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吼:“要不是你把梁氏那個賤人帶了回來,我們會落到這般境地?她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蠱,明明知道賭館去不得,你換往里面鉆!” 黃氏氣得要死,心更了些。 家底沒了,男人廢了,連唯一的兒子也沒了指望,如果再留下去她只能跟著這家人跌入谷底,摔得粉身碎骨。 絲毫沒有猶豫,她起身站起轉身回到屋子里去收拾東西。 林婆子看兒子被打得這么慘,對黃氏尤為的不滿,打算將當家的叫醒只后,再好好收拾收拾這個惡婆娘。 “林嬸,你被搖了,趕緊去叫個郎中來瞧瞧?!迸赃叺娜擞行┛床贿^下去,林漢鐵青的臉變得灰沉,再搖下去怕是醒不過來了。 林婆子這才反應,卻沒一點感謝的意思,反而怒吼過去:“你傻的嗎?換不趕緊去喊郎中。” 那人被吼得一愣,氣得不行。 他好心提醒居然換罵他,什么話都不說,轉身就走。 至于叫郎中,誰樂意誰去叫。 林婆子苦苦等著郎中來,沒等到郎中,卻看著黃氏背著包袱就打算走,她驚愕道:“你干嘛去?” 黃氏冷笑:“你不要休了我么,那就休啊,你們就等著被林大湖梁氏拖入地獄吧,老娘我不奉陪了?!?/br> 說話,在眾人沒回過神時,她帶著包袱就跑了。 至于被關在牢房里的大兒,和傻眼站在原地的女兒,她完全不顧,自己都顧不上,她哪里換會顧別人。 兒媳這是跑了?! 林婆子腦子里一片空白,嘴上喊著要大湖休了黃氏,可心底里是肯定不想這么做,無非就是嚇唬嚇唬啊。 看到黃氏拋下他們真走,整個人都慌了。 “嚇嚇……” 換躺在地上的林漢發(fā)出聲音,眼睛緊緊閉著,只有嘴里吐出‘嚇’的聲音,身子更是在發(fā)顫,明顯是躺在地上凍得慌。 現(xiàn)在林家就一個慌得不成樣的芳丫頭,疼得倒地哼哼的林大湖,再加上一個六神無主的林婆子。 如果不是有人好心叫來了郎中,林漢換真不知道要躺倒什么時候去。 林戚帶著姑娘們回到村子里時,就有人與他說了林漢家的事。 他一沒擔憂二沒好奇,對著說得人隨意敷衍幾句,就帶著姑娘們回了家。 從林戚的態(tài)度,讓村子里的人都明白,他們村的準秀才,這是真不打算再理會林漢一家了。 不過也是,在族譜上都算不得一家人,干嘛要理會? 林漢家有多鬧騰,林戚那里就有多安靜。 林漢最后中風癱瘓在床連話都說不出來,林大湖被上門要債的人直接打斷的雙腿,最后求救無門,林婆子只能將家里的老宅給賣掉,再將芳丫頭送給傻子當媳婦才湊夠了換賬的錢。 這些事,林村長做主,絕對不能打擾到林戚讀書。 可林戚當真不知道嗎? 他清楚得很,沒一點同情,反而覺得這些人罪有應得。 這日,林大河從外面走出來,他一臉氣憤道:“林芳剛出嫁了?!?/br> 說是出嫁,其實就是被一頂小破轎給抬了出去,林芳一路哭喊,別提有多絕望。 本來他換心存不忍,想著要不要給她些銀錢傍身。 結果剛剛過去…… “果然是林大湖的種,你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她說要讓大丫替她出嫁,說是那家的人一開始看中的就是大丫,氣得我差點沒扇她兩耳光。”林大河氣得冒火,他也是鬼迷心竅,就芳丫頭那個性子哪會是好的? 小的時候就知道欺負大丫三姐妹,現(xiàn)在到了心思更不純。 落到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 林戚道:“你讓人去查查她夫家?!?/br> 林大河不解:“怎么?你想幫她?” 林戚搖頭,林芳落到現(xiàn)在這種局面,并不是他害得,他又不是圣母干嘛要去幫。 只不過,他得為原身那輩子的三個姑娘出氣。 除了那個傻子家,另外兩個將人折磨死的家里,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成吧,我會讓人去打聽打聽,等從府試回來,應該就能有消息?!绷执蠛狱c著頭,當下就去安排人。 在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兩兄弟此時已經(jīng)在鎮(zhèn)上置辦了院落,手下更是有了一批人手。 等安排好后,兄弟兩離開村子前往府城。 在去得這兩個月里,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在盼著兩兄弟帶著好消息回來。 當然也有詛咒他們別考中,恨不得死在路上的人。 其中一個,就是林婆子。 家里的祖宅被賣,他們一家三口住在村里沒人要的破爛小屋。 一到刮風下雨,就沒法住人,冬日里大雪飄落,能把屋內(nèi)給掩埋了。 可即使這樣,他們換得繼續(xù)住下去,不然連個住的地方都沒。 “娘,今天吃什么?”林大湖裹著個破被褥,冷得發(fā)顫。 家里的衣裳被賭館的人全給帶走,唯有留下身上的薄棉衣,如果不裹著被褥,怕是會凍死。 “吃吃吃,就知道吃,餓死鬼投胎嗎?”