？扇绻@個人跟我毫無關系的話，為什么我一見到他，就會有那么熟悉的感覺呢？”程陌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秦楚河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他對我很好，但同時又克制著不讓自己接近我；很強大，但也有脆弱的時候；雖然是玩家，但卻跟某些特殊NPC有著不淺的交情……我想不通。”

    “等一下……你說他跟NPC有交情？”路一凡突然打斷了他，“這話怎么說？”

    “開膛手杰克那個劇本里的Jacky，認識秦楚河?！背棠斑@才想起路一凡并不知道他那天夜晚偷聽到秦楚河與Jacky對話的經(jīng)過，便將聽到的對話告訴了路一凡，“而且我很在意的一點是，秦楚河警告Jacky的時候提到了一句，‘別用‘它’給你的特權做多余的事’。這個‘它’指的是什么？”

    “聽上去的感覺，這個‘它’像是某個凌駕于NPC之上的存在?！甭芬环草p扣著桌面，皺眉念叨著，“與NPC相識，不同于普通玩家，通曉副本……”

    路一凡的指尖忽然頓住了，他慢慢地抬起頭，程陌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似乎一下蒼白起來。

    “程陌，你有沒有想過……”路一凡咽了咽口水，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來，“秦楚河在現(xiàn)實世界中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游戲里一個像Jacky一樣的特殊NPC？”

    作者有話要說：　　后面幾章進入休息區(qū)，會圍繞現(xiàn)實世界中的一些情節(jié)展開。

    第44章 又見紅鯉魚

    程陌不由得愣住了。

    “我的推測——你可能確實如自己想的那樣失去過一段記憶，但那段記憶并非與現(xiàn)實有關。你在曾經(jīng)的某個時間點進入過游戲，認識了秦楚河，但又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這段記憶。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你夢到的與秦楚河有關的片段全都發(fā)生在副本里，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根本無法找到他存在的痕跡——因為他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里?！甭芬环埠攘艘豢诳Х?，“如果以‘秦楚河是游戲中的NPC’為前提的話，很多事情就都可以解釋得通了。比如說為什么他可以看到其他玩家的愿望，為什么他對副本了如指掌，為什么他會說自己與普通玩家‘不一樣’?！?/br>
    “而且，還有一個有力的證據(jù)——Jacky?！甭芬环材抗饩季嫉乜粗棠?，“這游戲雖然有很多難以用常理解釋的地方，但據(jù)我觀察，它的運作模式與現(xiàn)實世界中的游戲是基本相同的。也就是說，每一個副本在結束之后都會進行重置，消除所有與外界有關的影響，以確保NPC及劇情的復原。那么，理論上NPC是不可能保留對玩家的記憶的。Jacky仍然保留著對秦楚河的記憶，說明這段記憶與外界無關，也就是說與秦楚河有關的一切全都存在于游戲內(nèi)部?！?/br>
    “如果按照你說的，NPC的記憶每次都會被重置的話，為什么這條限制在秦楚河身上失效了？”程陌慢慢地問。

    “這你可能就要去問他本人了。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很特殊?！甭芬环矓傞_雙手，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正色道，“但我猜測，使他成為特例的契機，很可能與你們的相遇，以及你的失憶有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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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路一凡告別時已經(jīng)接近中午，程陌剛準備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這人卻一拍大腿從座位上蹦起來，想起了快被自己遺忘的與導師中午見面的短會。性格毛糙的青年一溜煙跑遠，‘今天bug還沒有修完’的哀嚎消散在風里。程陌搖了搖頭，慢慢打開剛借的書，一邊消化著路一凡的驚天推理。

    他不得不承認路一凡的推理雖然結論驚人，但每一個猜測都與目前為止發(fā)生的事實并無違背。如果秦楚河真的來自游戲本身的話——那些他一舉一動的反常就都能夠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