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濯是怎么……？”程陌看向樓蘭。

    “因?yàn)樾烨??！睒翘m閉了閉眼，“你們知道的吧？挑戰(zhàn)副本一直是他的樂趣之一，難度越高的他越喜歡。那次他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開那個高階副本，徐濯沒攔住，跟著一起進(jìn)去了，最后只出來徐清一個。”

    “以前開副本，都是我們仨一起組隊(duì)的，那是唯一一次我不在，沒想到就是那一次出事了。”樓蘭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后來我聽人說，為了進(jìn)那個副本，他們兩個人吵了最嚴(yán)重的一次架，沒想到最后沒出來的反而是徐濯。慘死的女孩尋找冥婚的祭品，要在徐清和徐濯之間二選一。如你們所想，徐濯去了，徐清沒有出現(xiàn)?！?/br>
    “我到現(xiàn)在都不能原諒徐清，徐濯是因他而死的。為什么執(zhí)意挑戰(zhàn)副本的人沒有死，想要勸他的人卻在我的世界被永遠(yuǎn)抹去了呢？我無法接受。就算他是迫于家里壓力娶我，我也不在乎。我們本來也是可以過好平凡人的一生的，是徐清剝奪了我們兩個人的幸福?！?/br>
    這時，花轎“吱呀”一聲停了下來，目的地似乎到了。

    “等一下，他們當(dāng)時執(zhí)行的副本內(nèi)容是‘慘死的女孩尋找冥婚的祭品’，這不是跟我們現(xiàn)在進(jìn)行的內(nèi)容很相似嗎？”程陌喃喃道。

    “所以這就是他的夢魘，一直以來折磨他的東西。只不過這次的主角不是慘死的女孩，換成了替他而死的徐濯，他的心病?！睒翘m先一步跨下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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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樂齊鳴，鞭炮聲從寂靜的祠堂外竄起，紅色炮花蹦上天空，淡黃紙錢飄揚(yáng)落下，如同一場轟轟烈烈的雪。臉色青白的慘死鬼做了司儀，扯著破嗓子叫道：

    “新人出轎——”

    徐濯躍下棗紅馬，還未等他走到轎邊，轎簾便從內(nèi)被人掀開——徐清推開一擁而上的喜娘，從里面大步跨了出來，不知是不是被強(qiáng)行套上喜服的緣故，看上去沒什么好臉色。可徐濯卻微笑著朝他遞去連理花，眼底盛滿的，全是他的影子。

    “過火盆——”

    徐濯蒼白的面孔被燃燒的炭火襯出一絲暖色，就好像他也是這世間的人。

    “賜弓箭——新郎三箭定乾坤！”

    徐濯張弓搭箭。

    第一箭射天，感謝蒼天賜良緣。第二箭射地，天長地久如人意。第三箭射向了遙遙無盡的遠(yuǎn)方，此愛永流長。

    “跨馬鞍——”

    徐濯牽著徐清一起跨過馬鞍，徐濯悄悄拽了拽徐清衣角，似是小聲說了句“永遠(yuǎn)平安”。徐清看著他滿眼靈動的水色，動了動唇，終是什么也沒說。

    “一拜天地——”

    紙錢紛紛揚(yáng)揚(yáng)，像是下了一場無邊無際的大雪。

    “二拜高堂——”

    徐濯深深地彎下腰去，對著祠堂正中擺放的唯一一對靈牌。徐清默默地看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彎腰。

    鼓樂奏向了最高潮，鼓聲陣陣猶如雷鳴，嗩吶嘹亮的哨音仿佛刺破天空一切黑暗，世界卻在這透滿喜氣的哀樂中忽然靜了下來。一時間，天地之中似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將狂舞的樂師一點(diǎn)點(diǎn)抹去，漫天飛舞的紙錢一點(diǎn)點(diǎn)抹去，鞭炮綻開的火星一點(diǎn)點(diǎn)抹去，聲音凈數(shù)消失。

    只有慘死鬼那一抹悠長的聲音，在空氣中逐漸飄遠(yuǎn)。

    “夫妻對拜——”

    徐濯目光灼灼地看著徐清，眼中的光芒讓徐清別開了臉。他拉起徐清的手，聲音里全是難以割舍的眷戀和溫柔：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像這樣，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地拉著你的手。可惜你顧慮這顧慮那，我們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你在游戲里看著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卻比所有人都堅守原則。如果不是因?yàn)槲遥阋膊粫竭@個副本里來吧。”

    “閉嘴。別說了?！毙烨迕偷靥а?，打斷了他。

    徐濯笑了笑，不理會徐清的警告，依舊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寧愿自己背著所有的秘密，這樣孤獨(dú)地活下去。為什么不告訴他們真相呢？”

    “閉嘴?！毙烨迕偷仄⌒戾弊樱凵皲J利得像把刀。

    徐濯卻毫不在意地笑著，只移開視線看向程陌一行，眼中有無盡的水光：

    “告訴他們是我讓你錯過了那次獻(xiàn)祭。是我快死了，才讓你堵上性命開啟那個副本，只為了救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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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崩塌

    “你在說什么胡話？”樓蘭不可置信地看著徐濯，“你那時……明明好好的?！?/br>
    “只是沒有告訴你而已?！毙戾а劭聪蚝诔脸恋囊箍眨恢遣皇腔叵肫鹆耸裁赐?，唇邊帶上了一抹淺淡的微笑，“做婚檢的時候，想著既然都到醫(yī)院了，索性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查一遍，在那個時候知道的。肝癌，癌細(xì)胞已經(jīng)擴(kuò)散了?！?/br>
    “只有跟我一起去醫(yī)院的徐清知道這件事情。他讓我不要告訴其他人，他會想辦法治好我，那時候我就意識到他要做什么了。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從來沒有那么生氣過，但他還是啟動了那個高階副本。盡管我們都深諳游戲規(guī)則，知道從來沒有人能在以命換命的副本里實(shí)現(xiàn)愿望，那都是必死的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