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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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為了給女兒掙這一口氣,盯著城里的消息盯的緊,自從傳出秦北葉家來了京都的事,她馬上便派人去打聽了。 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那真是葉家人,也確實是來給傅恩錦送嫁的。 當(dāng)下她便寫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秦北,問給她這件裙衫的人葉家與傅府到底有什么淵源,這次可是帶了添妝來? 給了寧懷珠的那件裙衫她是花了大價錢從那人手上買來的,畢竟葉家從不為外人制衫,即使她有這么個人情,也是要花大力氣的。 說白了,這件衣裳被那人給了她,葉家是不知情的。 因為馬氏根本沒有想過葉家跟傅府會有交集,這才做了這筆買賣,想著反正嫁妝只是出嫁那日會抬去夫家,在街上過一道。 葉家在秦北,天高路遠(yuǎn)的,哪能知曉這么些小事,結(jié)果現(xiàn)在葉家人真的來了,到時候捅穿了這事,他們府上豈不是很難看? 馬氏在屋子里急的的團團轉(zhuǎn),偏偏這時候?qū)帒阎閬砹?,她不得不故作?zhèn)定的面對女兒的疑問。 寧懷珠:“娘,葉家跟傅府真的有關(guān)系?” 馬氏表面上很冷靜的點了點頭:“嗯,是傅恩錦娘親那邊的關(guān)系,隔得也遠(yuǎn),這次來定是她娘去了信,葉家不好推辭?!?/br> 寧懷珠又道:“那你說他們會給傅恩錦添妝么?” 這馬氏當(dāng)真說不準(zhǔn),但卻不能在女兒面前表現(xiàn)出來,只道:“如今都沒有傳出這么個消息,想來應(yīng)該只是來送親的。葉家拿出手的東西都不會是凡品,若是真有添妝,京都里應(yīng)當(dāng)也有傳言了?!?/br> 馬氏心里其實確實是這么想的,葉家是什么樣的人家,若是添妝,平凡的物件兒定是拿不出手的,若是拿出了件稀罕物,傅府上人多嘴雜,怎么也會傳出來的。 她現(xiàn)在擔(dān)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怕出嫁那日看到寧懷珠的這件衣裳,葉家會對他們發(fā)難。 寧懷珠這邊覺得母親說的有些道理,便也沒有再問什么其他的了。 接下來的這些時日,京都里也都還在就著秦北葉家這件事時不時的要議論兩句,因著偶爾葉清瀾也會帶著夫人和兩個女兒去出府看看,畢竟大老遠(yuǎn)來了總得一覽京都風(fēng)情。 有些閑得慌的人瞧見傅府出來了陌生面孔,便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不免都有些好奇,看見了總要說道說道。 葉家在秦北是大族,在京都也名頭響亮,葉清瀾倒是完全不在意這些目光的,只是兩個女兒會有些不自在,是以之后便也出來的少了。 好在如今離著傅恩錦出嫁的日子已經(jīng)近了,大將軍府和傅府又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了些時日,便終于到了傅恩錦要出嫁的這天。 頭天夜里,季氏照例是來了傅恩錦的房間,手里攥著個小冊子,用錦帕遮著。 女兒明日就出閣了,要曉事了,她作為母親,又只有傅恩錦這么一個女兒,說這些雖然多少會有些難為情,但是這都是女孩兒該知道的事情,大家出嫁前也都是這么過來的。 傅恩錦重生一世的人,哪能不知道季氏是來干嘛的,她臉也有些紅,但是為了不讓季氏看出來,還用手捂了捂,才迎出去。 第64章 現(xiàn)在就要歇息了哦 已經(jīng)到了開春的時節(jié), 屋子里炭火早些時候便開始慢慢撤了,但夜里還是會有些涼的,傅恩錦將季氏帶入屋內(nèi)后便關(guān)上了門, 金梨和元香也讓先去外面等著了, 沒在屋里伺候。 季氏拉著她走進里間,坐到了床前, 然后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小冊子,囑咐道:“這個小冊子你今晚要記得看,看完了就放到嫁妝第一個箱子的最下面,莫讓旁的人看到了, 知道么?” 