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做了白月光替身后我重生了、全世界都要朕生崽[穿越]、沒齒、道侶總要我成仙
只聽容夫人解釋道:“她乃煙州太守之女,其母算得上容家遠親。你們祖母有一年在街上發(fā)暈,恰碰上唐家人出手相助,后便多了往來,唐玉釧常伴你們祖母左右,深得你們祖母歡心?!?/br> “這趟回來,原沒有她,臨出發(fā)之際,你祖母忽然讓帶上她,是以來不及在信中告知你們?!?/br> “讓她專程來玩嗎?”容姝兒問道。 容夫人揉揉額頭,“說是這樣說?!?/br> “什么意思?”容姝兒不解其意。 卻見二夫人三夫人對視一眼,再看容夫人,仿佛明白了什么,俱是一笑。 明朗幾人則有些摸不著頭腦,互相看看,一時猜不透何意。 容姝兒皺皺眉,揣摩幾個大人神情,道:“自古表妹多古怪,我看這唐玉釧多半來者不善。” 二夫人斥道:“說什么呢。不管怎樣,人家遠來是客,日后你們要以禮相待,好生款待才是?!?/br> 容姝兒吐舌,忙道自然,既曾幫過祖母,又是祖母親自送來的客人,自然該好好相待才是。 說話間,唐玉釧簡單梳洗過,換了件衣服,來了,正式與容府眾人見面。 容夫人一一介紹,唐玉釧便上前分別見過二夫人三夫人,一路舟車勞頓,她卻不見疲態(tài),脊背挺的筆直,端莊優(yōu)雅之極,仿佛刻意練過許久,便是京城貴女也不見得能做的如她般完美端正。 “見過兩位jiejie,早聽說兩位jiejie,今日一見,果真名符其實?!?/br> 唐玉釧笑意吟吟,對容殊兒與容靜兒親熱道。 容殊兒容靜兒回以微笑,禮貌寒暄了幾句。 唐玉釧又夸贊容巧兒可愛,接著著侍女送上從煙州帶來的見面禮。眾人皆道太客氣。 “這位是明朗?!比莘蛉酥钢骼?,介紹道。 明朗友好一笑。 唐玉釧面上笑容顯見淡了許多,眼尾微微挑起,上下打量明朗一眼,道:“這便是表哥那位沖喜娘子?” 她居然知道沖喜娘子之事。明朗稍稍一想,倒也不奇怪,雖煙州相隔甚遠,但府中之事老夫人大半都知曉,唐玉釧既然常伴老夫人左右,必多少也知道一些。且來之前,想必也刻意打聽過。 唐玉釧道:“也是位美人。明姑娘有禮了。” 她還是行了個禮,因側(cè)對著容夫人等人,大人們看不清她面上神情,這頭的明朗靜兒等人卻瞧的分明,顯見的比方才對著容家?guī)孜还媚飼r冷淡不少。 容殊兒剛還說應(yīng)好生款待,一見唐玉釧對明朗的態(tài)度,立馬臉色一變,就要說話,靜兒忙將她一按。 明朗朝容姝兒投去一瞥,示意無事,而后若無其事回禮。 她倒沒有生氣,天底下太多趨炎附勢捧高踩低的了,說不定哪里就遇上一個。只是沒想到這位唐姑娘初次見面竟就表現(xiàn)的如此明顯,她讓明朗想起一個熟悉的人:明雪。兩人這方面倒頗有同工異曲之處。 讓明朗還頗有點疑惑的是,唐玉釧神態(tài)中仿佛還帶著點敵意。 敵意從何而來?明朗確定,這乃兩人初見。 答案在不久后揭曉。 傍晚時分,夕陽如血,容翡一身朝服匆匆歸來,徑直來到容夫人院中。夫人歸來,又有客,今日晚飯便擺在正院,一大家子一起吃個飯。 房中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容翡進來,見過容夫人,道一路辛苦。 容夫人仔細端詳兒子,越看越欣慰。幾年未見,又高了,身形更挺拔,卻不像從前那般瘦削。愈發(fā)沉穩(wěn)從容,五官輪廓更分明,英氣取代了少年氣,直如美玉般。 最叫容夫人欣慰的是,容翡身上那種曾叫她多少有點擔心的沉郁氣息,如同整個容府的氛圍一樣,悄然改變,眉目間多增清朗之氣。 “光顧著高興,忘記還有位貴客了?!?/br> 容夫人頓了頓,朝容翡介紹道:“這位是唐姑娘。玉釧,這便是阿翡?!?/br> 唐玉釧捏著手帕,上前,福了一福:“釧兒見過翡表哥?!?/br> 她面頰發(fā)紅,一雙眼睛像忽然含了水,看一眼容翡,忙低下頭,又似忍不住再眼眸望一眼,好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聲音更是嬌滴滴的,軟的不像話。 房中驟然微妙的一靜。 明朗不禁暗道,明雪與這唐姑娘比,只怕也稍遜一籌。 容翡因這稱呼略略抬眉,容夫人便又朝容翡解釋了一遍唐玉釧的身份,以及與容家的關(guān)系。 容翡聽后,也未多說什么,對唐玉釧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以他的身份與性子,對方又是女客,他自不會多說,府中自會好好待客。 孰料唐玉釧卻站在容翡面前,指尖拈著帕子,羞怯道:“老夫人著釧兒與翡表哥多多相處,日后還請翡表哥多多關(guān)照,莫嫌釧兒煩?!?/br> 房中徹底一靜。 旋即,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容翡。 容翡卻在唐玉釧話音落下的一瞬,不自禁瞥向明朗。 眾人又馬上望向明朗。 第69章 . 六九 六九 “我就說自古表妹多古怪, 來者不善,居然是沖我兄長來的?!?/br> 容姝兒說這話時,頗有點義憤填膺。 平日里打她兄長主意的人多了去, 找她私下打聽和攀談的人不在少數(shù),卻都沒有這個唐玉釧叫她不喜。 明朗一時沒有接話。她的心緒還漂浮在那一屋子的目光中。 唐玉釧說完那話時, 為何大家都看她?為何容翡要投來那一瞥? 是怕她在意嗎? 他為何要在意她是否在意? 之后容翡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其他人亦岔開話題, 說笑著岔了過去。然而那短短一瞬, 那清淺的一眼, 卻如一顆石子兒投入湖面,蕩起陣陣漣漪,綿綿不絕的漾開散去。 唐玉釧此行之意十分明確了。明朗也算明白二夫人和三夫人那相視一笑的含義了, 想必她們從容夫人的只言片語中已猜出,只是沒想到唐玉釧會那么直接的說出來,用老夫人的名義。 彼時明朗被容翡那一眼亂了心神,未有細想,此時聽容姝兒這么一說, 方意識到唐玉釧的到來究竟意味著什么。 “祖母這是想孫媳婦兒想瘋了嗎?”容姝兒道:“怎會看上她?!?/br> 明朗未見過容老夫人, 但在容府幾年,多多少少有所耳聞。在明朗印象中, 那亦是位十分了不起的老人, 且跟她的祖母平生有些相似之處。同樣在年輕時跟隨丈夫南征北戰(zhàn), 為家族鞠躬盡瘁,丈夫離世后, 便一朝功成身退,回到家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 與明朗祖母不同的是,容府后輩們對容老夫人十分敬重, 雖相隔千里,卻書信往來,噓寒問暖,仍就時常掛念著這位老長輩。 而容老夫人當年離京,一則因為身體,二則兒孫們希冀她能遠離當時紊亂的朝堂紛爭,安度晚年。除了這兩則原因之外,其實還有另一重不為外人知的緣故。 “祖母希望兄長早日娶妻,”容姝兒道:“兄長卻自有考量。祖母雖明白兄長的苦心,卻不能接受,索性便眼不見心不煩,一走了之。臨走前說,你一日不娶妻,我一日不回。本是想借此逼迫一下兄長,誰想幾年過去,兄長依舊鐵樹不開花,估計祖母便急了?!?/br> 容姝兒嘟著嘴:“就算祖母急瘋了,也不能什么人都塞給兄長吧?!?