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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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次會面,明朗可以感覺到,容姝兒容靜兒并非明雪明如那樣的人,她們對明朗的不滿也不似明雪明如那般的惡意和刻薄。 為何不喜歡自己呢? 難道自己真是不討喜的人。 明朗很快否定了這一想法。 雖然過去一段時間,她被明夫人等人打擊,曾活的不盡人意,但她并未由此變的自怨自憐,不會因此完全否定自己的一切。她只是會反省,思考自己是否哪里做的不對,或無意中犯了忌諱,才招致她二人不喜。 明朗是很想與她們做朋友的。 然而卻仿佛是熱臉貼了冷屁股,這樣的落差,不得不感到失落。 如果是旁人,便也罷了。但她們是容翡的meimei,明朗心里很在意,這失落也就更多一點。 明朗實在想不通,也不好拿這種事去煩容翡。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明朗心想,祖母以前說過,人與人的相遇與交往,要看緣分。也許以后與容姝兒容靜兒之間會有轉(zhuǎn)機,但目前便這樣吧,既然不喜歡她,她便盡量少與她們接觸好了,免得節(jié)外生枝。 而之后,天氣持續(xù)惡劣,大雪幾乎下的要封城,所有人能不出門的便不出門,這樣一來,明朗倒與容姝兒二人幾乎沒再碰上面。 雖是過年,容翡卻很忙。先是元正大朝會,接著外省官員的朝會,外來使節(jié)大會……這些事兒皇帝都少不得叫上容翡,直至初五,容翡方能脫開身,得到幾日假期。 容翡戴上兜帽,黑色官靴踏過厚厚積雪,猶如行走在茫茫大漠。身后傳來趙鴻之的聲音。 “阿翡,等等我?!?/br> 容翡回頭,趙鴻之快步追上來。 “我說,從前恨不得住在宮里的那位勤勉過人的容大人去哪里了。如今一下朝就急急忙忙回家,阿翡,你這不對啊?!?/br> 趙鴻之與容翡身高相仿,肩膀一撞容翡,擠眉弄眼,頗不正經(jīng)。 容翡淡道:“三皇子,注意你的儀態(tài)?!?/br> 趙鴻之揮揮手:“本王無儀!近日太忙,早想問你,那天的明家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啊?” 容翡波瀾不驚:“什么怎么回事?” 趙鴻之:“少跟我裝。這么多年,可是頭回看見你這么待一個姑娘。” 自那日容翡帶明朗進宮,這些時日,坊間不少茶余話題都是有關(guān)二人。都說容翡不近女色,心如止水,對女子疏離冷淡,卻不曾想,竟會有如此體貼照顧人的溫柔一面。 趙鴻之也同樣好奇心滿滿,“你可別拿什么沖喜娘子,救命恩人之類的話搪塞。給本王說!實!話!” 容翡目視前方,眼神都懶得給一個。 趙鴻之還要再逼問,卻聽容翡問道:“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說到正事,趙鴻之臉色一正,道:“查出來了。當(dāng)日你喝的那晚茶水中,所放毒藥名為寂寂草,是苗疆之物,此物稀有,近年來幾盡滅絕,所以鮮少有人知道?!?/br> 寂寂草,狀如普通野草,很難分辨,無色無味,其毒性說不上太強,卻甚為特殊。 它可致人昏迷,陷入沉睡,并非立刻致死。它的特殊之處就在于,會在寂靜中一步一步蠶食和摧毀病人意識,直至病人完全失去意識,悄無聲息死去。故而得名寂寂草。 下毒之人不敢讓容翡忽然暴斃,故而尋來寂寂草,先收買容府那幾個侍從,于茶水中下毒。再讓那太醫(yī)提出靜養(yǎng)之法,只待數(shù)日后,容翡無聲無息死掉…… 然則誰也沒料到,容夫人急病亂投醫(yī),竟會請來一個沖喜娘子,而這沖喜娘子竟是個小話癆,無意之中,打破寂靜,挽回容翡消散的意識…… 容翡想起臥床之時,于那虛無的迷霧之中聽到的聲音,不由笑了。 趙鴻之奇道:“你笑什么?” 容翡微微一笑,道:“方才你說莫拿救命恩人搪塞你,實不相瞞,她真是救命恩人?!?/br> 容翡簡單的講了講昏睡中的事。 趙鴻之聽罷,不由拍掌,“這事要謝容夫人,更要謝明家小姑娘,你命不該絕?!?/br> 趙鴻之并非信口亂說,試想想,一般人陪護昏睡病人時,或怕擾了病人心神,或自身害怕,不敢出聲。這明朗卻出人意料,絮絮叨叨,誤打誤撞,救人一命。 趙鴻之搖頭道:“難怪你對人家好,救你一命,確應(yīng)對人好……嗯,不對啊,你明明方才才知她確為你救命恩人?!?/br> 容翡從容道:“我一向視她為救命恩人?!?/br> 趙鴻之深表懷疑:“是嗎?”正事談完,他復(fù)又恢復(fù)玩世不恭模樣,道:“此乃天意,也乃緣分,難得見你對一個姑娘如此上心,你要不要考慮……” 容翡面無表情打斷趙鴻之:“她還小,我只當(dāng)她與靜兒姝兒一樣。再者,我說過,暫不考慮成家之事。” 趙鴻之道:“但你早晚得考慮。如今局勢未定,你我也還尚年輕,但再過幾年,這些事不見得你我能自己做主?!?/br> 天空飄起細雪,落在容翡帽檐上。 趙鴻之接著道:“如果到時父皇讓你娶飛飛,你娶還是不娶?” 容翡:“他不會?!?/br> 趙鴻之:“萬一呢。你我身在這帝王皇親之家,命運向來由天不由我?!?/br> 容翡眼神冷然,淡聲道:“那是你?!?/br> 趙鴻之大笑一聲:“哈哈,不愧是阿翡,不過你也倒有這本事。這一點上,我確不如你?!?