那個小冊子被季氏反拿著遞給傅恩錦,背面朝上。 傅恩錦其實知道是什么東西,但是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尚未出閣還不曉事的黃花大閨女,裝也要裝一下的。 于是她便睜著一雙大眼睛,故意好奇的問道:“這是什么呀娘?” 季氏思慮了一下措辭, 然后隱晦的低聲道:“明日綰綰便要成親了, 這是成親當(dāng)晚綰綰要曉得的事, 冊子上畫的很詳盡, 綰綰看了也不要害羞,這是人之倫理常情?!?/br> 傅恩錦點點頭, 將冊子接了過去, 季氏馬上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的手:“綰綰等娘走了再看?!?/br> “啊, ”她故作驚訝的瞧過去,然后從善如流的將小冊子收了起來,“好,我先不看?!?/br> 季氏想了想, 又還是補充了一句:“明日夜里,綰綰跟著裴將軍要做的來便是了,第一次可能會有些疼,但是忍一忍就好了,若實在受不住,一定要與將軍說,知道了么?” “嗯,知道了?!备刀麇\又乖巧點頭,將話題扯到了別處去,“娘,我會很想很想你的?!?/br> 聽見女兒這么說,季氏的眼睛當(dāng)下便紅了。 這是她十月懷胎誕下的骨血,十幾年嬌寵著長大,如今便已要為人婦了。 母親送女兒出嫁時心里總是會有許多不舍和說不完的叮囑的,畢竟過了明天,傅恩錦就不再是爹娘膝下可以撒嬌任性的孩子了。 她需要擔(dān)起更多的責(zé)任,需要獨自應(yīng)付更多事情,他們再也無法幫她分擔(dān)什么,未來的路都要靠她自己去走了。 “綰綰,”季氏有些哽咽了,但還是忍著,溫柔的說道,“你從小便是爹娘手里的明珠,從不曾受過什么委屈,但嫁人了便不一樣了,嫁到夫家,如何與夫君相處,如何與大將軍府的其他人相處,都是有學(xué)問的事?!?/br> 傅恩錦瞧不得季氏紅眼睛,她娘親一紅眼睛她便也覺得想哭了。 重生以來她在爹娘身邊待的時間其實很短,如今便就要出嫁了。 她蹭進季氏的懷里,也紅了眼眶,但還是安慰道:“娘你不要哭呀,裴獻卿對我很好的,很好很好,大將軍府的人也很好,所以我嫁過去也一定會過的好的。” 季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也不想傅恩錦在出嫁前便哭紅了眼,便笑了一下:“我們綰綰這么好,裴將軍也是真心待你,日后的日子,你們夫妻兩個要互相謙讓諒解,很多時候不用理會別人怎么說,日子總是自己在過的?!?/br> 傅恩錦抿著唇點了點頭,只是她娘親這么說,她便越發(fā)的有些不舍了。 季氏輕輕撫了撫她的小臉:“好了,今夜可不能哭,不然明天就不漂亮了。娘要叮囑你的便是這些,今夜綰綰要早些睡,明日可要早起呢?!?/br> 說著她便起身,又摸了摸傅恩錦的頭,還是紅著眼睛走了。 傅恩錦獨自坐在房里,心情有些復(fù)雜。 明明抱著對明日嫁給將軍的期待,心里卻又對爹娘不舍,還有些對未來生活的迷茫,裴獻卿是大將軍府如今的支柱,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當(dāng)一個稱職的妻子。 上一世她是很失敗的,所以才落得那么個下場。 雖然裴獻卿說過她成親前什么樣子,成親后便也可以那樣,不用拘著自己,但自己也不能恃寵而驕吧? 傅恩錦就這樣靠在床邊亂想了些有的沒的,而后她深深吸了口氣,未來的事,未來再說吧。 為了讓自己的思緒抽離出來,她拿起那個小冊子翻起來。 上一世她也看過這個小冊子,可也不知怎么的,這次再翻開還是臉頰發(fā)燙。 結(jié)果還沒等她仔細(xì)看上兩眼,就聽見窗邊傳來一聲輕響,傅恩錦下意識“啪”的一聲把冊子合上,朝窗邊望過去。 在沉寂的屋里,這聲輕響便顯得尤其明顯起來。 如往常許多次一樣,裴獻卿正靠在窗邊看著他,眼里帶了一點笑意。 傅恩錦沒想到他今天晚上還會來,就這么看著他,手邊動作卻不停,飛快的把冊子塞進枕頭底下。 她這個小動作裴獻卿自然看見了,他從窗外翻進來,朝著傅恩錦走過去:“綰綰在看什么?” 裴獻卿只是這么問了一句,沒打算真的去看小姑娘的東西,他隱約知道出閣前的這天夜里,姑娘的母親總會叮囑一些事情。 傅恩錦頭搖的像撥浪鼓,耳尖都紅了:“沒什么沒什么!” 見小姑娘反應(yīng)這么大,裴獻卿挑了挑眉,逗了她一句:“是不能給我看的東西?” 說著便要將手伸去枕頭底下。 