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大房的傅恩妍收拾好了便來找她, 兩人穿的衣服款式一樣, 只是紅色略有些不同, 往那一站便都是嬌嬌俏俏的美人。 兩人一起給下人們發(fā)了些銀葉子做為小紅包, 她們是小輩,一會晚些時候大主子們還會有另外的打賞。 傅家家境殷實, 在這點上從來都是很大方的。 而傅恩妍其實是來找傅恩錦去看熱鬧的。 她拉著傅恩錦的手往外走, 邊走邊道:“綰綰快走, 我們去府門口瞧熱鬧去?!?/br> 傅恩錦奇怪:“今日是春節(jié),外頭應當沒什么人吧?有什么熱鬧好瞧的?” 傅恩妍:“我今早聽我大哥說,嘉禾不知怎的住去了都城衛(wèi)營里,今早還要跟著一起跑城巡防呢!” 傅恩錦:??? 嘉禾吃飽了撐的? 她嘖嘖稱奇:“嘉禾能做出這種事?我記得往年都城衛(wèi)在三十這日跑城巡防的時候都是敲鑼打鼓的, 大家各府各院的門都開著,好多人聽到鑼聲都喜歡出去瞧呢?!?/br> 都城衛(wèi)確實有這么個傳統(tǒng),年三十這日的跑城是會敲鑼的,為的是一早提醒百姓們注意防盜也注意走水等事宜。 有些富庶人家或者好面兒的官家,還會讓門房那拿些打賞給士兵以作感謝。 總之,這日的跑城巡防是有些熱鬧的,但對嘉禾來說,這種熱鬧不是熱鬧而是折磨吧?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府門口,傅恩錦發(fā)現不只是他們倆,傅家的幾個小輩都在府門口圍著朝外看。 年三十這日雖然規(guī)矩多,但對小輩們來說,倒是比平時放松些。 傅恩錦和傅恩妍擠了進去,一起朝外頭的街上看。 傅府所在的這條街是京都比較繁華寬闊的街道了,四周住的也都是些達官貴人,大家不約而同的都湊到了府門口,看見彼此便笑了,還不忘道聲“新年好”。 也不知道是都從哪得來的消息到門口瞧熱鬧。 沒多久便聽見了鑼聲。 傅恩妍拽了拽傅恩錦的袖子:“呀,來了來了!” 兩人被哥哥們護著站到了門邊最前頭,街上的場景看的一清二楚。 只見都城衛(wèi)一個營的人在街上小跑著過來了。 一個營二十個人,分成兩隊,跑的十分整齊,但兩隊旁邊還跟了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跟都城衛(wèi)士兵同樣的衣服,身子卻矮小不少,手上還拿著一個鑼。 不是嘉禾是誰? 這次敲鑼的人竟然是嘉禾?那吆喝的人豈不是也是她? 傅恩錦心里的疑問剛冒出來,那邊鑼聲又響了,緊接著便是嘉禾的聲音:“除夕佳節(jié),防火防盜?!?/br> 傅恩妍一聽,猝不及防的笑出了聲,拉著傅恩錦,整個人都笑倒在她身上。 傅恩錦也是給聽愣了,到底是誰讓嘉禾做這事的?打死她都不會相信嘉禾是自愿的。 她是多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啊,怎么會自愿來敲鑼讓人看笑話? 在心里嘖嘖兩聲,傅恩錦饒有興致的瞧著都城衛(wèi)的隊伍跑近。 街邊在府門口圍觀的人都認出了嘉禾,大家難免要指指點點議論一番。 “誒,你說嘉禾縣主到底是得罪了誰?大過年的遭這罪?” “啊?可我怎么聽說她是敬佩都城衛(wèi)的士兵們整日京都巡防,還樂于助人,有愛百姓,于是特意想去體驗幾日將士們的生活呢?” 旁邊的人戳了一下他的腦門:“你傻呀,嘉禾縣主平日里是什么做派你不知道?她會愿意做這種自降身份的事?” 周圍圍著的人連連附和。 這條街住的都是大戶人家,人多,看熱鬧的也多,聲音便也大了起來。 