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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江,你為什么不干脆去追他呢?”老板百思不得其解:“把一切坦白,也好過你一個人在這里喝醉酒?!?/br> 江遇掀起眼皮,懨懨地看他一眼,問:“幾點(diǎn)了?” “三點(diǎn)半?!?/br> “這個時間,”江遇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不應(yīng)該是在和某位貴夫人約會嗎?” “為了幫你脫離苦海,我特意和我的甜心請了個假?!崩习宓靡獾靥袅颂裘?。 江遇笑了笑,這個外表看起來是憂郁小奶狗的男人和太多人有染了,不管男人女人,在他這里都是“甜心寶貝”,他從來不談他的愛情,因?yàn)槟切├寺际菫榱擞徒疱X精心設(shè)計(jì)的把戲,相似得像是出廠時商家貼的商品編碼。 “你有一個通訊錄的甜心,”江遇說:“可是我只有一個哥哥?!?/br> 老板又一次露出震撼的表情:“……哇……哇哦……哥哥?” “沒有血緣關(guān)系,”江遇神色很平靜:“可他總以為我是他親弟弟?!?/br> “好吧,我大概懂了?!?/br> 這個暗戀哥哥的可憐鬼,他荒蕪的花園里只有一枝玫瑰,所以無論別人怎么教導(dǎo)他把玫瑰移栽進(jìn)花盆,他都不敢對那枝玫瑰伸出手。 他們這塊角落里的空氣詭異地安靜下來,一時之間,沒有誰再開口。 打斷安靜的是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江遇看見“王姨”兩個字,呼吸一頓。 王姨是鮮少和他打電話的,除非家里出了什么事。 老板看著他接起電話,可能只有一句話的時間,他的臉色就變了。 像是厚重的冰山被砸開,外表看起來還維持著完整的形狀,風(fēng)一吹就迅速分崩離析。 江遇猛地起身往外走,壓著聲音說道:“我現(xiàn)在就回去。” 他回到住處,從柜子里拿出一只嶄新的錢夾,錢夾里放著他的證件護(hù)照,無論什么時候,只要他想回國,他只需要帶著它就能回去,但它在柜子里埋了這么久,還是頭一回見到外面的太陽。 江遇也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萬多里的路還是太遠(yuǎn)了,遠(yuǎn)到他再怎么急切,也沒辦法立刻回到林見汐的身旁。 他找了最近的航班、最短的航線,可即使登上飛機(jī),他心里的焦躁也沒有減少半分,反而愈演愈烈,在五臟六腑里輪番炸了一遍,他聞到了濃厚的血腥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他把手咬破了,乍一看,牙印深得似乎能看見骨頭。 坐在他身旁的乘客可能怕他是突發(fā)神經(jīng)病,滿臉緊張地叫來了乘務(wù)員。 次日下午,他終于趕回了家。 他看到王姨,顧不上打招呼,直接問道:“哥哥呢?” 王姨擦了擦眼睛:“……在書房?!?/br> 江遇二話不說,幾步上樓,沖向書房。 書房門關(guān)著,有那么一瞬間,江遇幾乎不敢推開門。 他抬起手,沉沉地按下門把手。 門開了,可是書房里卻沒有林見汐的影子,下一秒,他想起什么,走到寬大的書桌后,腳步聲輕得像是害怕驚擾了一個夢。 “……哥哥?!彼婚_口,聲音就啞了,他半跪下來,推開礙事的轉(zhuǎn)椅,小心翼翼地把林見汐從書桌的空隙里拉出來,緊緊地抱在懷里。 林見汐恍惚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突然之間認(rèn)不清他是誰一般,猶豫地喊了一聲:“……江遇?” “是我,我回來了,哥哥……” 江遇用力地、慎重地把他整個人攬進(jìn)懷里,不想露出一絲縫隙,生怕人世間的風(fēng)刀霜劍透進(jìn)來,在他心愛的人身上刻下累累的傷痕。 “江遇……我……”林見汐被他抱在懷里,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到江遇急促的心跳。 心跳。 他惶然地張開口,聲音虛弱得像是一縷隨風(fēng)就散的煙:“我沒有爸爸mama了……江遇……” 江遇感覺到有眼淚落在自己胸膛,它那么多、那么多,源源不絕,像是guntang的巖漿,燒穿了他的骨頭,他束手無策,只能跟著一起流淚。 他似乎聽見了林見汐的哭聲,又似乎沒聽見,他的靈魂就像翻騰的泡沫,被眼淚砸得快要煙消云散,耳朵里響起某種陌生的、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像是有狂風(fēng)在身體里翻江倒海。 他閉上眼睛,恍惚間,規(guī)矩的書房好像變成了一片寂寂無人的荒野,而他和林見汐變成了兩株在風(fēng)里纏繞在一起的野草。原來是這樣,他一邊抱住林見汐,一邊絕望又麻木地想,原來是這樣。 原來那種生猛的、強(qiáng)大到讓他沒辦法控制只能遠(yuǎn)遠(yuǎn)躲開的、相隔萬里依然讓他魂?duì)繅艨M,讓他想要不顧一切回到林見汐身邊的,原來那種單薄的、脆弱的、連碎裂的聲音聽起來都顯得悲壯的東西,就是相依為命。 這么多年里,他一直和他相依為命。 他為什么現(xiàn)在才明白這個?他又怎么敢異想天開、想要逃離自己的命? “只有我了……江遇,”林見汐無措地睜著眼睛,他像是置身在大海,命運(yùn)一個海浪打過來,他的船就四分五裂,他徒勞地想要抓緊一塊浮木,可是它們還是隨著波浪遠(yuǎn)去了,他只能掉進(jìn)深深的海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你還有我,哥哥,”江遇顫抖著開口,卻根本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你還有我,我是江遇,是你的……弟弟?!?/br> 一切轟然落定,他和他之間,似乎只能維持這種關(guān)系,再無轉(zhuǎn)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