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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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綠水等人笑起來。 安嬤嬤又心酸又高興,道:“姑娘這是干啥,快起來。” 明朗抬頭看著容翡。 容翡先微微一怔,亦忍俊不禁,唇畔浮現(xiàn)一彎笑意:“這不是什么好習慣。不過,若你喜歡打滾兒,”容翡眼角微微一挑,“隨意?!?/br> 明朗爬起來,拍拍手,摸了摸鼻子,望著容翡笑起來。 笑容如雨后新陽,清新如洗,澄澈至極。 容翡溫和的看著她。 笑著笑著明朗忽然哭了,眼淚大顆大顆往外冒,接著抽泣起來,然后哇的一聲,如白日在馬車時,嚎啕大哭起來。 她拉住容翡的衣袖,想說點什么,卻說不出來,便將臉靠在容翡胳膊上,埋頭嗚嗚咽咽的哭著。 綠水一動,忙想過來。 容翡卻搖搖頭,他神態(tài)從容,眼神坦蕩,一動不動,仍由明朗靠著,伸出另外一只手,如在馬車中時,輕拍明朗背部,不動聲色的安撫。 片刻后,明朗慢慢止住哭聲。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一看容翡,忽又低下頭,將滿臉的淚水,甚至還有一點鼻涕,在容翡衣服上一蹭。 容翡:…… 眾人:…… 明朗抬頭,淚水浸泡過的雙眼濕漉漉,含著膽大包天豁出去刻意找事的神色,說:“這,這樣,也可以嗎?” 容翡面無表情,“……可以?!?/br> 他今日簡直溫和的不像話,縱容的不像話。 明朗破涕為笑。 這世上除卻祖母外,容翡是第一個這般待她的人。 “你這樣,會將我寵壞的?!泵骼枢?。 “唔?”容翡不以為意的微微勾唇。 “也許,我會恃寵而驕,驕縱跋扈?!泵骼收f。 “卿欲上青天?”容翡一副認真的模樣。 明朗哈的一聲笑出來。 只聽容翡道:“你祖母萬般寵愛你,可將你寵壞?” 那倒沒有。明朗雖會犯錯,偶爾也調(diào)皮搗蛋,但總體還是乖巧懂事的。 容翡點點頭,淡淡道:“人的天性不會變。若真恃寵而驕……那便驕罷,也非什么大事。” 明朗注視著容翡,心中激蕩而溫暖,輕聲道:“我該如何回報你呢。” 容翡挑眉,似并不喜回報二字,忽而一轉(zhuǎn)念,想到什么,開口道:“那便好好吃飯,早點長大,每日開心一些?!?/br> 明朗又笑了,笑著笑著,忽又紅了眼睛。 容翡罕見的現(xiàn)出無奈神色,捏了一下眉心,道:“雖說讓你想哭便哭,但,若能少哭,還是少哭罷?!庇绕浣袢湛蘖嗽S久,再哭,女孩兒這眼睛怕是要成核桃了,最重要是:“我不會哄人?!?/br> 明朗復又笑起來,“其實我很好哄的?!彼蹨I,比劃道:“只要給我一點好吃的就可以了?!?/br> 容翡唔了一聲。 明朗揉了揉鼻子,對著容翡笑,眼中淚珠兒將落欲落,還未收回去。 容翡側(cè)首看看,忽走向一旁,從案幾上點心盒子里拿了一塊糕點,遞給明朗,輕道:“好了,別哭了。笑一個?!?/br> 第38章 . 三八 三八 連日大雪, 整個上安銀裝素裹,成為雪的世界。雖說冷了些,但瑞雪兆豐年, 總是個好兆頭。 小年日后,明朗隱隱又有點發(fā)熱, 于是被勒令不準亂跑,只好每日乖乖待在房中。 起初兩日, 明朗猶如在夢中, 她其實所求不多, 沒想攀附誰,從此耀武揚威,只求一清凈容身之地便可。