其實他只是做做樣子嚇唬她,傅恩錦果然一臉緊張的按住他的大手,把他朝外間扯:“你,你不能看!” 裴獻卿輕笑一聲,倒也沒有多好奇,跟著她到了外間。 傅恩錦覺得現(xiàn)在迫切的需要轉(zhuǎn)移一下話題,便問道:“將軍今日怎么也來了?” 按照規(guī)矩,今夜要成親的男女雙方是不宜見面的,但顯然裴獻卿完全沒將這個規(guī)矩放在眼里。 他只是笑著道:“想看看綰綰,便來了。” “將軍都,都準(zhǔn)備好了么?”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已經(jīng)對裴獻卿很熟悉了,除了裴獻卿逗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鮮少會害羞了,但到了真正要嫁給他的時候,她反而還不好意思起來。 裴獻卿溫柔的看著她:“與那些比起來,還是看綰綰比較重要。” 傅恩錦聽后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覺將軍最近越發(fā)的喜歡逗她了! 她想著今夜是要早點睡的,便看向裴獻卿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今晚要早歇息的,現(xiàn)在就要歇息了哦?!?/br> 傅恩錦說的有些俏皮,裴獻卿忍不住捏了捏她軟軟的臉:“好,綰綰先睡,我等綰綰睡著便走了?!?/br> 如今讓裴獻卿陪著入睡,傅恩錦已經(jīng)非常習(xí)以為常了,就連她的兩個丫鬟,現(xiàn)在她用了晚飯后都不來屋里伺候了,全部掐著時辰估摸裴獻卿差不多走了才來守夜。 只是今夜是大婚前夜,傅恩錦心里有些緊張,在被子里窩了半晌都沒睡著。 在床邊坐著的裴獻卿見小姑娘好像失眠了,想了想,便柔聲道:“綰綰若是睡不著,便聽我唱首歌吧?!?/br> “好啊?!备刀麇\在被子里點了點頭,瞇著眼睛瞧他。 她還沒聽過將軍唱歌呢,因為他看起來冷厲又淡漠,實在不像會唱歌的人呀。 于是裴獻卿便輕聲開口,哼起了一首傅恩錦沒有聽過的小調(diào)。 不似京都流行的繾綣艷麗的歌兒,卻透著一種質(zhì)樸的深情,傅恩錦漸漸便聽得有些入神了。 裴獻卿的聲音有些低,輕聲哼著歌時像在她耳邊喃喃低語,很是勾人。 傅恩錦不禁問道:“將軍,這首是什么歌?” 裴獻卿低沉輕緩的聲音停了下來,他笑著道:“是北境民間的一首情歌?!?/br> “唔,”傅恩錦將有些紅的小臉往被子里藏了藏,“將軍唱的很好聽。” 男人唇邊溢出一絲輕笑,而后便又輕輕唱了起來。 這是北境男兒時常會對心儀姑娘唱的歌,沒有什么華麗的辭藻,但卻樸實又真摯,是對戀人最平凡又深情的愛慕。 傅恩錦在他輕柔的調(diào)子里漸漸睡著了,唇邊還有一抹笑意。 裴獻卿看著小姑娘軟軟甜甜的睡臉,想著明日她便要嫁給自己,心里充盈的幸福感簡直快要無處安放。 眼角余光瞥見她枕頭底下露出的冊子,他想起小姑娘剛剛紅著臉合上的樣子,他突然頓悟了。 再看向傅恩錦時,心里便有些燥意升了起來。 半晌后,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最后還是只克制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個晚安吻,然后從懷里拿出了一個紅繩編制的手繩,輕輕的系到了傅恩錦的手上。 繩結(jié)不是京都常見的打法,是北境民間的風(fēng)俗。 北境百姓傳說,在大婚前一天,若男子偷偷將此繩結(jié)編制的手繩系到姑娘的手上,兩人便可和睦白頭,平安喜樂 裴獻卿原是不信這些的,但若是這與小姑娘有關(guān),他卻愿意試一試。 系好手繩,裴獻卿又摸了摸小姑娘的臉,然后才離開。 第二日,傅恩錦果然起了個大早。 她只覺得天還未亮便被元香和金梨從床上叫了起來,眼睛都困得睜不開時便要洗漱好坐在妝臺前了。 迷糊中,她感覺手上好像有什么,低頭看了一眼,是一條紅色的手繩,傅恩錦沒明白這手繩怎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手上?她的腦子轉(zhuǎn)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好像只可能是昨夜她入睡后裴獻卿給她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