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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認識顧杭開始,這還是沈洵第一次看到他的臉上出現(xiàn)這種惱怒而陰郁的表情。連每一道眉間的皺紋都在宣告著沈洵的冒犯。 第二十五章 不如撩人,發(fā)火不如撩人 氣氛一時間僵硬的仿佛凝固了。 片刻之后顧杭側身讓出了門口:“你們出來?!彼诩依飼r很少擺出這一副不言茍笑的模樣, 沈洵心中一緊, 暗中推了樂樂一把。 七八歲的小男孩已經(jīng)很會看大人臉色, 他乖乖的走出了屋子,路過顧杭身邊的時候還狠狠的一個哆嗦。顧杭不至于跟這么小的孩子一般過不去,只是問沈洵:“你們怎么會到這里?” “陪孩子玩捉迷藏, 我沒想到這間房沒鎖……我之前還以為是雜物室?!?/br> “雜物室?!鳖櫤贾貜土艘槐檫@個詞,他的唇角牽動了一下,這個動作起伏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沈洵不能辨別它是否是個未成形的冷笑。 “對不起,杭哥, 我……” 顧杭打斷了他的道歉, 目光終于停在了樂樂的身上:“那這孩子呢?他是誰家的?” “李姐家的?!鄙蜾D了頓, 替李姐描補道:“她平時不帶孩子來上班,今天是孩子的托管班有事, 她才把孩子帶來?!?/br> 今天這事也算是因為他和樂樂玩才引起來的, 要是李姐因為這個丟了飯碗, 沈洵還是會有點良心不安。 “嗯?!鳖櫤伎捎锌蔁o的應了一聲, 看他的表情好像很想把人當場解雇。不過片刻后,他就冷淡的說:“你去跟她說一聲,今天給她放假,讓她帶著孩子回家照顧。下次上班時別帶孩子來?!?/br> 這就是輕輕放過了。 沈洵松了一口氣,正要將道歉再說一遍,顧杭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進了屋子,把柜子里的東西重新整理拜訪,并不留給沈洵和樂樂一個眼神。 “走吧?!鄙蜾D(zhuǎn)過眼來,心情沉重的拍了拍樂樂的肩膀。 男孩也知道自己闖禍了,低著頭一句話不敢多說。 沈洵先去廚房把李姐叫了出來,將事情簡單的跟她交代了一遍。 今天的事情他們?nèi)齻€都有責任,首先是李姐不該違背工作規(guī)定,再就是沈洵和樂樂劃游戲范圍的時候又太過草率。至于樂樂,他實在不應該碰那個柜子上的東西。 李姐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在聽到樂樂翻動柜子上的幾個盒子時終于忍不住了,在背后擰了他一把,厲聲問道:“mama來之前跟你說過什么?你答應過mama什么?我之前是不是教過你!” 還不等沈洵出手攔她一下,李姐就滿臉堆笑的揚起臉來:“太謝謝小少爺幫我說情了。這次都是我錯,仗著先生脾氣好,平時不跟我們計較就帶孩子來。哪有我這樣辦事的呢?下次可絕對不敢了?!?/br> 面對李姐的感謝,還有那滑不丟手的檢討,沈洵唯有苦笑。李姐自我反省的這么到位,也不知是不是指望著他和顧杭再說幾句好話??上加悬c自身難保,自己的麻煩卻還沒解決呢。 對于這種小市民式的油滑,沈洵應付起來實在有點吃力,只好說:“回去和樂樂好好說,別打孩子?!?/br> 對方長應了一串是,牽著樂樂的手離開了。不過那應和聲聽起來有點漫不經(jīng)心,可能回家就要讓孩子吃竹板炒rou。 不過這都不是沈洵要關心的事了。他獨自一人站在玄關長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緊張的有點脊背發(fā)麻。 沈洵深吸一口氣,先大致摸索了一下此事的脈絡。那間屋子里有幾個獎章獎杯是有落款的,時間早在八九年前。而柜子里有點泛黃的文件也應該是五六年前的東西了。 不過這些事物都有一個共同點:但凡能夠署名的地方,落的一定是顧杭的名字。 至于那些零碎的小件,網(wǎng)球,手表之類的,看著沒什么特殊,但只怕也有些不一樣的意義。 想到這里,沈洵一個激靈。在這一刻他恍然驚覺:那當然不可能是一個雜物間,它最有可能是個有特殊意義的紀念收藏室。 在不知道它在顧杭心中和什么劃等號,紀念的是哪一段時光之前,誤入此處和在里面嬉鬧這種行為,都太過冒犯了。 一想到此節(jié),沈洵只覺得自己神經(jīng)緊繃到甚至有些牙疼:他有豐富的挨罵經(jīng)驗,不少的道歉體會,但確實沒有多少討好賣乖的的經(jīng)歷啊。 也不知道學白雪那樣嗚咽嗚咽的雙手抱頭能不能讓顧杭消氣? ———————— 敲了半天門后,書房里仍然沒有動靜。完了,沈洵心里咯噔一聲,絕望的發(fā)覺人生一片黑暗。 別這么悲觀。沈洵深吸了一口氣,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對自己說:可能并不是顧杭氣到不想理會他,沒準兒他只是沒聽到或者沒在書房呢? 懷著他最后的一點希望,沈洵試探性的叩了叩顧杭的臥室門——出乎意料的,顧杭竟然真的在臥室。 也許是往日里顧杭的那種“工作狂”模式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在聽到臥室門后一聲冷淡的“進來”時,沈洵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想起推門。 顧杭背對著房門,面朝落地窗站著。他雙指間夾著一根香煙,之前也不知道抽了多少,使的整個臥室里都煙霧繚繞。沈洵剛一探頭,就有一股嗆鼻的味道向他腔子里沖。 聽到了沈洵的動靜,顧杭側過頭來打量了他一眼,第一次沒有在沈洵進屋時滅掉香煙,反而把它湊到唇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