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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將至,是天地間最黑暗的一刻,景末離、梵音、宋平分別拿了一根鳳翎,雙手虛攏將鳳翎放在身前,妖力、仙力、鬼力將鳳翎籠罩住,鳳翎隨他們心意而動,化作了三枚令牌,令牌鎮(zhèn)壓,定魂陣起,三界的力量合一,幻做漫漫金線虛空凝聚成陣法,在剎那間將寂河城籠罩住,而三枚令牌也分別隱入了城中。 景末離本就虛弱,又耗費了妖力起陣,一收了手他就有些站不住,搖搖欲墜的扶住了城墻,好一會方道,“來了寂河城這么多次,倒不知去往冥界的路該怎么走?” 宋平有些氣虛了,長長的深吸了幾口氣,“有我這個判官給你引路,這冥界的路啊,好走。” 景末離難得的彎了彎唇角,“那就,走吧?!?/br> “城主,請?!彼纹绞謩菀徽?,指向的是城東的方向。 景末離轉(zhuǎn)了身,對著旁邊的梵音一禮,“來日仙界,再會。” 梵音回了一禮,“恭候城主。”他目送著景末離和宋平往前而去,晨曦在那剎那降臨,他們是迎著光而去的,景末離那一身白袍在這清晨的涼風(fēng)里輕輕的飄揚著,像極了那飛雪,可這雪向著他追尋的火飛去了。 這剎那,梵音不由得有些不安,那是一種莫名出現(xiàn)的情緒,似乎揪著心,也許是因為他妄言了吧。六界里又怎么會有那么多的異數(shù)呢?有了一個景末離,卻未必還有一個鳳歸奚,但愿輪回再生的景末離能夠參透而放下吧。 真正的冥界和寂河城當(dāng)然是不同的,只是這里的天空一樣是灰蒙蒙的,一片山海相連,山上有城,海中有島,薄霧朦朦籠罩在這山海之間。 回到了自己的地盤,宋平有些放松了下來,“尋?;昶侨粢脍そ?,自是要過黃泉路的,不過城主就不用了。一般我是走陰路回去,不過城主畢竟是鬼魂,我們只能渡河過去。” 他們已身在渡口,前面水霧朦朧,并不見舟楫,景末離點了下頭,“好。這里就是奈何渡嗎?” “是,此河奈何,此渡自然是奈何渡?!彼纹揭澳╇x往前走了幾步,看清楚了旁邊被霧氣遮掩的一個古碑,碑文銘刻著‘奈何’。 “無奈何,赴奈何,何奈何,渡奈何?!本澳╇x念出了碑上的一行小字,紅塵奈何,終究是無可奈何。 宋平微一笑,“過了奈何,先見北帝吧?!?/br> “也無須打擾北帝,便像尋常鬼魂那樣安排就好?!本澳╇x并不想麻煩宋平太多。 宋平搖了搖頭,“你是鬼王,可不是尋常鬼魂?!?/br> 水霧中一扁舟緩緩而來,舟頭一盞油燈,一點火苗風(fēng)吹不動,而擺渡的是一位灰衣老者,白發(fā)蒼蒼,形若槁木,雙眼半閉不見精神。 宋平恭敬一禮,“有勞奈翁,我等前往北府?!痹谮そ缋锒挤Q這渡口擺渡的老者為奈翁,奈翁已經(jīng)在這冥界里好幾萬年了,便是幾位帝君也很尊敬有禮,他們這些判官鬼差自是不敢造次的。 扁舟靠了岸,奈翁也未開口,宋平請著景末離上舟,在景末離踏上扁舟的時候,奈翁的眼眸微一動,似乎看了景末離一眼,卻又極快的收回了目光。 在舟上坐下,景末離的再一次看了看那塊奈何碑,此一去真的是無退路了,可細(xì)想以往,他又何須退路呢。 槳動,扁舟移動,剎那離了岸,奈翁終于開口,“水急舟小,公子可坐好了?!?/br> 聽到這話,宋平都詫異了,能夠聽過奈翁開口說話的難度比出一個鬼王的難度也是不相上下的,宋平明白奈翁的提醒自然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景末離說的,不由得心中感嘆,這鬼王的面子果然是大。 “聽聞奈何之中,一滴水一魂魄一癡念,前輩在此,可曾見過妖界鳳歸奚?”景末離望向了奈翁。 奈翁依然是低垂著眼眸,搖動手中船槳,“妖無魂魄,此舟渡不了?!?/br> “晚輩也是妖?!?/br> 奈翁未再開口,輕舟隨風(fēng)而去,轉(zhuǎn)眼間已靠了岸,宋平站了起來,“城主,我們到了。”兩人下了舟,禮儀周全的朝著奈翁一禮,輕舟隱入水霧之中消失不見。 宋平直起身回頭一看遠(yuǎn)處卻是一愣,“哎?怎么到了這里?”連忙朝著舟離開的方向一喊,“奈翁,我們要去的是北府,不是這里?!?/br> 景末離有些疑惑,回頭一看,只見云霧處一片紅白花相映,綿綿不絕的一片花海,而花海之上似有靈光點點,剛才一路行來不見草木生機,不想冥界之中竟然有如此盛景。 宋平有些焦急,“我們快走。”伸手一拉景末離,將朝著河岸下游走去。 景末離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絕情殿,鬼魂來這里可不太好。”宋平拉著景末離匆匆走了幾步,忽的一盞紅燈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那紅燈的形狀像極了那花海中的花。 宋平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彼岸花燈都來了?!?/br> 白影忽現(xiàn),一個女鬼官出現(xiàn),執(zhí)燈在手,“景末離,隨我來吧?!?/br> 宋平往景末離前面一攔,“原來是寄沅大人,他是北帝的客人,在下正要引他去北府?!?/br> “女帝有請,景末離,請?!边@名喚寄沅的女官只是這般的回答。 宋平有些焦急的拉了拉景末離,示意他拒絕,景末離看宋平反應(yīng),也知道這個地方也許還真的不是好地方,可這個地方也不是宋平可以得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