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金梨哭哭啼啼的在門邊跪著,抽抽噎噎的:“小姐,我,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肯定仔細著的,小姐您就罰我吧,嗚嗚嗚?!?/br> 傅恩錦軟軟的臉頰鼓起來,不動聲色的看著已經(jīng)有人探頭探腦的在往院子這邊瞧了,她雙手一叉腰,一副驕縱的模樣:“你犯了錯,我還有不罰的道理?!扣你一個月的月錢,在這兒跪一個時辰好好思過,明日自己去找錢嬤嬤討熏香去,被罵了我也不管你!” 每個院里每月的份例領(lǐng)了就領(lǐng)了,若是用的超了少了,當月要再領(lǐng),可就要跟錢嬤嬤打申請了,錢嬤嬤會酌情考慮,若是做不了主的,便會上報吳氏。 若是因著下人們的錯損了主子的東西要重新領(lǐng),下人少不得得挨罰的。 只是金梨是傅恩錦的貼身丫鬟,平日里傅恩錦待她好,在錢嬤嬤那兒頂多也就挨一頓數(shù)落。 艾嬤嬤趕緊上來勸著傅恩錦,讓她不要大動肝火,對身子不好,又讓金梨好好思過,便帶著傅恩錦回了屋,將門關(guān)上了。 金梨是傅恩錦身邊的大丫鬟,平日里是最受器重的,也是跟傅恩錦最親的,院子里的一眾丫鬟小廝羨慕的有之,嫉妒的也有之。 現(xiàn)下大晚上的鬧出了這么個動靜,出來打探的人有瞧熱鬧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以后背地里閑時少不得要笑話她一番。 金梨:心里苦,為了小姐,我犧牲的可真是太多了! 金梨垂著頭,鼻子一抽一抽的,膝蓋上墊著傅恩錦剛剛給她準備的小軟墊,倒也不是很難受。 她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別人的笑話,她才不會放在心上。 這個過程中,元香一直待在屋里外人看不到的地方。 她是個外院的丫頭,按理說是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玉笙院的。 外面窸窸窣窣的響起下人們小聲的說話議論聲,沒過多久便又漸漸平息了。 大家看完熱鬧,也就紛紛回了屋早些歇息,明日又是勞作的一天。 待外面又重歸寂靜后,過了一刻鐘,傅恩錦悄悄將門打開一條縫,將眼睛湊過去看了看,院子里已經(jīng)沒人了。 跟先前一樣,只余下路邊微閃的燈火。 慢慢打開門,傅恩錦對金梨招招手,小小聲道:“可以啦梨子,快回來?!?/br> 金梨搖搖頭,也小小聲回:“做戲得做足呀小姐,不然被看穿了怎么辦,我沒事,膝蓋墊著呢。” 傅恩錦見勸不動,也只能作罷,叮囑她累了就干脆在地上坐著得了。 一個時辰后,金梨被元香扶了進來。 她坐在椅子上捶著腿,邊捶邊問傅恩錦:“小姐,明日我該怎么演?” 傅恩錦便又對著三人安排了一番。 三人仔細聽了記下,而后便各自悄悄回屋睡下了。 元香跟外院的一個丫鬟睡一個屋,她出門前點了那小丫鬟的睡xue,倒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翌日,晨光熹微,傅府的下人們照例早起忙碌。 傅恩錦還在床上睡得香,金梨在床邊例行叫了幾聲沒叫起,從容的又退了出去。 她剛出屋子,院里跟她關(guān)系較近的小丫鬟金桂便湊了上來。 “金梨姐,我聽說昨晚小姐罰你啦?你別難過呀。” 她昨晚睡得早,還是今早聽其他下人在說,才知曉這事兒。 金梨嘆了口氣:“哎,是我毛手毛腳的做錯了事,小姐罰我也是應(yīng)該的?!闭f完她又看了金桂一眼,“你還不去做事,小心小姐一會也罰你!” 邊說著,她便往玉笙院門口走,按照小姐的安排,她今日怕是得在這徘徊好一陣。 金桂纏著她,想問她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金梨想著她要守的兔子還沒來,想先把金桂打發(fā)了,沒想到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遠遠的,她邊看見紅莓往這邊來了。 還真如小姐所說的一樣。 紅莓走的慢,似乎是在看玉笙院周圍有沒有人,金梨裝作自己站在死角,沒瞧見她。 待她瞧著紅莓慢慢走近了,便提了提聲音,對金桂道:“哎呀你老問,這么丟人的事兒我都不想說的!就是昨兒個我端茶的時候絆了一跤,失手打碎了小姐最喜歡的香爐,茶水也把熏香潑濕了,小姐這才罰我的?!?/br> “哎呀,那可怎么辦呀?!苯鸸鹛煺娴膯枴?/br> 金梨抓了抓自己的小揪,愁眉苦臉道:“還能怎么辦呀,小姐讓我今日去找錢嬤嬤再領(lǐng)一份熏香,她也不去幫我說情,錢嬤嬤肯定要數(shù)落我的,那熏香都還未用呢,就廢了。” 怕外面聽墻角的紅莓聽不真切,金梨又大聲了一些:“桂兒啊,一會午時,你陪我去找錢嬤嬤吧,好姐妹要有難同當啊!” 金桂懵里懵懂的就被迫答應(yīng)了下來,金梨又拉著她邊走邊說話,余光瞥見紅梅已經(jīng)匆匆走遠了,看那背影,應(yīng)該是聽到了吧。 金梨自知任務(wù)完成,又去了一趟屋子里叫傅恩錦起床。 傅恩錦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聽著金梨低聲跟她匯報剛剛的事,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 金梨替她梳洗挽發(fā),換上衣裳,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姐,你怎知二小姐便會派人來打聽?