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傅恩錦作為當事人,剛剛在一邊瞧了個全程,此刻臉早就紅透了,她萬萬沒想到將軍能說出那番話來。 平日里的將軍總是神色淡淡的,即使是關心的話也說的溫和,在她面前,裴獻卿并不強勢。 今日里他對著徐紹鴻突然爆發(fā)出的那股子凌厲強勢的壓迫感和隱隱的占有欲,讓傅恩錦有些意外。 可小姑娘又忍不住捧著臉想,將軍剛剛真是好有男子氣概??! 等等,將軍那意思是還會來府上提親嘛?? 傅恩錦的小腦瓜里懵懵的,裴家兩姐妹在她身邊早就被自家大哥剛剛強勢的氣質(zhì)迷的嗷嗷叫了。 人群中自然也有不少剛剛被裴獻卿迷住的人,他容貌本就出眾,如今再配上他剛剛說的那番話,艷羨傅恩錦的人不在少數(shù)。 儀親王妃見裴獻卿都如此在幫傅恩錦撐腰了,又見傅恩錦小臉酡紅恨不得馬上跑遠的模樣,善解人意的出來圓了場,眾人聽了王妃的話,便也就散了。 裴獻卿還未來得及跟傅恩錦再說兩句話,小姑娘已經(jīng)拉著姐妹一溜煙跑遠了。 與他一同過來的儀親王世子楚桓揶揄道:“你看你,剛剛嚇著小姑娘了吧?!?/br> 裴獻卿輕輕挑眉,不置可否,他看了一眼隨他們一同過來的五皇子楚麟,淡聲道:“本來不想這么快,只是,盯著傅府的人太多了。” 楚麟聽他這么說,搖著扇的手頓了頓,面上有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道:“是啊,傅家的掌上明珠,誰不想娶呢?” 裴獻卿垂眸,遮住銳利的眼神和一閃而過的殺意。 * 在別院一處園中坐著的嘉禾縣主此刻正聽著自己小丫鬟剛剛帶回來的消息。 她雙手狠狠的攥著帕子,指骨泛白,像是要將帕子撕裂一般,咬牙切齒的問道:“裴大哥當真如此說?!” 小丫鬟連忙點頭:“奴婢所說都是千真萬確的,不敢對縣主有半分隱瞞?!?/br> “傅恩錦那個賤人!” 嘉禾狠狠一拍桌,她的貼身大丫鬟蘭雀連忙替她順氣,提醒道:“縣主莫要氣壞了身子,為了那么個賤人不值當,縣主忘了,我們還有貴妃娘娘說的法子呢?!?/br> “對……”嘉禾的眼里發(fā)了狠,她陰沉著臉吩咐小丫鬟,“剛剛表哥的小廝來了消息說他與裴大哥和世子在湖中亭喝酒,你現(xiàn)在就去盯著他們,裴大哥一有動作馬上來告訴我。” 說完話,嘉禾又冷著眼看了小丫鬟一眼,陰惻惻的道:“這事若是辦砸了,小心你的腦袋!” 小丫鬟嚇的跪在地上縮起了身子,連連應“是”。 此時的湖中亭里,五皇子笑著對楚桓和裴獻卿說道:“難得我與世子和裴將軍能聚在一處,今日大哥忙于公務未能前來,實在是可惜。我?guī)Я松虾玫牡窕ㄡ?,世子與裴兄一定要嘗嘗?!?/br> 裴獻卿的神色淡淡的,未說話,楚桓處事向來圓滑,便接著五皇子的話你一眼我一語的恭維起來。 沒多久五皇子的小廝便抱了一小壇酒來,這酒確實是好酒,還隔著些距離便能聞到酒香。 五皇子將酒上的封布揭開,酒香愈發(fā)濃郁,他示意下人倒酒:“這雕花釀可是我平日里的珍藏,世子與裴兄快喝喝看?!?/br> 喝這種酒一般是不用酒杯而用瓷碗的,喝的就是一個豪邁。 下人捧起小酒壇往碗里倒酒,卻不想一不留神手滑,壇口偏了一些,大半的酒倒在了裴獻卿身上。 裴獻卿反應快,及時起身,衣袍卻還是濕了一大半。 那下人嚇的連忙跪下求饒,帶著哭腔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剛剛不是故意的,請大人饒了小人吧!” 他剛剛也不知怎么的右手突然一麻,酒壇就歪了。 這是五皇子帶來的小廝,眼見著他就要發(fā)火,裴獻卿瞥了他一眼,隨意的擺了擺手:“無妨,你下去吧?!?/br> 那下人不敢走,只能看著五皇子,五皇子冷斥一聲:“酒都倒不好的廢物,還不下去!” 下人才趕緊退了出去。 