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厲延面露幾分訝色,“哦?季先生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季總了……當年和我家外甥女談戀愛的時候,還只是個毛頭小子呢。 ” 初蘅愣住了:“……” 季褚也瞳孔地震:“!?。 ?/br> 寂靜。 三人之間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季褚才聽見自己問:“你外甥女是?” 厲延云淡風輕道:“孟悅啊?!?/br> 頓了幾秒,然后他又道:“當年我家小姑娘手機屏保都是你的照片呢,所以我才認得你……我家小姑娘現(xiàn)在還對初戀念念不忘呢,季大校草。” 恰在此時,今晚聯(lián)誼的舞會時間到了。 大禮堂吊頂?shù)拇鬅魷缌巳种?,悠揚的音樂前奏響起。 初蘅還在尬笑,“厲總工,一起跳支舞吧?!?/br> 等到兩人牽著手走了,季褚還愣在原地,腦海中回蕩著那句拷問靈魂的話—— “孟、悅、啊?!?/br> 過了好一會兒,季褚才回過神來,找到正在和一個剛認識的妹子跳舞的江敬,一把將他拽了出來,“你和孟悅還有聯(lián)系?” “沒怎么聯(lián)系。”江敬拿出了手機,“不過我和她的微博互關了?!?/br> 季褚一把奪過江敬的手機,然后開始翻看孟悅的微博。 不用全部看完,只需要翻完前面幾條,季褚便感受到了天靈蓋如同被雷擊一般。 到了此時此刻,季褚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原來兩人重逢以來,蘅蘅對他的忽冷忽熱、陰晴不定,居然是因為這個?! 恰在此時,一首舞曲終了。 季褚朝舞臺上看過去,初蘅剛和厲延跳完了一支舞,這會兒正走到一邊去拿水喝。 季褚這會兒也顧不得旁人在場,直接走過去,一把將初蘅從禮堂里拉了出來。 “喂!”初蘅嚇了一跳,但又怕引起旁人的注意,于是只得垂下了頭,一路跟著他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了外面,她才壓低聲音道:“你干嘛!剛才那么多人看著?!?/br> 此時此刻,季褚的心情很亂。 不守男德,幾把骨折——不對不對,應該是不守男德,國將不國。 可以,很可以。 當年不守男德亂談戀愛的下場,他算是徹底體會到了。 應該怎么和蘅蘅解釋清楚呢? 當初戀愛的確是他談的,也怨不得別人。 更何況他從來不是說人是非的性子,更何況還是個女人的是非。 一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卻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憋了好半晌,季褚突然朝著初蘅伸出了手。 手掌攤開,大拇指和食指張開成一個直角。 看著大拇指尖和食指尖的距離長度,鬼使神差地,季褚委屈巴巴地開口了: “蘅蘅,我剛才和他握手的時候觀察了。” “他不行,比不上我?!?/br> 作者有話要說:小學雞談戀愛就是這樣的啦 大家對基礎哥哥包容一點 第61章 雖然在季褚說出那句荒唐的話之后, 初蘅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嘴上打斷了他,可是在接下來的一整晚時間里,再面對著那位厲總工的時候, 初蘅始終覺得怪怪的。 雖然已經(jīng)極力將那句滑稽的“他不如我”從腦海中摒除出去了, 但在之后面對厲延的時候,初蘅還是數(shù)次忍不住望向了他的手掌。 厲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 便也順勢將自己的手掌舉了起來, 笑著問道:“蘅蘅是在看我的手?” 被抓到了……初蘅很尷尬, 她輕咳一聲, 然后隨口瞎扯道:“我聽任所長說過, 以前厲總工還在我們所的時候, 每次乒乓球比賽他都是派你去,只要你去, 冠軍就沒有懸念……果然手掌上都是繭子?!?/br> 厲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后笑道:“比賽我是很久不參加了,只是私底下玩玩。改天我們可以切磋一下。” 初蘅心不在焉道:“好啊?!?/br> 到底是不滿四十就坐上總工位置上的人,見初蘅的這副反應, 厲延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沉默幾秒,他又悠閑道:“剛才那位季總, 倒是怪有意思的?!?/br> 初蘅抬頭看向他。 厲延笑了笑, 然后繼續(xù)道:“以前和我們家外甥女談戀愛的時候, 就是公子哥兒脾氣,天天把我們家小姑娘氣得回家來哭。我勸過我們家小姑娘多少回了, 這中沒本事又脾氣大的男人,除了一張臉,什么都沒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惦記的?!?/br> 看著初蘅沉下來的表情, 厲延又沉聲道:“后來聽說這位大少爺居然把他mama給氣得心臟病發(fā),我家那個傻姑娘聽說了他被他爸趕出家門,大過年的還想要去外面找他?!?/br> 說到這里,厲延又笑笑:“這中大少爺,雖然沒正經(jīng)本事,但這張臉也是我們普通人是羨慕不來的……喏,你看,這不公司就開起來了么?” 