嘉禾本以為一路走來她已經麻木了,可這條街上住的都是些品級較高的京官兒,大家有權有勢的,府上的女孩兒跟她也是往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 如今卻都在這瞧她的熱鬧。 她一口銀牙咬碎,眼神又陰又狠的瞪了過去。 自然是有人被她嚇了一跳:“哎喲你看,縣主那眼神好嚇人,感覺恨不得吃了我!” 也有人身份高,并不懼怕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平日里得罪的人多了總會得些報應的,瞪著別人泄憤算怎么回事。” 嘉禾平日里在京都并不會與人為善,落井下石的自然不少。 還有人早就瞧不慣她,讓府上的小廝拿了個荷包過來,里面隨便塞了些碎銀子,便讓人拿上去給嘉禾。 嘴里還嚷著:“大過年的縣主辛苦了,一點小錢,給縣主討個彩頭?!?/br> 與那人同府的兄弟姐妹里有人拉住她勸道:“算了,嘉禾背后還有宜貴妃,你現在得罪狠了,日后她定要報復回來。” 那個姑娘嗤笑一聲:“若是宜貴妃還愿意保她,她現在還會在這里?要我說,她早就不得宜貴妃寵了,三番五次挑釁傅恩錦,人家是誰,祖父叔伯都是朝中重臣,外祖家是從二品爵位,現如今還跟大將軍府聯了姻,要我說,嘉禾就是蠢,哼,不自量力。” 嘉禾看到那個荷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在原地。 旁邊的士兵在催促她快些,別耽誤時間。 嘉禾垂眸,咬著牙一把抓過那個荷包朝旁邊的士兵懷里塞了過去,眼里盡是屈辱。久10光整理 她堂堂一個縣主,如今竟然被羞辱至此,這一切,全部都是拜傅恩錦所賜! 那士兵白得了一個賞銀,順勢便收了,也不客氣。 兩隊人這便要到了傅府的門口。 剛剛街道兩旁各府的議論傅恩錦自然沒聽清,只是覺得嘉禾這人吧,常在河邊走,果然就濕了鞋不是。 她正想著,眼睛也盯著那兩隊人在看。 嘉禾整個早晨的跑城巡防都低著頭,怕人瞧清她的臉,雖然也遮不住什么的,只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這時卻突然聽隊伍最前的三營頭頭宋路大聲道:“縣主,敲鑼了!聲音喊大點!這條街旁邊住的都是大戶人家,宅子大,聲音小了人聽不見!” 嘉禾氣的心里在吐血,忍不住一個眼神瞪過去,卻看見了在府門口瞧熱鬧的傅恩錦。 她對傅恩錦的惡意都明晃晃的寫在了眼睛里,那眼里的惡毒讓傅恩錦微微皺起眉,他哥傅修齊忍不住將她擋在了身后。 宋路見嘉禾沒反應,又瞧了傅府的方向一眼,說話的聲音更大了:“縣主!還愣著干嘛呢!” 嘉禾恨恨的收回目光,喊了一句號子。 傅恩錦垂眸冷笑了一聲,嘉禾還是老樣子,永遠不會反思自己。 她讓門房拿20個小荷包過去給士兵們一人發(fā)一個,唯獨沒有給嘉禾。 反正縣主高高在上,哪里會要她的彩頭。 嘉禾見傅府的人出來給賞錢了,下人卻從她的旁邊繞了過去,誰都發(fā)了就是沒有她。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比剛剛被那戶人家給了賞錢還要更氣了幾分。 傅恩錦這不是公開對她挑釁是什么?! 這不就是說她傅恩錦看不上她么? 嘉禾在心里已經氣瘋了,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憋在心里。 傅恩錦迎著她惡狠狠的目光,笑的云淡風輕,她不是個喜歡惹事的人,但也不怕事。更何況她日后要嫁入大將軍府,大將軍府如今在京都是怎樣的門第大家都知道,她既然要嫁給給裴獻卿,就會撐起這份氣魄。 難道她還能叫嘉禾這樣的人嚇??? 