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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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她們,明朗與安嬤嬤面面相覷,安嬤嬤搖搖頭,兀自有點遲疑,明朗卻不在意的高興起來,不見便不見,如此甚好,倒省了不少事,畢竟與長輩打交道,尤其是陌生長輩,總不是件讓人放松的事。 至于以后,明朗暫且不去想,她本來所求,也不過是一隅清靜之地。不必刻意討好,也無閑事來找,夫人們這樣的性子,反倒是件好事。 如此一來,明朗便只用去容夫人那里了。去容夫人那里,卻不全是因為禮數(shù),而是出自真心喜歡。 容夫人聽說了二夫人三夫人送禮的事,對明朗道:“她們送來,你便收下,這是應(yīng)該的,不必客氣。她們兩人都屬耿直之人,若不喜歡一個人,斷不會主動上門,也不會說出那些話。你不用多想,也不必掛心。我們?nèi)莞畡e的不說,內(nèi)宅中沒那么多糟心事,各人安安分分過日子。也沒那么多規(guī)矩,她們那里,你不必惦記著請安之類的,就是我這里,你想來便來,不想來也不用日日都來,全隨你心意,無人說你?!?/br> 有了容夫人這番話,明朗便徹底放下心來。 她每日來容夫人這里坐一會兒,她不是個多話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容夫人在說。容夫人好像一直把她當小孩,噓寒問暖的,今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吃的可好,睡的可好,事無巨細,像極了明朗的祖母。 明朗乖乖聽著,時不時搭話幾句。不過短短幾日,就與容夫人親近不少,相處愈發(fā)自然。連帶著安嬤嬤與柳嬤嬤關(guān)系突飛猛進,日益相熟。偶爾兩人在房中絮絮而談,容夫人和明朗反倒無話,在一旁聽著。 這是回上安后,明朗過的最為舒心的日子了,留在國公府看來留對了,只是明朗心中總有一點不安,這樣的安穩(wěn)能一直持續(xù)嗎?明夫人是真心心甘情愿就讓她留在容府了,且就這么不聞不問不干擾了嗎? 轉(zhuǎn)念一想,如今她身在國公府,明夫人即便想做什么,也鞭長莫及,又有何懼。日后的事日后再說吧。 容夫人的病情日漸好轉(zhuǎn),精神稍足,便開始著手明朗貼身丫鬟的事,對明朗道:“你放心,一定幫你挑幾個最可心的。” 明朗沒有什么不放心,也無甚太多要求,見容夫人興致勃勃,倒也期待起來。 這日,林嬤嬤走進百合苑,笑道:“朗姑娘,人給你帶來了,快出來看看。” 明朗聞聲而出,笑著望去,林嬤嬤身后站出兩個丫頭,對明朗盈盈一拜:“三姑娘好?!?/br> 明朗登時色變。 第21章 . 奴婢 伺候姑娘 這兩人正是明府小院中的兩個侍女,名喚蘭香與蘭棋。別說明朗,安嬤嬤見到二人,也是面色一變。 林嬤嬤笑道:“都沒想到吧?說來正巧了,夫人正想著選丫頭的事,明夫人就送來了人。說是姑娘在家時身邊的體己丫頭,一直惦記著姑娘,若容府愿意,日后就在姑娘身邊繼續(xù)伺候。明夫人想的周到,容府哪有不愿的。” “其實我家夫人原也有此意,這貼身丫鬟不比旁的,自然還是用慣的貼心。再者以后姑娘歸家,也方便,不必再換來換去?!?/br> “如此,夫人便做了主張,人留下,給姑娘送過來了。另外,其他該添的還得添,到時讓這兩個丫頭一起,選幾個合適的,一起幫襯著好生伺候姑娘。”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明朗和安嬤嬤猝不及防,一時根本無法應(yīng)對,明朗張嘴欲言,安嬤嬤卻按住她肩膀,道:“既如此,有勞夫人和嬤嬤了?!?/br> 送走林嬤嬤,安嬤嬤屏退那兩個容府的丫鬟,與明朗站在廊上,皺眉一起望向蘭香蘭棋。 蘭香蘭棋上前一步,盈盈一拜,行禮道:“問三姑娘安,許久不見,姑娘可好?奴婢們可想煞姑娘了?!?/br> 兩人笑吟吟的,煞有其事的說道。 明朗胳膊一冷,瞬間雞皮疙瘩立起,皺眉道:“你們怎么來了?” 蘭香道:“來伺候姑娘呀。夫人吩咐,日后在容府中,跟在姑娘身邊,聽姑娘的話,好好伺候姑娘。” 蘭棋道:“夫人也給姑娘帶話了。說,姑娘若有什么需要的,缺了什么短了什么,不好給容府說的,記得托話給明府。