/br> 明朗聽到此處,便有些明了。老人最關(guān)心兒孫的終身大事,容老夫人即使未急瘋,想必一定非常期盼孫兒娶妻成家。奈何當年立下誓言,自不好拉下臉自己直接回來,便來了這一出。 老夫人的意圖實在明白不過。 “唐玉釧那做派,那品性,哪一點配的上我兄長?!比萱瓋贺W圆粷M。 趙飛飛還未見過唐玉釧,倒不多發(fā)表言論,只道:“你兄長在你心里完美無瑕,有人配得上嗎?按你與你兄長那喜好和脾性,只怕你這輩子要命中無嫂?!?/br> 容姝兒眉頭一皺,要駁趙飛飛,忽然眼珠一轉(zhuǎn),又笑開來:“誰說的,我早有阿嫂人選了?!?/br> 說著嘻嘻笑著朝明朗努努嘴。 “我看來看去,還是小朗最合適做我阿嫂。除了她,再想不出旁的人了。” 這種話不是容姝兒第一次說了,自幾年前容姝兒忽然興起這個念頭后,便時不時拿出來打趣一番。明朗已見怪不怪,聽的麻木,只當一句笑談。 然而如今聽起來,卻叫明朗驀的心跳加速。 “你,你不要再亂開這種玩笑。”明朗撫額,耳廓微微發(fā)熱:“叫人聽見了,真的會誤會?!?/br> “誤會什么。難道不是嗎?”容姝兒道:“這幾年你與我兄長走的最近,兩人互不相厭,知根知底。走到一起,再順理成章不過。這幾年也你看到了,兄長那人如高嶺之花,對外雖冷峻疏離,對自己人卻是不錯的。日后定會對你很好?!?/br> 明朗簡直不知該如何接口。 一旁趙飛飛卻道:“我不贊成小朗與你兄長?!?/br> 明朗與容姝兒齊齊看向趙飛飛。 趙飛飛道:“你兄長就是個冷心冷情的,他懂得如何真正對自己的女人好么——妻子與meimei還是有區(qū)別的。或許他能與小朗做到相敬如賓,但要像我四哥四嫂那般恩愛卻不大可能。誠然普通夫妻間能做到相敬如賓已然不錯,但小朗值得更好的。” 明朗頗為意外,想不到幾人里看似最大咧的趙飛飛卻有這般見解與心思。 容姝兒也被這番話鎮(zhèn)住了,片刻后擰眉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兄長不懂?!?/br> 趙飛飛雙手一攤,意思是你自己設(shè)想看看。 明朗腦中不由浮現(xiàn)出成親后的容翡,清晨睜眼與她問聲好,起床去上朝,傍晚歸來,脫下外衣,明朗隨手接過掛好,他更衣和凈手時,明朗便吩咐擺飯,然后共坐桌前,就著燭光吃晚飯,互相說點今日的瑣事。夜深濃重,兩人再看看書,散散步,洗漱,熄燈,入睡…… 好像跟如今也沒什么區(qū)別…… 好……好像也還……挺不錯的…… 容姝兒腦海中則出現(xiàn)一幕: 自家兄長早起上朝,明朗門前恭送,容翡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一個為國為民的偉岸背影。一忙便是整整一日,晚間還依舊公文在手,眉頭緊鎖。 明朗溫柔上前,拿著本書想與他說說話。 容翡面容冷峻:“哪里不懂?先去抄寫三遍?!?/br> 明朗:…… 容翡:“府里有事?不懂的可去問管家或母親?!?/br> 明朗:…… 容翡:“還有事嗎?無事便先歇了吧,不必等我?!?/br> 容翡:“睡不著?可去佛堂抄抄佛經(jīng)?!?/br> 明朗:…… 明朗孤零零的一人走向臥房,如花容顏漸漸蒼老…… 容姝兒不由打了個冷顫,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但讓小朗這么度過一生,卻實屬有些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