京都這些上層圈子里多少都知道嘉禾與傅恩錦的恩怨,這時候都忍不住爭相瞧起了熱鬧。 只是嘉禾現在這副模樣,拿什么跟傅恩錦比? 前頭的宋路按著元修吩咐的做完了這一連串cao作,覺著街兩旁的人熱鬧也該看完了,便開始催促著嘉禾快點走。 這一路小跑著過來,雖然速度不快,但繞城的路程屬實是有些遠的,都城衛(wèi)的士兵們平日里早就習慣了,這點速度和距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但嘉禾便不同了。 她一個平日里被嬌慣著長大的大小姐,最多也就是在上騎術或者防身課的時候鍛煉過一段時日,哪里能適應今天這種強度的跑城。 剛剛在傅恩錦面前已經是在極力保持著與平日一般的模樣,現在又要跑起來,她忍不住氣喘吁吁。 周圍府里圍觀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她這幅狼狽的模樣,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傅恩錦就這樣瞧著嘉禾,她沒有笑,面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又瞥了嘉禾一眼,她便拉著傅恩妍轉身回府了。 嘴里嘟嘟囔囔的:“這我還沒做什么呢,嘉禾就這幅田地了,顯得我的狠話放的很沒有水平。” 傅恩妍沒聽明白她說的什么意思,一臉疑惑的瞧著她:“綰綰你在說什么?” 傅恩錦搖搖頭:“沒什么,熱鬧也看完了,我們快去給祖父祖母拜年!” 被拉著往前的傅恩妍對嘉禾今日的事情還是很好奇:“你說到底是誰讓嘉禾這么做的?她竟然都沒有反抗?剛剛那個小頭頭三番五次的叫她敲鑼,她竟然沒有翻臉呢。” “這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哪位好心人看到我被她欺負了看不過眼,幫我報仇啦!”傅恩錦開玩笑道。 跟在兩人身后的傅修齊聽到兩人的對話,頭痛的走上前戳了戳傅恩錦的臉,一副“我就沒見過這么笨的人”的模樣,忍不住給她們說道起來:“這還能是哪位好心人,能將人放到都城衛(wèi)里還能對宜貴妃施壓的,不就只有你那英明神武的未婚夫裴大將軍了!” “堂哥為什么這么說?”傅恩妍抬頭問他。 傅修齊:“如今裴獻卿掌了龍虎營和都城衛(wèi)的符印,這兩個地方自然都是他說了算,如果是其他人,宜貴妃會任人這樣打嘉禾的臉?還不是因為她拿裴獻卿沒辦法。” “?。 备刀麇\小小驚呼一聲,覺得她哥說的很有道理。 將軍替她出了一口氣呢! 想到這,傅恩錦就偷偷笑起來,之前她說不要裴獻卿插手,他答應了,現如今還是忍不住對嘉禾小施懲戒。 應該是考慮到答應過她,所以將軍才會選了這么個損人的法子吧。 若是平時,裴獻卿應該不是這種風格。 不知道怎么的,總覺得這樣的將軍別樣可愛一些。 傅恩錦兀自傻笑著,一旁的傅恩錦和傅修齊瞧了她兩眼,都無奈的攤了攤手。 嘉禾今日這個插曲在傅恩錦這算是過了,接下來的一天她照舊笑得甜甜的跟長輩們討壓歲錢,又給貼身的丫鬟發(fā)小禮物。 待一府的人晚上其樂融融的圍在一起吃完了團圓飯,已經夜至亥時末了。 今晚的星辰格外的亮,月亮泛著柔和的白光,照在院子里清冷又溫柔。 積雪已經被掃到了一邊,傅恩錦瞧著這月色有些美,忍不住讓元香搬了屋里一張搖椅出來坐在門前賞月。 她裹著厚厚的披風躺在搖椅上,兜帽也戴了起來,金梨還是怕她著涼,從屋里搬了一床小被子出來蓋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