明府畢竟是姑娘的家。別人家到底不比自己家,務(wù)必多多保重,好好照顧自己。” 就這些?明朗懷疑的看她們,總覺得話中有話,或有什么還未說完,卻見二人都恭恭敬敬的,竟不露端倪。 安嬤嬤道:“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br> 蘭香蘭棋行禮,告退。 明朗隨安嬤嬤進房,安嬤嬤關(guān)上房門, 明朗道:“她們來做什么?她要干嘛呀?“ 這里的她,指的是明夫人,當著明夫人的面,她不得不叫一聲母親,私下里卻十分不愿喊出這稱呼,能避則避。 “姑娘剛剛不都聽見了么?”安嬤嬤道:“來伺候姑娘的啊。” “她們?伺候我?” 明朗一臉“嬤嬤你認真點好嗎我現(xiàn)在不大高興很認真很嚴肅在說事兒呢”的表情。 明朗回京時,原來伺候的丫頭到了出嫁的年紀,留在扁州嫁了人,幾個嬤嬤年紀大了,病的病,回鄉(xiāng)的回鄉(xiāng),愿意跟著的又不堪路途顛簸,最后只帶回一個安嬤嬤。 被安置進小院后,明夫人隨便指了兩個丫頭服侍她,便是蘭香蘭棋。 這兩人原本是府中粗使丫頭,跟了明朗,起先挺高興,無論如何,這總是個主子,又是老夫人帶大的,多少有點盼頭。 然則不久,看清了明朗在府中真實的處境,便逐漸怠慢起來,又見這對主仆,一個老弱,一個病弱,根本無依無靠,便愈發(fā)得寸進尺,發(fā)展至后來,安嬤嬤幾乎使喚不動二人,反而還要受其冷嘲熱諷一番。 一日安嬤嬤忘了關(guān)窗,二人明明看見,卻裝作不知。一夜風吹,致使明朗發(fā)起高熱,安嬤嬤與二人理論,反被二人伶牙俐齒一頓奚落,氣的安嬤嬤老淚縱橫,明朗那時臥病在床,每日努力恪守著祖母叮囑,默念著忍字訣過活,見嬤嬤被欺,終忍不住從床上爬起,紅著眼要跟她們拼命。 恰好明遠山過來,呵斥了蘭香蘭棋一頓,二人自此以后方有所收斂。但做起事來依舊不情不愿的。 安嬤嬤一則不放心,二則也懶得使喚二人了,能做的都自己做了。明夫人派來的人,送又送不走,只能從此當她二人不存在。 “我不想看見她們?!泵骼实?。 明朗性子好,向來不怎么發(fā)脾氣,別說色厲內(nèi)荏,便是狠話也不大會說。全因祖母寵溺,她曾經(jīng)的世界里那些東西根本無用武之地。但這并非表示她毫無脾氣,沒有底線。 對喜歡的和充滿善意的人與物,明朗會不由自主,毫無心機真實的表達她的喜愛與親近,反之,則也不會假人辭色。 “難道我想看見她們啊?”安嬤嬤道。 “那你為何剛剛不讓我拒絕?”明朗不解。 安嬤嬤搖搖頭:“你沒聽林嬤嬤說?容夫人已做了主張,留下了人,這時你當著眾人一口回絕?容夫人再將人送回去?你覺得合適嗎?這是打誰的臉呢?” 明朗如何能想到那么多,一時無話,“可是……” “再者,你要如何拒絕呢?”安嬤嬤接著道:“既是平日里伺候你的丫頭,為何不收?這必然要牽扯出其背后原因。而這原因,姑娘能說嗎?所謂家丑不可外揚,姑娘在明府的待遇,即便能贏得幾分同情,但也叫人知道了姑娘的分量——娘家不疼,沒有依仗的女子,總多少會讓人有意無意輕慢幾分的。” “容夫人是好人,待你也的確親近,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誰愿意摻和到別人家的麻煩中去呢?容夫人會為了你,與明夫人難看嗎?或許會,但也或許會選擇遠離你?!?/br> “再者,明夫人有句話說的對,明府畢竟是你的家。你不過出來幾日,便對外人訴說家中私事,抱怨主母,稍有心之人,又會如何想姑娘呢?” “或許是老婆子我想的太多,但寄人籬下,凡事不得不多想一分,心思不得不多長一寸。” 這么多彎彎繞繞,明朗壓根沒想到。安嬤嬤自然是為她好,一切言之有理,她想不到的都替她想到了。 明朗默了默,道:“那她到底想干嘛呢?不可能真就過來伺候我吧?!?/br> 安嬤嬤道:“自然是做她的眼線,來監(jiān)看你的?!?/br> “監(jiān)看我?”明朗疑惑道:“監(jiān)看我什么?” “能監(jiān)看的多了,有沒有說她壞話啊,敗壞她的名聲啊,趁機抹黑和中傷明府啊,”安嬤嬤頓一頓,“還有,提防你……”她停下來,見明朗懵懵懂懂,顯然完全沒往那方面想,便轉(zhuǎn)了話頭:“總之就是堤防你說她不好,拆她臉面?!?/br> 明朗不由好笑,怎么聽起來跟個小心眼的小孩子似的。 安嬤嬤又道:“另一重作用呢,想必則是打探底細,為日后你那兩位jiejie做好鋪墊?!?