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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大風(fēng)來過,吹走了塵埃飛絮,終于在這一刻她灰暗的人生才得見天日,開出了清香撲鼻的花朵。 張顯玉試圖解釋的樣子真的可笑至極,甚至一開始他說并不認(rèn)識什么孔敘。 那一巴掌清脆狠辣,打完之后便覺得格外快意。 她看著男人笑,囂張至極。 “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你認(rèn)識我了嗎?” 頂了頂腮,張顯玉的目光陰森狠戾。 事已至此他忽的一笑,說的莫名其妙:“孔敘,你長大了?!?/br> 不如之前好騙了。 “看來這一巴掌還是見效的。”孔敘一頓,并不畏懼男人兇狠陰沉的目光,直直迎了上去。 她昂起頭,薄唇輕起:“好久不見了,張顯玉?!?/br> 誰也沒想過江懲是來砸場子的,誰也不知道他身邊的那個神秘女人是誰。 大家唯一能夠了解到的是那天的訂婚宴黃了,新娘子哭花了妝,凄凄的盯著張顯玉瞧。 她真是一個柔軟的女人,事已至此說話聲都是輕輕的。 不敢相信,一邊哭著她一邊問:“張顯玉,她說的都是真的?” “寶貝,我都可以解釋的,我也是身不由己?!?/br> “你這七年來,一直都在騙我?”女人還是自顧的問。 “你真信她的一面之詞?” “你怎么不正面回答我,哪怕一句我也信你啊?!闭?,她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一顆心在這里碎了一地。 今天這日子是她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事先她還找人算過。 那時瞎眼的先生故弄玄虛,說幸遇貴人,峰回路轉(zhuǎn),上上簽,實(shí)屬不錯。 譚靜半信半疑,等到這時才完全悟了。 原來是別有深意。 脫離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思想,現(xiàn)如今新娘悔婚這種事并不多見。 大家自由戀愛,你情我愿。 譚靜是許多人見到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她盛裝出席,卻把珠花扯亂。 無名指上的戒指典雅非凡,帶上時男人單膝跪地,深情款款,在隆重奢華的場景里宣誓他生生世世、海枯石爛的誓言。 這一條路,他們走了七年。 可今天摘下來時居然格外順暢簡單,順暢到像是理所當(dāng)然。 譚靜把它還給了張顯玉,臨走之前沒留下一言一語。 眾人能捕捉到的只有她華麗的裙擺,長發(fā)隨風(fēng)揚(yáng)起。 今天本該是她這一生最最難忘的日子,今天也確實(shí)成為了她這一生中最最難忘的日子。 眾人能了解到的只有只言片語,那些天馬行空的想象,終成為茶余飯后的閑談幾句。 事后譚靜約見過孔敘,在此之前她對張顯玉深信不疑,如果沒有孔敘出現(xiàn),她這輩子都會身處于虛偽的謊言里。 所以她想見一見孔敘,說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成全她人,也成全自己。 她想,孔敘對她也一定是萬分的好奇。 但是那天孔敘沒有應(yīng)約,事后她萎靡不振,大病了一場,又在夜晚回家的途中遭人襲擊。 對方?jīng)]要孔敘的命,因?yàn)檫@個人是張顯玉。 落水狗一樣,他哪還有那天錦衣華服的貴氣,孔敘被他桎梏在了巷子里,兩個人對峙著,她看到他的眼睛,猩紅狠戾。 “非要做這么絕嗎?”張顯玉質(zhì)問她,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她。 那時候的小巷昏暗,光影交錯,他的臉半明半暗,一半在人間,一半在地獄。 孔敘突然明白他其實(shí)早就死了,死在了那列通向未來的火車上。 如今站在她眼前的這個人,是張顯玉又不是張顯玉。 生活吃了他,把他變的面目全非了。 “你覺得我在報復(fù)你?”孔敘問他。 “難道不是嗎?你在我訂婚的時候出現(xiàn)?。?!七年了,你早不來晚不來,為什么偏偏在我訂婚的時候出現(xiàn)?。?!” “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為什么?。。〉任医Y(jié)了婚,熬死了那個姓譚的老東西,我就會找到你!孔敘我會補(bǔ)償你的!?。 ?/br> “你這個蠢貨?。?!你害慘我了!??!我沒有辜負(fù)你,是你自己辜負(fù)了你自己?。。 ?/br> “到時候金山銀山,你要什么沒有啊,為什么你要這樣做!!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 他面目猙獰,摁著她的雙肩死命搖晃,水泥墻面冰冷堅硬,一下一下的磕在孔敘后腦上。 人這個時候窮途末路,殺人放火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更何況張顯玉七年的籌謀付諸流水,這個時候接近瘋癲一般的質(zhì)問著孔敘。 