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ven被啟動之后，服從院長的命令就是他最重要的準(zhǔn)則。

    被包的像繭一樣的東西才慢慢伸展開一點，eleven慢吞吞的爬出來，還真有點化繭成蝶的感覺，雖然這只蝴蝶怎么看都覺得奄奄一息的樣子，而這種情況下他還能面無表情，真是不可思議。

    “止疼針……”

    “不行，你心臟不好，醫(yī)生說現(xiàn)在什么藥都不能用?！?/br>
    eleven不說話，專心對抗胃疼。

    “我給你揉揉好不好？”

    eleven僵硬的身體慢慢舒展開一點點，算是同意讓凌致給他揉揉。

    凌致把手搓的更熱些，放在他冰涼一片的上腹。

    “用力點……”說著他自己冰涼的手攥住凌致的手，狠狠按下去，凌致覺得再稍微用力一點點他就能摸到eleven的脊骨了。

    “別這么使勁，放松，eleven！”

    eleven這時候已經(jīng)顧不上凌致在說什么了，只是大力的抓住凌致的手，按著自己的胃部。他力氣太大，凌致半天掙扎不開，也阻止不了他，只能一邊用力把手往外抽，一邊在他耳邊輕聲安撫他。

    許久，eleven終于放松下來，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劫后余生般的長舒一口氣。

    “還疼嗎？”

    “不疼了?！?/br>
    “吃飯，吃一點也行。”

    “是。”eleven無精打采道。

    這時候任誰也是不情愿至極的，胃還是悶痛，吃了怕是又要受罪。但也是為了他身體，凌致不管他情不情愿，把早飯重新加熱了一遍端回來。

    eleven默默喝粥，凌致在旁邊看了一會，突然道“我可以嘗嘗嗎？”說著又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勺子，把所有菜都嘗了一遍。

    “好難吃?！?/br>
    果然還是這樣，明明交代過了，不要把飯做的像是給動物的飼料一樣，營養(yǎng)夠了但是口感這么差，動物不挑食，但是人又不是吃不出味道。

    eleven無奈的笑了笑“吃慣了就好，今天還不錯的。”

    鹽至少是均勻的放在每個菜里的。而且今天粥里也沒加奇怪味道的東西。

    凌致幾乎能想到他們拿著實驗室的電子精密天平，準(zhǔn)確稱好氯化鈉的質(zhì)量，再“科學(xué)合理”的放到某個最適宜最有利于健康的菜里。粥里再給他放進什么鈣磷鉀硫鎂，維生素ABCDE之類的什么凌致也不懂的藥粉，口感顯然不是他們考慮的。

    反正實驗品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而且eleven總是會好脾氣的全吃了。

    “院長，還是讓廚房給單獨你再做一份，或者叫外賣吧?！眅leven一臉平靜的吃了一口白水煮面，因為特質(zhì)的面粉，加上煮的非常久，筷子已經(jīng)夾不起來了，只能拿勺子撈著吃。那淡黃色、連咸味都很吝嗇的面糊糊，雖然eleven吃相很優(yōu)雅，表情也很平靜，但凌致仍覺得不忍直視，看著就讓人沒食欲，這太遭罪了吧。

    “等你病好了，我給你做飯吃?！绷柚驴此@么可憐，豪爽的拍著胸脯保證道。

    eleven點了點頭，似乎并沒有當(dāng)回事，安靜的低頭吃他的面條糊糊。

    “我手藝很好的，你嘗嘗就知道了?！绷柚掠X得可能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廚藝，才沒什么反應(yīng)。

    “嗯，我知道?！眅leven繼續(xù)點頭，安靜的吃面。

    他知道他手藝好，因為周紀言知道。eleven通過記憶芯片，還知道那些飯菜什么味道。

    空氣安靜下來。

    許久之后，eleven低聲道“你手藝好，可我的病不會好?！?/br>
    先天不足，每天超負荷的訓(xùn)練，他的身體狀況只能每況愈下，沒人想過讓這個病懨懨的實驗體長命百歲。實驗體啊，可以有很多，在盡量愛惜使用的情況下，還是壞了，那也是沒辦法，只能扔掉換新的了。

    第22章 第二世界第十一章

    eleven恢復(fù)的算是很快了，十來天就能回他平時住的房間了。凌致在猶豫了許久之后還是認真詢問了eleven的意見，關(guān)于能不能在他房間里裝一個攝像頭。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只是擔(dān)心eleven突然犯心臟病了。

    “裝了攝像頭，也總不能24小時盯著。我要是真的病發(fā)了，也就是解剖完我的尸體之后，再看看我的死亡回放了。”

    “……這，那我再給你多給你安幾個緊急呼叫鈴吧?！贝_實還有一個沒說出口的原因，就是如果每天看看監(jiān)控，也許就能避免他把藥藏起來，連續(xù)十多天不吃藥再猛塞那么多藥尋短見的行為。

    算了，聽他的吧。

    凌致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越來越像朋友甚至超過朋友，夾雜著一種微妙的感情。

    他理不清，但感情這東西，不是化學(xué)方程式，沒必要理的一絲不茍，他始終覺得，追隨自己的思想，沒有妨礙任何人的前提下，那想干什么干什么就行。

    通過一層一層的證明和手續(xù)，在凌致的堅持下，終于以eleven體質(zhì)過差，不宜繼續(xù)進行實驗為理由，暫時中斷了燃燒生命的訓(xùn)練。雖然這一番努力換來的暫停也就只有二十天。

    凌致幾乎天天來看eleven，eleven的身體在訓(xùn)練停止之后，已經(jīng)漸漸好轉(zhuǎn)了很多，至少只要小心養(yǎng)著，就不用太遭罪，不至于心悸或者胃疼的整晚睡不著。

    這也讓凌致稍微有些自豪和成就感，這是我家的，屬于我的實驗品，我還要繼續(xù)把他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才行。

    天氣一天天轉(zhuǎn)寒，大雪拭去前一年的喧囂痕跡，又是嶄新的世界，嶄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