五皇子看著裴獻卿濕了大半的衣袍,似是有些歉意:“都是我的下人笨手笨腳,濕了裴兄的衣服,這可如何是好?” 現(xiàn)下秋意已經(jīng)很濃了,雖然天氣晴朗,但風也有了些涼意,楚桓想了一會,對裴獻卿道:“獻卿,別院里有一處我的院子,我?guī)闳Q身衣裳好了,別著涼?!?/br> 裴獻卿的目光淡淡掃過五皇子,而后點了點頭:“嗯,失陪了?!?/br> 楚桓跟五皇子打了聲招呼后,便帶著裴獻卿去了一處院子里。 這院子在別院的西南角,沒什么人,十分清幽。 將裴獻卿帶到院中的一間屋子里,楚桓從柜中找了一件藏藍色圓領暗紋的錦袍遞給他:“你我二人身形相差無幾,這身衣服還是兄弟我新做的,你先換上,我在院中等你?!?/br> 裴獻卿點了點頭。 其實他并不是非換衣服不可,但五皇子剛剛那番是有意為之,還把楚桓給套進去了,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把戲。 楚桓去了院里,裴獻卿在屋子里換衣服。 這時一個小丫鬟突然跑進院子里來,一臉焦急的對著他行禮,而后哭著道:“世子,世子您看到縣主了么?縣主不見了,嗚嗚嗚,奴婢找了好些時候,各處都找了就是沒找著,世子您幫幫奴婢吧!” 這個小丫鬟瞧著面生,楚桓沒見過,但見她哭得焦急,他便也好心問了一句:“你是嘉禾身邊的丫鬟?她怎會不見?” “嗚嗚嗚,奴婢也不知道,縣主讓奴婢去取東西,她在這等著,等奴婢回來她就不見了,世子您幫我找找吧,縣主出了事貴妃娘娘會打死奴婢的!” 楚桓這人心軟,見不得小姑娘哭,又想著嘉禾若是真在別院里出了事也很麻煩,當下便想去跟裴獻卿說一聲自己先離開一會。 誰承想那小丫鬟急的話也不讓他說,就一個勁哭哭啼啼的拉著他絮叨,楚桓無法,只能先隨她去找人了。 待兩人走了沒多久,嘉禾便進了院子。 蘭雀指著一間屋子低聲對嘉禾道:“縣主,就是那間了?!?/br> 嘉禾點了點了,低聲吩咐她:“你去找王妃,速度要快。” 說完自己便裝作喝醉酒一般,搖搖晃晃的往前推開了門,撲了進去。 第32章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 早在楚桓被小丫鬟拉走時裴獻卿便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他快速換好衣服,剛準備出門就見嘉禾已經(jīng)推開門撲了過來。 這下裴獻卿哪還能不知道五皇子玩的什么把戲。 他皺起眉頭,面色沉凝, 倒是沒想到五皇子這么急著就算計到了他頭上, 看來是皇上調(diào)自己回京后卻遲遲未對他有所表態(tài),心里不安了。 裴獻卿冷笑一聲, 閃身躲開了。 嘉禾一進門就瞅準了裴獻卿這邊撲,卻沒想到他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面無表情的側(cè)身一讓,她身體沒剎住車,“啪嘰”一聲撲到了地上, 臉著地。 “?。∨岽蟾纭?/br> 嘉禾吃痛,嬌弱的抬起臉看向裴獻卿,朝他伸出手,似是想讓他扶一把,人卻是整個橫在了裴獻卿身前, 擋住了他的去路。 丫鬟蘭雀趁機想要將房門關上, 被裴獻卿發(fā)現(xiàn)了, 他面無表情的拿起桌上茶杯的杯蓋飛快扔了過去, 正中蘭雀的手背。 蘭雀一聲驚呼松了手,杯蓋也掉在地上碎了。 嘉禾見一撲不成, 又爬了起來想去抱住陪裴獻卿的腰。 此時院外已經(jīng)依稀可以聽見一些喧鬧聲了, 嘉禾心道, 這應該是她的人去找了儀親王妃帶人來尋她了。 她一咬牙,心下一狠,將自己的領口扯開一個大大的口子,香肩露了半邊, 同時撲到門邊“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裴獻卿冷厲的目光看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嘉禾被他看得有些難堪起來,卻梗著脖子狠聲道:“傅恩錦可以勾引你,我為什么不行!