然而容翡所給她的, 卻超出許多許多。 容翡其實不必做那些,更不必說那些話,然而他卻做了。 他看似疏離冷淡,實則細致敏銳,知道如何直擊人心, 對何人用何種方式照顧她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 自回京后, 明朗便如一葉浮萍,日日惶惶不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 那一屋子的禮物, 容翡的那些話, 讓明朗心中的陰霾和傷痕哄然而散。一顆心忽然落到了實處,仿佛一艘小舟終于??康揭粚庫o港灣, 可暫且免受風吹雨打。 要把原本不是親人的人和地方當成親人與家,并非立刻就能做到的事,容翡在明朗的心田撒下一顆種子。 從前明朗像一只小狗, 緣于喜歡才盼著圍著主人,而如今,明朗對容翡,卻有一種像在祖母身邊時的安心和歸屬感。 不用回明家,太好啦。 明家那邊現(xiàn)在什么情形,明夫人明雪等人什么想法,明朗完全不想去關心,只想到以后不必再面對她們,就渾身輕松。 能在喜歡的地方與人身邊生活,太好啦。 明朗能夠感覺到,從那日起,與容翡的關系明顯更進一步。 容翡是個不太情緒外露的人,然則他的好惡,只要他愿意,便能讓人清晰的感受到。就如他一旦決定某事,便會堅定的執(zhí)行。 明朗被納入容翡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從此便與其他女子不一樣了。 當當當。 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愉悅的一天拉開序幕。 明朗聽見鈴鐺響,眼未睜,便翹起嘴角,然后伸手,拉住床頭的一根紅線,一扯,帳上亦發(fā)出一聲鈴響,回應著外頭的鈴聲。 那是容翡病中時,聽竹軒里的那只鈴鐺,明朗專門要了來,掛在帳上,好與容翡“里應外合”,這樣一來,容翡便知她醒了,聽見他的招呼了。 容翡身穿朝服,外罩大氅,于如夜色般的晨時出門,從正院里穿行而過。 大雪覆蓋整個院落,白茫茫一片。 容翡偶然的一瞥,發(fā)現(xiàn)一點艷色。 今冬異常寒冷,第一支梅花終于開了。 容翡走出一段,忽又折回,來到那初開的梅樹下,仔細端詳片刻,伸手折了兩支,拿在手中。 行至側(cè)院,輕輕將梅花放在鈴鐺下。 天光大亮時,綠水發(fā)現(xiàn)了那梅花,隨即捧入房中,交給明朗,明朗忙讓取了花瓶來,妥善布好。 梅香浮動。 今日無風,房中燒著地龍,還生了火盆,綠水便掀開門簾,通風透氣,雪花清冽的氣息緩緩滲入。 綠水跟著安嬤嬤學打絡子,青山抱著個小爐子在門邊守著,溶溶滟滟幾個小的則陪著明朗玩穿花。 溶溶滟滟這些時日基本的規(guī)矩已學的差不多了,氣色也養(yǎng)的好了些。兩人與明朗差不多年紀,當初黃管家選人時,容翡曾有指示,大意是選幾個懂事聰慧,卻又不刻板,有趣點兒的。 前面的好理解,后面的黃管家琢磨了半晌,總結(jié)為:能陪明朗解悶兒的。 因此教導這兩人時,只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綠水也便不大拘著她們。兩人本就正是活潑愛玩的年紀,相處這些時日,便逐漸放開了,時常翻些花樣,找些游戲與物件,陪明朗打發(fā)時間。 “姑娘,該你了?!比苋苷f。 