聽完這一番話,初蘅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她抬頭看向厲延,扯了扯嘴角,然后道:“我最討厭的男人,就是那中靠著吃軟飯、溜須拍馬上位的男人?!?/br> 厲延笑了笑:“不過,這位季總他家里——” 下一秒,初蘅就打斷他,繼續(xù)道: “涵涵今年已經(jīng)九歲了,以后有了機會,我也一定要和她說,空有其表的男人,千萬不能找?!?/br> 涵涵便是厲延第一段婚姻里生的女兒。 說完這話,初蘅定定地看向了面前的厲延。 厲延并不是酒囊飯袋,年紀輕輕就能坐上總工的位置,到底是有兩把刷子的。 聽見這話,厲延的一張臉已經(jīng)沉了下來,眉宇間已經(jīng)有了幾分不悅之色。 當然,初蘅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哪怕記得任所長先前叮囑她的那些話,但這會兒卻是不管不顧地繼續(xù)說了下去—— “涵涵從小就和她mama分開了,爸爸也不在身邊。小孩子容易缺愛,我怕她以后碰上個對她好點的阿貓阿狗就要下嫁,厲總工,你以后還是要給涵涵把把關,別讓她被那中花言巧語的小白臉騙了。” 頓了頓,初蘅又道:“哦對了,也不光是長得好看的才能當小白臉,有些長得不怎么樣的,但會鉆營、懂得投其所好,也是能當小白臉的?!?/br> 當然,初蘅這話聽在旁人耳朵里,并沒有什么問題,聽起來甚至像是在附和厲延對季褚這個小白臉的評價。 可但凡是在系統(tǒng)里多待了幾年的老人,此刻都能聽出來,這個十三所的炮仗,現(xiàn)在是在指桑罵槐。 而“槐”,正是厲延本人。 厲延當初在老任的栽培下,風光無限,也如同今日的初蘅和明屹一般,是系統(tǒng)內(nèi)的業(yè)務骨干、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在這個系統(tǒng)里,有人是憑著真才實學爬上去的,自然也有人靠歪門邪道。 厲延當初乒乓球打得好,而六院原來的老院長也酷愛打乒乓球。 所以每天中午的午休時間,厲延都會去陪老院長打乒乓球。 雖說厲延本人的能力是有的,可誰也說不清,在他那火箭般的升遷速度背后,陪著老院長打乒乓球的苦勞占了幾分。 后來老院長將厲延介紹給了自己的老同學——國防科工委的一位老領導——當女婿。 厲延本人的家境雖然小康,可和妻子的家庭比起來,算是妥妥的鳳凰男了。 厲延和妻子結(jié)婚的前幾年,也算是系統(tǒng)內(nèi)人人羨慕的模范夫妻了。可惜的是,前幾年的時候厲延的老丈人落馬,接下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不顧女兒只有三歲,他便果斷地和妻子離了婚。 當然,在厲延講述的故事里,他并不是負心薄幸的陳世美,而是前妻因為父親出事、性格大變、每天都尋著由頭和他吵架,再加上他發(fā)現(xiàn)前妻的思想很不端正,無法正確看待父親落馬這件事,最終他不堪忍受,所以離婚。 當然,厲延的這一套說辭,放到臺面上來說毫無破綻。但究竟誰是誰非,旁觀者心里早就有了論斷。 任所長是厲延的老領導,所以也不好評價什么,從沒說過他半句是非。 倒是所長夫人,在厲延第一次看上初蘅的時候,便將這些事情全和初蘅說了。 對于此人,所長夫人很是不屑—— “這中男人,攀高枝的時候就不說人家思想不端正性格不合,等到人家老爸倒臺了,這中勢利眼,離婚就離婚,還非要給前妻潑臟水,搞得好像他多包容前妻,離婚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離一樣,真惡心?!?/br> “初蘅,我跟你說,你千萬別被他這個總工頭銜迷暈了眼,這中男人,不管娶幾個老婆,到最后都是他的墊腳石。我看那個一直在追你的小裴倒是不錯,你真的可以考慮考慮小裴,至于這個厲延,你讓他有多遠滾多遠?!?/br> “哦不行不行,直接讓他滾不行,這中人報復心也強,萬一報復到你頭上就不好了。你悠著點兒,慢慢地拒絕?!?/br> 之前初蘅都是好好地將所長夫人的忠告放在心里的,可剛才,她實在是氣壞了。 不光是氣厲延背后搬弄是非,無憑無據(jù)就說人小白臉,更氣他拿當年褚阿姨的死來說事,所以才不管不顧,什么難聽話都懟了過去。 等到初蘅從大禮堂出來,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又有幾分清醒了。 剛才她那么不給厲延臉,估計是要被他記恨上了。 因此等回到了季褚的房間后,她便對著季褚踹了一腳,“都怪你?!?/br> 古人說色令智昏果然有道理。 季褚也很好奇:“你和那個人說什么了?” 他看孟悅的那個舅舅臉都綠了。 初蘅瞪一眼面前的小白臉,兇巴巴的:“關你什么事?” 季褚敢怒不敢言,只得閉嘴:“……” 不過他很快又想起了孟悅的微博。 將她主頁的那些微博看下來,季褚真的很迷惑:這個和孟悅愛得死去活來、過了十多年還念念不忘的人……真的是他嗎? 他甚至懷疑孟悅里的那個j是江敬,為此還特意抓著江敬審問了一番: “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背著我和孟悅談戀愛了?你自己看,你叫江敬,就是jj,比我符合多了!沒錯,我看她微博里說的就是你!” 當然,此刻面對媳婦,季褚卻不敢將之前欺負人家江敬的話拿來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