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嗯?!本澳╇x點了點頭,這個心懷蒼生,顧念一切的仙君,還真是慈悲啊,心無私念的做著自己能做的事,不怨其煩的看著這人生百態(tài),紅塵歷練確實很是磨人心志。 天已經(jīng)黑透了,景末離他們終于回到了道觀,這個道觀已經(jīng)有些舊了,只有老觀主和兩個小徒弟,老觀主入冬就病了,梵音給他看了病喝了幾服藥才恢復(fù)了過來,自然是把兩人奉為上賓,可惜道觀里余糧也是不多了。 為了省些炭火,景末離和梵音是同住一間房,同床休息。臉被冷風(fēng)吹得有些疼,景末離用著熱水洗了臉,戳了戳自己的臉頰,自己果然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這細皮嫩rou的還真是經(jīng)不起風(fēng)雪。 梵音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進來,看景末離對著鏡子戳臉,還有些有些小孩子氣的捏了捏,不由得笑了笑,“過來把這面吃了吧?!?/br> 景末離走了過來,“面?觀里糧食也不多了吧,吃塊烤餅也就可以了?!?/br> “你還小,還是該吃些好的?!辫笠魧⒚娣旁谧郎?,是一碗清湯小面,面上攤著煎得金黃的雞蛋還有幾片嫩嫩的青菜。 “這不是觀里做的吧?”修士雖不講究只吃素食,不過此時的道觀里絕不會有這青菜的。 梵音沒有直接回答,“快吃吧?!?/br> 景末離坐了下來,“道長也吃一些吧?!?/br> “我就不吃了,我是神仙早以辟谷,不吃飯不會怎樣的?!辫笠糇叩揭慌?,解下了披風(fēng),用著景末離剛才洗臉的洗了洗手。 景末離吸溜著面條,吃了幾口就覺得有些熟悉,恍然才想起這是之前在千里遠的一座小鎮(zhèn)上吃過的一家面館做出的味道,當(dāng)時有些餓了,隨口稱贊了幾句這面做得好吃。這碗面,該不會是梵音特意跑到那里買回來的吧? 這位仙君,看起來冷冷淡淡的,沒想到心思這么細膩。 毫不浪費的吃完面,將面湯也喝了個干凈,景末離很是滿足的擦了擦嘴巴,梵音拿出了一罐藥膏,“這是防凍傷的藥膏,涂在臉上手上會好受些的?!?/br> 景末離微翹了唇角,果然是十分心細啊,接過藥膏打開,膏體雪白還有一股清香,挑了些涂在臉上,又涂了手,“道長不會嫌棄我吃不了苦吧?” “你做得很好了。”再臟亂的環(huán)境再卑劣的事,他也不曾有過嫌惡,淡然的接受去適應(yīng)去改變。會輕言輕語的安撫那些生病的人,會對著愁悶的人們露出微笑,禮貌而又尊重著每一個人,不因自己的特別優(yōu)勢而去輕視任何人。 景末離,確實是一個善良而又溫柔的好人,梵音想,好人就該有好報的,他既然帶著他歷練,那自然是要照顧好他。 第22章 芍藥 歲月匆匆,春去秋來,又是幾度寒暑,滄靈派又一次迎來了五月初五的弟子擇選比試,棲梧峰上滿池蓮花含苞未放,傅子元興沖沖的拿著幾枝剛折的白芍藥落到了院子里,“師弟,我給你折芍藥過來了?!?/br> “我在這里?!被◤d里傳來了景末離的聲音。 傅子元跑了過去,一進花廳就看到景末離坐在窗下,七年時間已過,如今的景末離已經(jīng)十八歲,身量頎長如碧篁修竹一般,此時他身著銀白長衫,月色寬袖外袍,發(fā)絲用著一段發(fā)帶半束,年少就已顯絕色的五官已經(jīng)長開,越發(fā)的俊美無暇,桃花眼似乎含著一汪春水,淡淡的看著就讓人忍不住的心慌意亂,更過分的是他如桃花般的唇瓣總是微微的翹著,炫目得不得不陶醉在他長袍之下。 這小師弟長得真的是太好了。傅子元眨了眨眼睛,拉回自己的思緒,“給,剛折的芍藥。” 景末離接過芍藥,取了個花瓶注了清水將花修剪好,擺放在了花廳里,“今年的芍藥開得也好?!?/br> “每年都很好,只是前幾年你都在外面,沒有看到而已?!备底釉讼聛?,“今年怎么沒有外出了?” “梵音道長有事回去了,一個人游歷也無趣?!本澳╇x給他倒了一杯茶,“何況,我也有些事要去處理。” “真好啊,你有人帶著四處游歷,我?guī)煾妇椭雷约撼鋈?,也不帶著我。”傅子元覺得自己修為挺不錯了,可惜一直只能偶爾師兄們一起外出,至于師父都是不帶他的。 “你多修行,總會有機會的?!本澳╇x很是輕巧的安撫了一句。 “不過我一直挺好奇的,這棲梧峰一向是禁地,為什么長老們會讓你單獨待在這里,也沒有拜師?”這件事估計是所以的滄靈弟子都挺好奇的。 “大概是覺得這里適合我吧?!本澳╇x笑了笑,“對了,三長老可回來了?” “沒有,一月前出去,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傅子元覺得自己的境地和景末離很像,都是一個人守著一個山峰。 景末離點了點頭,“過段時間我會再出門一趟?!?/br> “去哪里?” “嬴城。”嬴城,他這一世的故鄉(xiāng),他這一世親人所在的地方,也是他理應(yīng)去了結(jié)的一段恩緣。 “要不要我陪你去?”傅子元滿是期待的詢問。 “不用了,那里我很熟。”景末離微微一笑,輕輕的撥了下花瓶里的芍藥,“七年的時間,也不長?!?/br> 今晚繁星漫天,棲梧峰上微風(fēng)習(xí)習(xí),點亮廊下的燈籠,景末離看了一會碧海,轉(zhuǎn)頭看向了飛羽峰的方向,那里是翊殊一手建立的地方,當(dāng)年天天往那里跑,如今縱然知道他已經(jīng)不再那里,可竟然不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