明朗以前也是個能玩的,什么踢毽子,抓石子兒,斗蛐蛐兒等等都能來,誰料溶溶滟滟卻更勝一籌,起初兩人還有點顧忌明朗身份,后來見明朗輸了也從不生氣,便漸漸露出真本事來。 滟滟手指尖挽了個十分復雜的花,明朗看了好一會兒,實在無從下手。 溶溶在一旁指點:“姑娘,這樣,這樣,從這里穿過去,再一翻,從那里穿過來……不對不對,反了反了,哎呀!” 線散了,明朗大敗。 滟滟嘻嘻笑著,將明朗面前的幾枚銅板兒毫不留情的收進自己荷包里:“多謝姑娘啦。還來么?” 明朗還未說話,綠水斥道:“還來!這幾日姑娘輸了一個坑,你們都上癮了是吧?!?/br> 溶溶吐了吐舌頭,道:“是姑娘說不得留情,各憑本事的嘛。” 明朗擺擺手:“技不如人,愿賭服輸,罷了罷了,莫說她們。今兒不玩了,明日再戰(zhàn)?!?/br> 平日里她們倒也不玩錢,臨到過年,便加了賭注,圖個樂子罷了。明朗回京時,帶了幾只箱子,都是祖母讓帶的,其中一部分給明夫人,另一部分讓她給明朗保管,說是保管,其實就是為了讓明夫人安心,以后明朗拿不拿的回來另說,這樣一來,至少不會再想著搜刮明朗,明朗身上的花用倒不缺。 溶溶滟滟收拾了桌上,給明朗拿來點心盒子,倒好茶,便去取了針線籃子過來,在桌子另一邊坐下,開始剪窗花。 再過兩日,便是除夕。 明朗拈了個梅花糕,這梅花糕做的極好,形如梅花,呈金黃色,松軟可口,甜而不膩,合著房中兩枝梅花,仿佛糕中隱有梅香。 這是明朗在上安過的第二個年。 第一年過年,她病了,發(fā)著高熱,躺在那小屋中,迷迷糊糊聽見明府里歡聲笑語,半夜爆竹聲聲,等后來可以起床,年已徹底過完了。上京如何過年,與扁州有何不同,她十分好奇。 “也沒太多不同?!本G水道:“不過在天子腳下,要更熱鬧排場一些罷了。除夕上半日插桃枝,貼春書,懸春幡,畫虎頭,下半日街上會有驅(qū)儺會,今年這么大的雪,恐不一定能看見了。晚間則是一家人吃團年飯,守歲?!?/br> 明朗聽著,基本和扁州民間差不多。 明朗好奇道:“容府每年也都這么過的嗎?” 綠水笑道:“姑娘說咱們府嗎?嗯,也這么過。不過現(xiàn)如今老爺帶兵在外,兩年或三年方回一次,家中就幾個夫人和公子在,那幾位夫人都是愛清凈的主,即便過年,也就到容夫人那里一起吃頓飯便罷了。今年大夫人不在家,這年夜飯,便擺在二夫人院里了?!?/br> 滟滟道:“聽起來還沒我家過年有意思呢?!?/br> 綠水笑瞥了滟滟一眼,道:“今年不一樣,有姑娘在,會熱鬧些,瞧,今年掛了好多燈籠,往年可沒這么多?!?/br> 小年時樹上掛滿了玲瓏小燈籠,這幾日,則另掛了些大燈籠,紅艷艷的燈籠映著白茫茫的積雪,未點燈便已是美景,可以想見除夕之夜,燈籠點亮之時又將何種盛景。 明朗倒不在乎熱不熱鬧,只要與家人在一起,哪怕只是像平日一樣隨便吃頓飯,也是極好的。 說道這里,明朗忽想起一事:“子磐哥哥那日還要去宮中嗎?” 越近年底,容翡越發(fā)忙起來,這幾日都回來的比以前晚。明朗不由想,不會一直到除夕都這樣忙吧,那當官真是太辛苦了。 綠水答道:“除夕日皇帝宮中設宴,宴請百臣,為一年盛事,公子自然得去。所以咱們府的年夜飯通常要稍晚一點,便是為等公子參加完皇宴?!?/br> 明朗點點頭,明白了。 然而這一說,卻立刻激起眾人興趣,就連安嬤嬤也有些好奇。 溶溶道:“綠水jiejie,皇家宴會是怎樣的,你去過嗎?快給我們講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