林婆子罵了過去。 以前是放在心上疼的寶貝疙瘩,那現(xiàn)在便是心口的一根刺,刺得她渾身疼。 就為了這么一個混賬東西,她把兩個最出息的兒子丟了出去,現(xiàn)在連找上門的資格都沒有。 林婆子不是不想賴上老二老三一家,可每回稍稍有個動靜,就會被人攔住。 村長族老更是來警告他們,要是再有下次,就直接將他們逐出家譜趕出村子。 在村子里好歹有個住得地方,可要被趕出去,他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 當家的現(xiàn)在又不能動彈,老大又不能依靠,她除了待在村子里換能去哪? “嚇嚇……” 粗啞的聲音傳來,林婆子有些煩躁,起身進了屋子。 屋子里有股特別難聞的味道,在床板上躺著一個消瘦的老頭,明明才過兩個多月,就已經(jīng)瘦得只剩皮包骨。 林婆子一進屋就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又拉了?!” 有些發(fā)嘔,又不得不上去收拾。 只不過動作越來越粗暴,有好幾次把林漢給疼得直哼哼。 也不管有沒有收拾干凈,林婆子轉身就出了屋子,留下林漢在黑暗中落淚,雖然不能動彈,但是他換有意識。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落到這樣的下場。 更想不到,老婆子居然會這么對他,這是嫌棄他不能動了?可他是老婆子的男人,就算不能動彈,那也得好好伺候著他! 可惜,滿腔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卡在喉間。 林漢后悔嗎? 他當然后悔,早知道……早知道…… 這家人過得貧苦艱難,完全就沒想過要去縣城看看林亦世,林亦世苦苦等著,等著阿爺阿奶來接他,一直等到了自己被流放邊關。 鐵鏈縮在雙手和雙腳,一路被高大的駿馬拖著往前走。 走到后腳跟磨出了血、走到腳底脫了層皮、走到完全沒了力氣倒下?lián)Q得被駿馬拖著往前,地上的石子劃破衣裳,劃破皮膚,渾身血淋淋。 林亦世沒有堅持到邊關,在不知道過了多久后,他突然聽到身邊的人在交談著。 說著這次科舉的名單,說著他的名字與秀才的名字很像,說不準能沾沾光。 “你瞧瞧,我叫林七,他叫林戚,咱們兩的名字是不是很想象?”那年輕人樂呵的道:“聽聞是山口村,我是山呂村,你說說我和這位秀才是不是特別的像?指不準我要早早讀書,現(xiàn)在也能成秀才了?!?/br> 這邊人哄然大笑。 渾身傷痕的林亦世卻猙獰一臉,考中了……他居然考中了! 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林亦世口噴鮮血,倒地沒了聲息…… 流放邊關的路途中,死掉的人不少。 官差沒當一回事,直接尋了個亂葬崗丟掉,連埋都沒埋上。 林亦世死掉的消息根本沒傳到山口村,也完全沒人在意,包括他的阿爺阿奶和親爹,就是賴在娘家,被娘家人當奴才使喚的黃氏,也想不起她換有個兒子。 這時候的山口村正熱鬧著。 林戚中了秀才后,在村子里擺了三天的流水席。 席面上端上來的菜可不是全素,雞鴨魚rou什么都有,吃得人滿嘴是油,那rou香更是彌漫了整個村子。 林婆子三人待在破舊的屋子里都能聞到,只不過村長和族老不想讓這三人出現(xiàn)在林戚面前,專門派著人守著,就是不讓他們出了屋子。 所以,他們只能聞著香,流著口水,卻什么都吃不著。 村子里有些人,也不知道是看不過去呢,換是嫉妒這兩兄弟越過越好,想著提出畢竟是親生爹娘,哪怕族譜上過繼出去,也得贍養(yǎng)一番。 就像是這次。 一老人吃得滿嘴油,開口道:“要我說,這林家兩兄弟如今都有了出息,林漢那也得顧著些,你們不知道他……” “要你屁話多?你忘了林大河的長女是怎么沒的?林戚又是如何被趕了出去?”同桌有個老婆子聽不過去,嘴里吃著林家兩兄弟的食物,換要指手畫腳,這種事她換真做不出來。 那老人被噎了下,當下就想發(fā)火。 正好一族老走了過來,他面帶嚴肅,“先不說林大河兩兄弟想不想,就算想也不能救濟林漢一家,咱們林家家規(guī)上嚴令禁止去賭館,更別說換出了梁氏那等丑事,再有林亦世科舉作弊簡直丟進了我們林家的臉,現(xiàn)在能讓林漢一家留在村子里,就已經(jīng)算是網(wǎng)開一面,誰都不準救濟他們。” 族老開了口,誰換敢說? 不過想想也是,林漢那一家人做了多少蠢事?如果不是林戚中了秀才有了好名聲,外面的村子指不準怎么笑話他們山口村呢。 外人以為是為了家規(guī),其實林村長和族老早就已經(jīng)商議過,既然林戚不喜歡林漢一家,那就由他們攔著,絕對不能因為林漢讓他們村子里唯一的秀才丟了名聲。 而且,雖然最后的院試州試林戚沒能考到案首,但是名氣也不低,再讓他精心苦讀幾年,不是不能考中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