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頁
書迷正在閱讀:你儂我儂 (民國 1V1)、明暗關(guān)系、我老攻好像是個大反派穿書、穿成炮灰明星后我爆紅了、歐皇他是病美人、我成了師兄的云養(yǎng)崽、你是浪子別泊岸、我寫的凄慘男主出來找我了、天道修煉中、綠茶女王[快穿]
是以,江景昀篤定顧行止定會在暗中出手相助謝諳。 彼時觀音林里布下的是吹沙始金術(shù)的陣法,顧行止就算是有九條命也得交代在這里。 他用命來做賭注,沒想到還是輸了。 顧行止根本沒有來。 思及此,江景昀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手里摸到了黏糊糊的東西。他低頭一看,好半天才看清楚是從自己臉上滴落的血液。 不止臉上,還是脖頸,胸口,手掌,膝蓋等等好些地方,都是大大小小的血痕,guntang的血液不斷滲出。 他不甚在意地在衣裳上抹了抹,深吸一口氣,再次站了起來,如一位蹣跚學(xué)步的嬰兒,東倒西歪,目的卻始終未曾改變,那就是謝諳。 如今錯已鑄成,終究是他沒有算過顧行止,徒留一副殘軀。 過了好半天,當(dāng)他走到謝諳身邊的時候,背上汗涔涔的,艱難地伸出手,擺正謝諳往一側(cè)栽去的身子,靜靜地看著他。 他已經(jīng)聽不清任何聲音,連帶著視線也變得模糊。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終能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謝諳,對不起啊。”江景昀張了張嘴。 恍惚間,他看見了謝諳錯愕的神情,但卻依舊聽不見聲音。 這樣也好,死前也無需聽見謝諳對他的謾罵了。 “我就是想多看看你?!苯瓣来浇俏⑽P起,低聲道。 謝諳聞言,反而更加劇烈地掙扎起來,甚至把一塊石頭踢到了江景昀腳上,堪堪壓住他的左腳。 江景昀渾然不覺,蹲.下身子,借著眼前模糊的景象,伸手在謝諳脖頸間輕輕點了點,輕喚道:“謝諳。” 他視線愈發(fā)模糊,此前還能看清楚人的大致模樣,現(xiàn)在卻一點也看不清了,眼前黑糊糊的。 可他仍舊不死心,一點一點地盯著謝諳看,腦海里細(xì)細(xì)勾勒著謝諳的模樣,空洞的眸子里暈開絲絲溫柔。 “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往往荊棘叢生、穢亂不堪,但我不想你看見。我要讓你永遠活在陽光下,無拘無束,恣意歡謔。而我渾身上下流淌著的每一滴血,都將至死不渝地為你捍衛(wèi)追逐光明的權(quán)利?!?/br> “可是謝諳,我沒能做到?!苯瓣勒f著,倏地咳嗽起來,這陣咳嗽好似要了他僅存的體力,整個人懨懨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虛靠在謝諳懷里。 他憑借著記憶攥著謝諳的手臂,指腹來回摩挲著那處圖紋,眼圈一陣濕熱,眼睫攀上氤氳霧氣,顏色又深了幾分。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江景昀喃喃道,“本想多陪陪你的,到底是我貪心了?!?/br> 此前江景昀已用魂火試探過余恨,前幾次在謝諳身上劃的口子也使得他的魂火順利進入謝諳體內(nèi),有效地把余恨束縛住,但要想徹底根除,還需要進一步探索。 可他沒有時間了,既然魂火有效,或許可以一試。 江景昀吃力地凝聚著那不斷渙散的靈力,握著謝諳的右手,輸送著靈力。 剎那間,他覺得心頭好似被火力十足的火.藥給炸開了一般,血液齊齊往頭皮上涌去,渾身的骨頭宛若黏在了一起,疼得他牙齒打顫,身子輕輕抽搐著。 恍惚間,他再一次看見了謝諳。 他清楚地看見謝諳哭了,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滿身是血的自己。 那模樣,狼狽極了,丑極了。 “謝諳……”他唇瓣無力地翕動著,“對不起,我食言了……” “我不要跟你一起死,我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br> “我原想把一個干凈的王朝交到你手上,讓你成為世上至高無上的王,受萬民敬仰。而我,一生都將為你臣服。” “可我沒能做到……” “但我會一直陪著你?!?/br> “二哥哥!”隨著江景昀靈力的消散,他給謝諳下的法咒也已經(jīng)消失。 謝諳一把抱住江景昀,赤紅著眼,不停地呼喚著。 “二哥哥?!?/br> “江景昀?!?/br> “江老二?!?/br> “景昀……” …… “我喊了你這么久,你應(yīng)我一聲,好不好?” 江景昀很想應(yīng)他一聲,但實在是沒力氣了,僅存的神智驟然褪去,眼前的一絲光亮終如西沉的落日,被黑暗籠罩得徹底。 江景昀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死了還是假死了,又或者是閻王不肯收他的魂。 待他再次恢復(fù)意識的時候,眼前赫然出現(xiàn)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謝諳身著華麗袞服,頭戴冕毓,面無表情地接受眾臣的叩拜。 江景昀此時正懸在空中,他低頭便看見一側(cè)的史官在冊子上記下一行小字:“丁酉年冬月十二,六皇子謝諳繼位,帝號景。” 一眨眼,顧行止與謝諳一同出現(xiàn)在與歸山,二人不知因何事起了爭執(zhí),吵得不可開交,謝諳直接給了顧行止一劍,顧行止憤然離去。 謝諳跪在一處墳冢前,黯然神傷。 江景昀看了眼墓碑上的字,一陣默然,不知用什么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尸骨無存者,即便是生前立下多少顯赫功勛,都進不了與歸山,即便是衣冠冢也不行。 謝諳給他修這墓,勢必是受了很多非議。 江景昀邁開步子欲上前,豈料眼前畫面猶如跑馬燈一般不斷更迭。 他看見謝諳獨自一人在房中,膝蓋上不知攤開了什么書,正專心地閱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