/br> 這點明朗倒是懂的。 不得不說,這明夫人的確會打算,見縫插針,安排的合情合理。 “就這樣留下她們嗎?”明朗抿著唇,眉頭輕擰,“不能想個法子送走么?” 她實在不想看見她們,好不容易擺脫了,過了幾天舒心日子,這兩人若放在眼前,簡直如鯁在喉。況且,那種一舉一動時時被人窺探的感覺也著實讓人難受。 安嬤嬤也十分頭疼,想了想,道:“這事不好直接跟夫人開口,待我找個合適時候,私下與林嬤嬤說道說道,她是人精,點到為止便懂得,到時讓她跟夫人說,更便宜妥當些。” 目前來看,也只好如此了。 容府的那兩個侍女十分有眼色,見明朗的貼身丫頭來了,便自發(fā)讓位,主動將房中近身伺候的事交于蘭香蘭棋。 然則明朗卻又將她二人換了回來,讓蘭香蘭棋外頭候著。 兩侍女不明所以,卻也未多嘴多舌相問。蘭香蘭棋想是受了叮囑,又畢竟在他人府中,倒也毫無異議,全然不見往日的怠慢,畢恭畢敬聽從指令,站到門外。 明朗還在想何為合適時候,安嬤嬤思索了半夜,不得安生,怕夜長夢多,第二日便帶了明朗去找林嬤嬤。 明朗與安嬤嬤來到容夫人房中,卻見房中一片兵荒馬亂,侍女小廝們進進出出,穿梭不停,正急匆匆收拾東西。 “這是怎么了?” 見過禮之后,安嬤嬤忙問道。 第22章 . 分離 你與他多親近些 “這是怎么了?” 見過禮之后,安嬤嬤忙問道。 “哎,姑娘來的正好,夫人正要去叫姑娘呢?!绷謰邒呤掷锬弥鴱垎巫樱藢χ锛?,抽空對明朗道:“今日剛傳來的消息,老夫人病了?!?/br> 老夫人? 明朗完全沒聽說過此人,她望望安嬤嬤,安嬤嬤也目露茫然,先前打聽到的容府事中,并未有老夫人這個人,這些時日里也不曾見過,這種事自然不好問,也許跟明府一樣,家中老一點的長輩俱已過世。 怎的忽然蹦出個老夫人? 容夫人斜靠在榻上,招招手,喚明朗過去,對她道:“阿翡祖母早些年回了煙州容家祖宅,這次阿翡生病之事,不知怎的傳到她耳里去了,于是便急病了。雖已派人去急傳阿翡已病愈的消息,但我不太放心。老人家年紀大了,最怕急病。容家就這么個老太太了,萬一有事,無法跟國公爺交待。所以想來想去,我還是得去煙州一趟?!?/br> 明朗想起自家祖母,當年她但凡有點不舒服,祖母都著急的不行,那時她還在祖母身邊,看得見摸得著,這容翡祖母卻完全看不到孫子具體情況,想必更著急。 只是…… 明朗目露擔憂:“夫人你還沒好呢,路上可以嗎?要不要晚幾天再走啊?!?/br> 容夫人微微一笑,道:“我這身體一向這樣,雖弱,倒無大礙,撐得住。老太太那邊卻不能耽擱,再則,將近年底,怕有霜降大雪,到時官道封路,河道結(jié)冰,想走也走不了了。是以趁眼下還可行路,便盡早出發(fā)。” 明朗點點頭。 “哎,”容夫人嘆了口氣,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容府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我倒罷了,本就是個病歪歪的,可這接二連三的,先是阿翡,再是二房三房的兩個姑娘,如今又是老太太,一個個的都病了,就連你,才來容府,也跟著病了一場……簡直一病病一窩,以后容府改名叫病府算了。” “哎哎哎,”林嬤嬤忙亂之中,抽身忙阻道:“夫人這說的什么話?!” 明朗卻笑起來,這樣的容夫人反而讓人覺得更親近,也緣因容夫人的這些說辭曾出現(xiàn)在她身上,明朗道:“我本也是病歪歪的,安嬤嬤以前也說過,我該改名叫病朗,不該叫明朗?!?/br> 這次換安嬤嬤哎哎哎了:“我也就說過一次,姑娘還小心眼記著啦。” 明朗沖安嬤嬤皺了皺鼻子。 頓時幾人都笑起來。 明朗湊近容夫人一點,握一握容夫人的手,輕道:“子磐哥哥已經(jīng)好了,都會好的?!?/br> 容夫人從接到消息起,千頭萬緒的,心焦不已,被明朗這么一逗,方放松不少,想想也是,最危急的阿翡無事,便是上天保佑,其他的也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這女娃兒就是好,貼心懂事,軟軟的三言兩語,就熨帖的很,不像兒子,總是冷冷清清的,從不會說這些。 容夫人握著明朗的手,道:“煙州路遠,路上就得一個月,又許久未見老太太,此次去,恐怕沒有個大半年不能回。原想著能和你在府中多相伴親近親近,眼下暫且是不能了。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