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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詢問了郁承期的狀況,又將這些日籌辦的盛宴一五一十的告知給了郁承期。 包括美艷的歌姬。 龐盛的流光陣。 演武的魔兵。 也包括上千的絕色美人。 果不其然,郁承期那雙淡漠地眸底終于露出了些難以分辨的意味。 他負著手,手臂上的帝尊紋印如今已經(jīng)消失不見,徹徹底底的烙印進了他的靈脈里。 “知道了。”回應(yīng)的聲音聽來有幾分涼薄。 “尊上,接下來可要收回他們的權(quán)???” 賀輕侯眨了眨眼,仍穿著那身明目張膽的重紫色綃衣,說話的聲音卻不自覺地比以往慎重了起來。 面前的男人自從魔核大成后,已經(jīng)全然像變了一個人。 渾身的魔氣深重,那種蠻橫得好像撲面而來的氣息附帶著一種戾氣,像扼人喉嚨的厲鬼,讓他那本就俊美棱厲的眉眼,看起來愈發(fā)銳利兇狠。 如今就連賀輕侯也不大敢直視他。 深秋的風(fēng)又冷又寒。 他墨發(fā)隨風(fēng)拂動,一身駭然冰冷的氣息令人忍不住想打個寒顫。 這原本是個不用多想的問題。 郁承期卻稍加思忖了片刻。 淡漠地想,收回來么? 若是收回來,便意味著他在昭告天下,要徹底執(zhí)掌魔界,萬權(quán)歸一,不就相當(dāng)于答應(yīng)了臨走時顧懷曲的那句話,正合了顧懷曲的意? 不過……倒也未必。 他想,其實還有一種更有趣的辦法。 他可以收歸了所有的權(quán),卻坐視不管。 如此,不是更加有意思? 那雙密如鴉羽的眼睫下,郁承期眸中幽暗難測,盡是諷意。最終嗓音低沉地道:“收?!?/br> “是?!辟R輕侯以扇掩面,答應(yīng)下來。 郁承期垂眸瞥著眾人,長長石階下,跪拜著密密麻麻的魔臣。 凜冽寒風(fēng)一陣陣刮過,他們卻如石塑一般,半晌無人敢動上一動。 新上任的帝尊只覺得一陣乏味,提不起半分興致,漠視而過,邁開了腳步,緩緩地朝著某座大殿走去。 馥郁熏香的寢殿里,滿室金紗帷幔。 他坐在狐絨軟毯上,千盞昂貴的金枝燭將大殿照得燈火通明,絲絲縷縷的青煙從香爐的鏤空銅花里逸散出來,排列如魚的侍女低眉頷首,侍奉左右。 賀輕侯給他倒?jié)M了茶,恭恭敬敬的奉上來,說道: “對了,尊上?!?/br> “宮宴已經(jīng)預(yù)備多時,今晚我們便可普天同慶。那地方屬下精心安排了多日,費了不少心血呢,尊上可要現(xiàn)在去瞧瞧?” 郁承期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聲,心里卻不知在想什么。 他掃過眼前,一想到這才是身為一界之主所該擁有享用的一切,眼底的譏諷反而更濃。 賀輕侯不懂他是為何而諷,不敢揣測。 只聽郁承期又忽而開口:“后宮在何處?” 賀輕侯一頓,立刻媚眼一彎,自以為意會到他的意思,嗓音柔細造作,如善從流地道:“就在這座大殿后的西側(cè),整片皆是。屬下早有準備,原本就已經(jīng)讓美人們沐浴更衣,打算今晚送到尊上的寢殿中來。這個時辰,距離宮宴也快開始了,不然尊上先挑幾個,享用一番?” 郁承期指尖慵懶地點著桌案。 沒來由地沉聲道:“騰出一座寢殿?!?/br> 賀輕侯頓了一頓,看向他:“……騰出一座寢殿?” 郁承期眸中淡漠譏誚,不緊不忙地敘述他的要求:“天寒了,殿里裝上地龍,要暖一些,帶一間小廚房。侍從不必太多,要清凈?!?/br> 賀輕侯張了張口,似乎遲疑:“尊上是……” “還有,周圍要干凈,讓你的人能離多遠就離多遠?!?/br> 電光火石那一下。 賀輕侯好像懂了,后半句話沒再說出口,忽然暗暗挑起那雙眼來,晦暗不明,難言地看向郁承期。 那男人此刻的神情,和以往提起某個人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應(yīng)道:“是……屬下立馬就叫人去辦?!?/br> “不過……”他刻意頓了頓,又說,“屬下這里還有一個好消息,尊上可要先聽了,再做決定?” 郁承期看他:“什么消息?” 賀輕侯神色幽幽的,低順地垂著眼,可意味聽來更像是刺探。 他說道。 “就在那日尊上回魔宮閉關(guān)的當(dāng)晚,屬下收到了密探來報,信中所述的,幾乎已是證據(jù)確鑿。據(jù)那密探所說——” “仙主顧懷曲,在您下山當(dāng)日……” “身投熔爐?!?/br> “已經(jīng)死了。” 第64章 驚變(終) “啪嚓”一聲茶盞摔落。 滲人的寒意像股陰風(fēng)似的鉆進了四肢骨髓,令人手腳冰涼。 郁承期瞬間被血絲爬紅了眼,尾音發(fā)顫:“……你說什么?” …… 顧懷曲死了。 賀輕侯沒有騙他。 顧懷曲是確確實實、真真切切的死了。 就在郁承期魔核徹底結(jié)成的時候,顧懷曲選擇用自己的命去救他的弟子們……用他一身的仙主之血,徹底毀掉那些魔核。 ……為什么? 得知這個消息,郁承期只覺得腳底一陣發(fā)麻,渾身徹骨的冷。 顧懷曲為什么特地選擇在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