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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某些細(xì)節(jié)……譬如哭了什么的…… 怎么可能???肯定是記憶錯亂了。 方衍很快將此事拋于腦后,盤腿調(diào)息片刻,感覺靈力恢復(fù)了些,遂坐在云上,思考下一步該怎么辦。 是陸青衡把他送回這里的……他現(xiàn)在在哪兒? 要是他出了這方靈池,立即遇見陸青衡,該怎么辦? 視而不見?提前避閃? 總不能再打一架吧。方衍心道,某人受的傷肯定比他嚴(yán)重不少。 自從不死落在方衍手上,方衍便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思索時,會無意識地捏住玉葫蘆摩挲。 他正愁眉不展,手下意識伸到頸邊,順著紅線纏下去,卻沒有摸到一抹溫涼。 “……” 方衍低頭一瞧,這才發(fā)現(xiàn)他脖頸上掛著的玉葫蘆不見了! 而拿走它的人,除陸青衡外不作他想。 方衍一個翻身從云床上落下,起落間青絲如瀑散下,被他用一根玉簪隨便束起。 燭龍刀應(yīng)心而出,紅光一閃,被方衍握在掌心。 他一個瞬移閃出仙池,發(fā)覺周圍山巒起伏,曲水似銀——是一處風(fēng)景絕佳的溫養(yǎng)寶地,方衍卻并不熟悉。 如同冥界之廣,仙界同樣遼闊無邊,上抵諸天星辰,承蒙日月之輝,下至仙山野嶺,亦有無盡的荒涼之地。 此處卻介于其中,無九重天鴻蒙殿之喧繁,亦不似破碎虛空般寂寥冷清。 萬里云海邊,有一座金殿。殿前立有一小亭。 亭中坐著一白胡子老頭,正俯首揮筆寫著什么。 聽見靈池動靜,他耳尖一動,當(dāng)即回頭,拱手拜道:“七絕君,你醒了!” 正是那掌管凡人命格的司命星君。 方衍見到司命就氣不打一處來。這老頭看上去老實,沒想到陰奉陽違倒熟練的很,一邊騙自己,說陸青衡被貶下凡,身世多么凄慘,多么適合落井下石,另一邊卻伙同陸青衡編織個更大的謊言,套娃似的把他套了進(jìn)去。 “呼——” 方衍舉刀一揮,老頭立刻嚇得閉上眼睛,連連擺手:“手下留情啊七絕君,這并非老夫的金殿,而是道祖當(dāng)年修行之地!” “哦,我沒打算把它怎樣啊?!狈窖苷f著,手腕翻轉(zhuǎn),那股帶著殺氣的厲風(fēng)立即變換角度,穿花拂柳般掠過小亭,仿佛一柄看不見的飛刀貼著司命的下顎滑過去。 司命只覺得下巴一涼,一把銀絲便齊齊割斷,隨風(fēng)飄散。 ““我的胡子啊——?。?!” 他可養(yǎng)了整整一千年,才養(yǎng)到現(xiàn)在的長度! 司命痛心疾首,恨不得當(dāng)場厥過去。方衍卻不打算這么簡單放過他,燭龍再次逼近,這次抵住的是司命的脖子。 司命只覺頸間一涼,兩眼一黑:“七絕君,有話好說!” 方衍:“那我問什么你就說什么?” 司命:“不、不敢欺瞞!” “好,我問你,”方衍道,“陸青衡真的被貶了?為何要下界扮作陸恒?道祖知道嗎?” “是他把我送來的……他現(xiàn)在去哪兒了?” “這這……被貶的確是道祖的旨意,不然老夫也不敢亂來,給慈元道君那樣一個身份!”司命星君緊張得咽下一口唾沫,“老夫只知,道君下凡的原因之一是為了七絕君你,更深層的緣由,只有道祖和慈元道君才知曉。” “……為了我?”方衍緩慢地挪動刀尖,在司命脖頸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是為了戲弄我,還是玩弄本君于鼓掌之間?” “不不,絕非如此!”司命豁出去般道,“慈元道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追你啊!” “全仙界都知道道君喜歡你,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么?” 方衍:“……” “還有你在凡間的父母,方正川乃夜川神君,顧媚媚乃九尾狐夕寐。夜川神君為修行下凡渡劫,夕寐來找老夫,點了個神君“妻子”的身份,也是為了離神君近一點!” “老夫說是司命星君,干的卻都是月老的活!”說到這里,老頭不禁悲從中來,“……請你們快點在一起吧!” 別再折騰他了。 方衍:“…………” 其實那一架打到后面,方衍已經(jīng)相信了陸青衡的心意。 但他真不知道,陸青衡暗戀他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 方衍回憶了一下司空玉的所作所為——告訴他陸青衡一共等過他3687次,連最長一次十年都清清楚楚。 還有他主動推薦的同人小說,骨科簡介,告訴他什么叫喜歡一個人,因材施教全面教學(xué),生怕他這個修煉狂魔不懂……司空玉分明在暗搓搓地推波助瀾,大概率早就和陸青衡勾搭上了! 一時間,方衍只覺得五味陳雜。司命星君沒注意到他變化莫測的神色,還在盡職盡責(zé)地回答問題。 “七絕君你的確是慈元道君抱回來的。之后道君回到人界,幫助夜川神君歷劫?!?/br> 抱、抱回來的?!方衍一愣,這才察覺另一個重點:“歷什么劫?” 司命:“死劫?!?/br> “夜川神君此番下凡,必須經(jīng)歷生老病死等八苦,其中這‘死劫’,便應(yīng)在他的幺子身上?!?/br> 見方衍面色陡然一白,司命連忙補(bǔ)充,“七絕君可放心,這劫難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不會損毀慈元道君的魂魄,也不會令道君失憶。經(jīng)歷此劫后,夜川神君劫數(shù)已滿,不日將回歸上界,只是不知九尾狐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