在他眼里這都是孔敘的錯,孔敘毀了他的大好前程。 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上門女婿坐久了,乍然之間離開了譚家的庇護(hù),這時才發(fā)覺自己一事無成。 竟和七年前登上火車時如出一轍,初出茅廬、一窮二白。 就連身前站著的那個女孩都沒變,那時她奮力揮臂,祝他一路平安,這時她慘然一笑,說他自欺欺人。 張顯玉,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我了,可你還是那個逼樣! 是你自己把事情做的難看,捫心自問,從頭到尾我孔敘都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我光明磊落,跟你始終都是不同的。 男人他比想象中更加極端,孔敘也比想象中更加沖動。 任何事都不急于一時,這些話留到來日再說也不是不行。 可就是不吐不快,這些話她在肚子里攢了七年,熬成一碗濃湯,熬的她腸穿肚爛。 她急著說出來,急著喘一口氣,急著給自己一個暢快。 當(dāng)然,沖動的后果也要自己來承擔(dān)。 確實(shí)是流年不利,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是她第二次住院。 世界多小啊,那么多來往的路人,第一個發(fā)現(xiàn)她的人居然是賀虔。 據(jù)賀虔所說他晚來一秒都會釀成慘案,某知名會所的金牌小姐慘死街頭一定會是個大新聞。 到時候鋪天蓋地都有你的報道,讓你名垂千古,永久流傳。 你應(yīng)該開心一點(diǎn),你上新聞的原因終于不再是賣yin被抓,反而改成了倫理糾紛。 看到孔敘這般戲劇化的人生,就是圓滑精明的賀虔也忍不住出聲挖苦她幾句。 真是一個十足的倒霉蛋。 那時候孔敘才緩緩睜開眼,看到賀虔在她身邊出現(xiàn)女人有一瞬間的想不明白。 這場景就好比鐵扇公主一睜開眼,看見太上老君躺在她的被窩里面。 許仙上山采藥,看見了哪吒鬧海,七仙女下凡。 詭異! 十足的詭異! 這比張顯玉用刀捅她還要嚇人。 孔敘下意識就想坐起來,扯到了腹部的傷口,又齜牙咧嘴的躺了下來。 “你怎么在這?”孔敘滿腦子問號。 “太不禮貌了吧,你就這么對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及時出現(xiàn),孔敘真就讓人給用刀捅死了。ρó壹⑧.@sì@(po18.asia)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她用刀子扎阿力,眼睛也不眨一下。 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居然也有人千里迢迢,專門拿著刀子過來捅她。 賀虔一點(diǎn)都不懷疑,他晚來一秒孔敘的腸子都會被人給扯出來擰麻花。 那小子的神情他始終急得,堅定且癲狂,像是寒冬臘月里的一把寒霜。 這閑事他本不想管,直到那人動一動身子,露出了女人的半張臉。 嘿,看看這是誰! 這不是那個倒霉蛋、可憐鬼嘛。 怎么天底下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與她有關(guān)? 有沒有人給她算過,她會不會是天煞孤星? 為什么被人捅?是伺候不到位,還是價錢沒談攏? 這時才停下了腳步,賀虔慢悠悠的點(diǎn)一根煙:“在林徹的底盤上捅他的人,你有幾條命能賠給他?” 他歪歪頭,如沐春風(fēng)的笑起來。 那把大火燒的絢爛,賀虔不緊不慢,把剛抽了一口的煙彈去了垃圾桶旁邊。 那里有碎了的酒瓶,酒水混著異物散發(fā)出臭味,煙頭落地,仿佛喚醒沉睡了許久的巨獸,猛地竄了起來。 那是極為漂亮的一把大火,十里之外都瞧得見微光,更是把女人腳下的這一方天地照的明亮如晝。 照亮了孔敘無畏的樣子,和張顯玉氣急敗壞的模樣。 賀虔倚著墻邊,狹長的眉眼里透露出精明的淺笑:“我還當(dāng)是誰,原來是你啊張顯玉?!?/br> “你怎么了,怎么像一條落水狗似的?” “譚家不要你了嗎?那可真是太好不過了?!?/br> 他慢條斯理的給他鼓了鼓掌,看著那些被大火吸引過來的圍觀群眾,賀虔走向孔敘,路過張顯玉時他問道:“還不打算走嗎?再不走警察叔叔可就來了哦?”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臨走之前抽出了孔敘腹部的刀子,張顯玉他落荒而逃。 賀虔神明一般的從天而降,救了孔敘這條狗命,如今躺在醫(yī)院里滿腦瓜子都是問號。 一陣之后孔敘扶額長嘆,張顯玉這個王八蛋! 他居然瘋魔至此,還敢當(dāng)街殺人。 這時才后知后覺的感到害怕,賀虔晚來一步孔敘都會被他在心口處扎幾個對穿。 她失神一瞬,有點(diǎn)落寞,也有點(diǎn)悵然。 好好的人啊,說變就變。 從前那個和他一起長大的男孩,終究是再也回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