若是她不派人來呢?我們的計劃不就用不上了?” 傅恩錦剛起床,整個人都懶懶的,她百無聊懶的把玩著衣服上的流蘇,無所謂道:“不來就不來嘛,不來就下次再說唄?!?/br> 反正來日方長,這次揪不住你,總有一次能揪住吧? 金梨:這,這么隨便的么? 但紅莓到底也是在傅文月身邊待久的人,她很是謹慎,先回了傅文月的院子將這件事說給她聽。 傅文月低頭想了一陣,又問道:“你確定那日你進去放蠱沒被人看見?“ “沒有的小姐,那日我看過四周,沒有人,我待的時間也不長,很快就走了?!?/br> “好,現(xiàn)在你再找機會去接近玉笙院其他的丫鬟小廝問問,看到底是不是真有這么一回事。” 傅文月還不是很放心,她總覺得自上次秋進宮那件事,傅恩錦很可能已經(jīng)瞧出了她的目的,但是傅恩錦卻未挑明,在傅文月心里,這就像顆隨時會炸的炮仗。 讓她不得不小心。 紅莓便又裝作閑聊,找了玉笙院里的其他幾個丫鬟打聽。 昨晚動靜大,大家自然是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待確定真有這么一回事兒后,傅文月從床上的暗格里取出一個小匣子,打開后拿出一個拇指大的紙包,交給紅莓。 “距離中秋沒多少日子了,你再去放一次,這次務(wù)必不能出紕漏?!?/br> 第15章 發(fā)賣到樓里去 玉笙院里,傅恩錦算著時辰,讓金梨去給元香傳了話,現(xiàn)在就去庫房盯著。 待金梨回來,她則帶著金梨去了和壽園找老夫人。 艾嬤嬤已經(jīng)被她昨晚吩咐,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傅老夫人那兒,將熏香的事一一告知了,不過只說了熏香里有毒,卻并未說是誰下的。 等一會兒,讓老夫人親自去看便是了。 將將快到和壽園的門口,傅恩錦正巧碰上了傅老夫人身邊的管事王嬤嬤。 王嬤嬤行禮:“三小姐怎的來了?老夫人剛剛還讓我去找您呢。” 傅恩錦笑了笑:“王嬤嬤,我知道祖母為何找我,這不是特意準備去跟她老人家說呢,也省的您跑一趟了。” 邊說著,傅恩錦便進了屋子 傅老夫人見她這么快就來了,招招手讓她過去,她剛好要仔細問問熏香的事,竟然還有人敢害府里的嫡小姐,這事她定要查清楚的。 傅恩錦又與老夫人說了些細節(jié)處,老夫人聽著,微微皺眉。 而外院西側(cè)庫房,元香正站在隱蔽的一處角落盯著。 沒過多久,果然見紅莓匆匆忙忙的來了。 她依然是小心瞧了瞧周圍,沒見著人,便輕手輕腳的用銀針撥開了門鎖,閃身進門。 元香在心里鼓掌,跟小姐料想的還真是一模一樣。 在紅莓進門后,她便走到虛掩的門邊,將門合上,重新給門落了鎖。 元香練過功夫,手腳很輕,未發(fā)出什么聲響。 等門鎖好后,她出了庫房的小院子,去了和壽園。 本來作為一個外院的掃灑丫鬟,元香是進不了和壽園的,不過傅恩錦將事情說給了傅老夫人聽,王嬤嬤也被提前打過招呼。 見元香來了,傅恩錦便知道紅莓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了庫房。 她扶著老夫人起身,嬌軟的笑了笑:“祖母,孫兒昨夜已經(jīng)想好法子了,您現(xiàn)在便隨我去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毒吧?!?/br> 老夫人神情嚴肅,不怒自威,在傅恩錦的攙扶下去了外院西側(cè)的小庫房。 彼時紅莓重新放了蠱毒想要出門,才發(fā)現(xiàn)不對。 她被鎖在了庫房里。 心里咯噔一聲,紅莓知道她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她想跳窗,卻發(fā)現(xiàn)窗戶也一早就封死了,冷汗順著鬢角滑落,流至脖頸,最終掩進領(lǐng)子里。 她做下這樣的事,若是被當場抓到,是要被打殺了的。 手心里都是汗,她下意識的拼命拉著房門,卻也只是徒勞。 紅莓腿軟了,跪坐到地上,心里只能不住安慰自己,小姐說過,出了事,她定會保她的! 面前的門倏地被打開了,院子里的陽光照進來,她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再睜眼時,只見傅老夫人面無表情的站在一眾人的最前面,看著她的眼神冰冷刺骨。 旁邊的傅恩錦也面色冷淡的瞧著她,就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 “將她拖出來!”老夫人厲聲道。 傅恩錦瞧著紅莓被人拖出來,跪在院子里哭著求饒:“老夫人,老夫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傅老夫人沒有理會她說的,只是直接吩咐王嬤嬤:“去將二小姐帶過來!” 王嬤嬤去了,下人給她搬來一張椅子,傅恩錦扶著她坐下。 看著跪在地上哭的紅莓,老夫人神色冷漠:“是誰指使你做的,謀害府里的嫡小姐,你們怎么有這么大的膽子!不想活了么!” 傅恩錦怕傅老夫人氣壞了身子,連忙上前道:“祖母您不要生氣,對身子不好,我來問吧。” 說著她便走上前,看著紅莓,嬌俏的臉上神色很是認真:“紅莓,你現(xiàn)在說或許還能將功補過,過一會再說,可就晚了,畢竟有些人,自身都難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