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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著離開會場,頭也不回,毫不在意地扔下一句:“你以為你沒被打,你就能超過我了?別想了,我可是第一?!?/br> 再后來,那個男生轉(zhuǎn)學了,而他現(xiàn)在也忘了男生的名字。 但他依然記得江遇當時的表情。 他以前覺得,那是弟弟看不慣別人背后說哥哥的壞話,現(xiàn)在想想,其實更像是護食的小狗,別人碰他守著的寶貝一下,他都要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咬人。 他好像,一直不知不覺地被江遇當成了寶貝,守護了很多年。 林見汐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有點酸澀,有點迷茫,還有點無可奈何。 “江遇,”他聲音不自覺軟了下來:“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不要再打架了。” “你會看著我嗎?”江遇專注地看著他,問:“我管不住我自己,你會看著我嗎?” “……” 林見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但這種時候,沉默可能也是一種回答。 江遇看到他微垂著眼,自嘲地笑笑,伸手想要替他整理一下衣襟,但他還沒碰到他,他就往后退了一步。 江遇的手就這么停在半空。 他簡直分辨不出來自己這時候到底在想什么,是干脆地把人拉進懷里,還是捏碎他,亦或者兩者都有。 “你以前不躲著我的,”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江遇的眼眸很深,黑得像是深不可測的夜晚:“你現(xiàn)在討厭我了?還是害怕我了?” “沒有?!绷忠娤曇艉茌p,但是很果斷:“我沒有討厭你?!?/br> “那你是……不想見到我?”江遇一步步靠近他,不疾不徐地說:“哥哥,你要是不想看到我,你說一句話,我立刻就走。你說嗎?” 江遇接近一米九,靠過來的時候,給人的壓迫感很重,而他大概是鐵了心想要逼迫他說一句話,渾身都散發(fā)著凜冽的氣場,要是一般人,沒做什么錯事也要被他嚇跑了。 林見汐抬起一只手,抵在他的肩上,沒用多少力氣,但江遇還是停止了腳步。 這可能就是裝乖裝習慣的弊端,再怎么兇,某人輕輕招一下手,江遇還是會不自覺地搖尾巴。 “江遇,”林見汐避而不答,把問題推了回去:“你呢,你想走嗎?” 江遇停頓片刻,低低笑起來:“我走過的。” 可他不管身在何方,心永遠系在眼前這個人身上,在澳洲的那幾年,他像是被放逐的風箏,隨波逐流地飄在風里,每天每夜都在想著,哥哥什么時候能把他撿回去? 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哪里都去不了了,他只能待在這個人的身邊。 林見汐眨眼之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突兀地跳了一下。 前去停車場開車的司機就在這時姍姍來遲,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閉了嘴,若無其事地坐進車里。 回到家,洗漱完躺到床上,已經(jīng)快要到一點了。 林見汐睡不著,索性坐在窗邊,漫不經(jīng)心地向外看去。 江遇選的房子地理位置很優(yōu)越,從這里看,可以將云城最繁華的地段盡收眼底。 他出生這里,長在這里,二十多年過去,他和江遇在這座城市大部分地方都印下過足跡。 這么多年過去,有些地方還保留著曾經(jīng)的建筑,有些地方早已不知不覺改頭換貌,成為了新的天地。 不知過了多久,他靠著窗戶,慢慢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人悄悄走到他身旁,把他抱回了床上。 江遇給他蓋好被子,半晌,他俯下身,牽起他的手,精準地吻上他今天被人碰過的那片皮膚。 “別讓我等太久啊,哥哥,”江遇幾不可聞地說:“看在我等你這么久的份上,可憐一下我吧。” 時間依舊堅定地往前推移,在這段時間里,林見汐和一家電商公司敲定了初步意向合同,公司分部也在他大學所在的城市落定,一切進行得井然有序。 顧星也不復最初的手忙腳亂,現(xiàn)在的她完全可以擔當起助理的職責。 但有江遇在,她平時都是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除非必要,一般不會開口說話,更不會出現(xiàn)在林見汐面前。 她一開始不太懂為什么江遇總是若有若無地針對自己,后來看到江遇和林見汐之間的相處,她機智地頓悟了。 怪不得連訂餐這種事江遇都不會交給別人,這個人對林見汐的獨占欲太強了。 而她多半是因為小林總特批入職,引起他的注意了。 到了下班時間,公司員工走了大半,林見汐趕走了一堆想跑又不敢跑的小助理,把顧星留了下來。 “你在我辦公室,待得很辛苦吧?!绷忠娤行┎缓靡馑嫉卣f:“江遇應該給你增加了不少麻煩?!?/br> 他不是在用總裁對待下屬的口吻,而是日常的聊天,顧星也沒怎么正經(jīng)地回:“還行吧,林總要賠給我精神損失費嗎?” “可以,”林見汐彎起眼睛:“作為補償,我調(diào)你去分部吧,不用再當我的助理了?!?/br> “唉?”顧星其實之前就有點察覺了,林見汐教她的可不是助理的活,更像是有意培養(yǎng)她,但再怎么有所察覺,真正聽到這句話,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感覺到了意外:“為什么?” “你不能留在我這里,”林見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告訴了她:“你留在這里的話,某個人會哭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