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裴大哥,我這么喜歡你,你妻子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裴獻卿聲音冷的像浸了冰:“縣主既然不自愛,裴某也無話可說,只有一句你記著,你哪里都比不上她。” 說完他扣住嘉禾不管不顧撲過來想要扯他腰帶的手,用力一甩,將她摔在桌邊,之后便頭也不回的從房間的后窗翻了出去。 嘉禾沒能攔住他,一雙眼里已經(jīng)有了恨意,她已經(jīng)將身段放得如此低,裴獻卿卻還是看都不看她一眼!以前的裴大哥從不會如此對她! 她緊緊攥著手,尖利的指甲在手心里留下深深的掐痕。 她得不到的東西,傅恩錦也別想得到! 屋外過來找人的儀親王妃已經(jīng)在吩咐挨個房間找找看,恰好楚桓這時回來了,王妃便拉著他過來問道:“你可有看見嘉禾了?她的丫鬟說她飲了些酒后便有些醉了,到了這處想休息,丫鬟去取她的披風,回來便不見人了。” 楚桓覺著有些不對,卻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我也未看見?!?/br> 這時王府的下人已經(jīng)開始一間房一間房的找了,楚桓想起裴獻卿還在屋子里換衣服,前因后果一想便品出了門道來。 他不知道裴獻卿解決嘉禾沒有,但現(xiàn)在顯然是不能再說他也在這兒了。 楚桓心里有些擔心,眼見著下人推開了剛剛裴獻卿進的那間房,而后大聲稟告道:“夫人,縣主在這屋子里?!?/br> 楚桓聽后連忙趕在王妃之前進了屋,卻只看到嘉禾一個人趴在桌邊,領口略有些凌亂但問題不大,屋子里已經(jīng)沒有裴獻卿的身影。 他心下松了口氣。 嘉禾的丫鬟見狀連忙走了上去,搖了搖她:“縣主,縣主?” 等丫鬟叫了兩聲,嘉禾才裝作悠悠轉(zhuǎn)醒的模樣,她睜開眼看了周圍一圈,又看了看儀親王妃,奇怪道:“王妃怎么來了,我喝了些果酒覺著有點醉了難受,便直接在這院子里找了間屋子休息,王妃不介意吧?” 儀親王妃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只是溫聲道:“還好別院剛落成,屋子都還無人來住過,倒是無妨,不過若是之后遇著這事,縣主還是派人來與我說吧,不然多讓人擔心啊?!?/br> 嘉禾草草的應了,她此計未成,心緒早已不在此,敷衍了幾句便告辭了。 楚桓從抬頭到尾沒說話,他料想裴獻卿應該是擺脫嘉禾脫身了,但也奇怪他一時半會兒去哪了? 后窗外是一片竹林,穿過竹林便到了別院最南邊的摘星閣。 裴獻卿從后窗翻走后本是想去找找楚桓,卻在摘星閣上瞧見了傅恩錦的身影。 小姑娘跟小姐妹一起在摘星閣二樓的觀景平臺上說笑,時不時能聽見一些清脆的笑聲。 整個別院里摘星閣的位置最高,站在二樓可以俯瞰到別院大部分景致,十分適合賞景。 裴獻卿一時沒挪動步子,他站在竹林邊,斜斜的靠著一棵竹子。 剛剛被嘉禾弄得十分煩躁的心在看到小姑娘的那一刻又平靜了下來,即使那么多姑娘在一起,她的笑聲他也能一耳就分辨出來。 嬌嬌的,甜甜的,像那日她親手做的點心那般甜。 摘星閣的二樓。 傅恩錦和小姐妹們正對著俯瞰的別院景色贊嘆,指指這里又說說那里話題越來越偏,不知怎的就說到了裴獻卿身上。 陳瑯挽著傅恩錦,調(diào)侃她:“我們綰綰是什么時候跟裴將軍這么熟了,熟到將軍竟然說那番話為你出頭呢?” 傅恩錦聽了有點臉紅,她剛想一本正經(jīng)的反駁,裴家姐妹站出來說話了。 裴思甜:“哎呀他們老早就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