/br> 兩人并肩而行,雪地上留下串串腳印。 “不過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沒碰上喜歡的人罷了,若真碰上那么個人,你那些原則,憂慮,可還能堅持?” 容翡腳下微微一頓,道:“你若能將思慮這些風(fēng)花雪月的心思用到政事上,我也不用這般辛苦?!?/br>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論君臣,更像兄弟。趙鴻之比容翡還小一點,更一向視容翡為兄長般,兩人私下講話向來隨意,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趙鴻之叫道:“冤枉,這幾日忙的要命,煩都煩死了,就能對著你喘口氣了。什么風(fēng)花雪月,還不是關(guān)心你嘛。”他不怕死的道:“話說回來,那明家小姑娘乖巧可愛,過的幾年長大了,肯定仰慕者無數(shù)?!?/br> 容翡微微擰眉:“她還小。” “女孩兒長大是很快的,”趙鴻之道:“一年一個樣,不要幾年,便是大姑娘了?!?/br> 容翡面容平靜,沉默著前行,風(fēng)雪似乎越來越大了,肩上落了淺淺一層。 趙鴻之迎風(fēng)而行,嗆了一口冷風(fēng),咳嗽兩聲,繼續(xù)道:“你到時若有這個心思呢,我定助你一臂之力。若沒有這個心思呢,你也放心,作為你的救命恩人,我也會幫她尋一門好親事,擇一良配……” 容翡面色忽然冷下來,冷聲道:“她的事不勞你費心 ,我自有打算。” 趙鴻之:“……生氣了?” 容翡:“身為皇子,要有皇子的樣子,你現(xiàn)在像什么,像青樓里的老鴇?!?/br> 趙鴻之:“……” 趙鴻之意識到容翡仿佛真的生氣了,旋即識趣的閉嘴:“好吧,不說了,去我那里喝一杯?” 容翡:“我要回家。關(guān)于明年河道修繕之事,你自己想辦法回稟皇上,近日不要找我,我休沐?!?/br> 趙鴻之:“啊,不要啊,阿翡,不要棄我而去?!?/br> 容翡一甩衣袖,疾步離去。 第42章 . 四二 四二 容翡雖得了兩天假, 卻依舊不得空閑。朝廷與民間都走不完的親戚串不完的門,容國公府向來不熱衷應(yīng)酬,平日里倒罷了, 但這種時候難免有些應(yīng)酬無法避免。 這兩日外頭遞進不少名帖,容翡也送出去不少名帖, 又外出親自去了好幾個地方,差不多忙足了兩日。 傍晚時分, 容翡從外頭回來, 才走進院中, 便聽得一陣笑聲。 是明朗的。 容翡唇角不覺揚起,周身寒意如云般徐徐消散。他緩緩走至側(cè)院,停在門口, 不出聲,朝里頭看。 今日難得雪停了,明朗在房中憋了整整一日,待得晚間風(fēng)也停了,便到房外散散氣。 綠水做了個雞毛毽子, 幾人便到雪地里踢毽子。冬日里眾人都穿的多, 尤其明朗,被安嬤嬤裹的像個圓滾滾的球, 動作起來十分不方便。 眾人圍成一圈, 明朗提著襖裙, 神色緊張,毽子高高飛起, 明朗伸腿去踢……腿短了,夠不上。 “啊啊啊,姑娘讓開?!?/br> 溶溶滟滟兩人上前搶救, 結(jié)果像兩只球般,撞到一起,又砰一下分開,雙雙倒地。 眾人爆笑。 明朗也笑的不行,廊下燈籠的光芒映照著雪色,照亮明朗明亮的笑顏和彎彎眉眼。 她逐漸變的愛笑了。 容翡看著明朗,眉頭舒展。 前幾日趙鴻之的調(diào)侃猶在耳邊。誠如他所言,容翡人生近二十余載,的確不曾對哪個女孩兒這般親近,即便是自己的兩個meimei,也不曾這般相處。 你對她有旁的心思嗎? 容翡試問自己。 一開始只是惻隱之心,后來成為一種不由自主,似乎帶著責(zé)任的意味。明朗是個招惹喜歡和惹人疼愛的女孩兒,但她現(xiàn)在太小了,只能看做meimei。 那么以后呢? 容翡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像排斥和對待其他女子那樣,但那也終究是很遙遠的事。身在容家,容翡身上背負著容家的使命,如今局勢未定,前途未明,朝堂風(fēng)云變幻,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在塵埃落定之前,他沒有心思,也不愿將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看著明朗的笑容,容翡只有一個想法,將她想要的,最好的,都給她,讓她快快樂樂長大。 “想要什么生辰禮物?” 這一日,容翡問明朗。再過幾日,便是明朗的生辰。 明朗驚訝道:“上回已經(jīng)過了生辰呀?!?/br> 容翡道:“那是順帶,上回說過,正日會再給你過一次?!?/br> 明朗沒想到容翡還記得,笑起來,隨道:“不用啦,是不是正日都沒關(guān)系呀,已經(jīng)過過了。” 容翡略一沉吟,“禮物還是可以再送的?!?/br> 明朗忙擺手:“不要不要真不要了,上回給的太多啦?!?/br> 容翡卻微微擰眉,沉吟不語,似仍在思索送什么好。明朗心里暖洋洋的,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容翡還記得這事已足夠讓她歡喜。 明朗撐著下巴,趴在案幾上,眼眸里帶著笑意和感動,望著容翡。 容翡一抬眼,微微揚眉:“怎么了?這么看著我。” 明朗輕聲道:“你對我太好了,我都不曉得以后怎么回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