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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對葉安子女很好,尤其是高陽王。 葉安會意道:“朕明白了,父后,朕會照顧好忱兒?!?/br> 太后點點頭,又拍拍他的手:“你也要照顧好你自己,過去的,就都過去吧?!?/br> 太后笑著闔上雙目。 葉安流著淚,最后一次為太后掖好被角,才喚孩子們和穆辭進來。 太后薨逝,舉國哀痛。葉安著孝服,身為皇帝,以日代月,為太后守孝二十七日。太子需守孝三年,其余皇子皇女們,各自守孝一年。 葉忱自請,也要為太后守滿三年孝。他盡心照顧太后,又自愿為太后守孝三年,葉安難過之余,略感欣慰。 看來四崽也不是一個無情到底的人,只是能讓他在意的,很少罷了。 葉安下旨,將太后與先帝合葬,算是了了太后最后一個心愿。 葬禮辦得極為隆重,之后的一天夜里,葉安靜靜靠在穆辭肩上,想起太后臨終之言,葉安輕聲道:“阿辭,你說太后會不會知道了?” 那句“過去的,就都過去吧”,有些奇怪。 葉安前頭吃了不少苦,這些年也算順風順水,過得有些得意忘形,各種新點子層出不窮,許是太后已覺察到了。 穆辭道:“他終究什么都沒說?!?/br> 葉安明白穆辭的意思,不說破或許正是太后的體貼,不愿影響父子之情。 太后在葉安心目中亦是高山一樣的存在,葉安早已視如生父。 長樂宮收拾出了一些太后遺物,內(nèi)侍請葉安看過之后,就要隨太后下葬。 葉安從中發(fā)現(xiàn)了一本陳舊的,黑底掐白邊的折子,翻開后習慣性掃了一眼。 他突然愣住,又把折子拿起來細看,這折子寫于皇帝繼位前夕,彼時他還沒穿過來,在這個時代的仍是原身。 折子上寫著原身救崔氏后人,以及原身在平陽王病重期間,命人收買太醫(yī)之事。 崔氏與太后曾是仇人,留一個太后的仇人在身邊,相當于留了一把對付太后的刀。 收買太醫(yī),極有可能導(dǎo)致當時尚是太子的平陽王病逝。 原身這些舉動有何意圖再明顯不過,看來并非是對皇位完全無意。 有可能是蘇卿淮鼓動,亦有可能根本就是原身自己的意思。 這對苦命的小鴛鴦,也許并沒有葉安原先想的那么無辜。 葉安手腳泛涼,太后其實知道原身對平陽王的病動過手腳,可是一直都沒顯露出來。 其實仔細想想也能明白,原身是太后唯一活著的兒子了,除了原諒,太后并沒有別的辦法。葉安也能理解,為何原身與太后之間,總彌漫著一股火藥味,總似卡了一根刺。 幸好他穿過來之后,與太后的關(guān)系逐漸緩和,太后更是很少提起過往,即便崔嵐葉致前來復(fù)仇,太后也都全部攬到自己身上,竭力不把“失憶”的他牽扯進來,涉及平陽王,都匆匆?guī)н^。 那句過去的就都過去吧,也有可能是指,讓他不要介懷曾經(jīng)傷害過平陽王的過往。 雖然實質(zhì)上都不是他做的,葉安得知真相,仍有些觸動。 再憶起太后之言,老父親忽然打了個寒噤,他是穿來的,他養(yǎng)的崽,本質(zhì)都差不了太多,為何單就四崽與其他孩子差十萬八千里? 太后說,說葉忱的脾性很像平陽王…… 葉安回過神,趕緊命人查了查平陽王葉定的生平,發(fā)現(xiàn)了一些驚人的相似。 比如當年的平陽王妃,也是太后族人! 四崽愛武,平陽王嗜武如命! 再比如,四崽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孝順太后,還有同是生身父親,四崽對穆辭,明顯比對他這個老父親親切得多! 不會吧? 葉安跌坐在龍椅里,失魂落魄地想,四崽該不會是短命皇兄轉(zhuǎn)世吧! 心里一旦有了疑惑,就會不自覺想要印證。葉安如今對穆辭沒有隱瞞,即便懷疑葉忱是葉定,也與老攻一五一十地說了。 穆辭:“……” 穆辭并不信四崽會是曾經(jīng)與他們同輩分的人。 葉安道:“轉(zhuǎn)世和穿越應(yīng)該都是靈魂出竅,都出竅了,哪還講究什么輩分……” 穆辭道:“小安,你想如何?” 葉安當然是想法子試探。他拿了一份關(guān)于追封平陽王的奏折,有意在葉忱某次入宮時,落在葉忱面前。 結(jié)果葉忱目不斜視。 葉安又動歪腦筋,讓葉忱把奏折拿起來,確保讓葉忱看見奏折的內(nèi)容,然后問起葉忱的看法。 葉忱面色如常道:“父皇追封平陽王,太后在天之靈若是得知,必會高興?!?/br> “忱兒,你知道平陽王?” 葉忱點頭:“太后對兒臣提起過?!?/br> 葉安左看右看,葉忱心懷坦蕩,沒看出來任何不妥來,終是覺得自己想多了。 若四崽真是誰的轉(zhuǎn)世,明顯是和原身有仇的,可四崽只是對他冷一點,并沒有打擊報復(fù)。 葉安還記得四崽剛生下來時胖嘟嘟的樣子,不論如何,這輩子既是他生的,就是他的崽! 葉安輕輕一笑,徹底放下了,他不該也不會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事影響父子之情。 太后去世之后,葉安也開始著手準備退位事宜。 葉惜已年過二十,很成熟的年紀了,葉安與穆辭親自帶著太子處理朝政多年,對葉惜很放心,葉安與穆辭去看清河王時,便是太子代政,太子之才干,朝臣們都贊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