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顧杭偏過頭去看他，明知故問道：“方才那聲‘顧先生’是我聽錯了？”

    “嗯，嗯。對的。杭哥可能聽錯了?！?/br>
    “認(rèn)錯真快啊?！鳖櫤己咝α艘宦暎骸熬瓦@么想聽第二件事？”

    “還好，也就一般想聽……”

    “那我明天再和你說。”顧杭隨手把相冊往自己床頭柜上一擱：“你既然不著急我就放心了，快去學(xué)習(xí)吧，要保持好成績啊?！?/br>
    沈洵：“……”

    沈洵“不不不，其實我超想聽的……”

    “超想聽？”顧杭一挑眉：“那也沒辦法，你還是繼續(xù)等明天吧?！櫹壬刃庥钟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br>
    沈洵：“……”

    “還不走？要是這么喜歡在我這屋粘著，就先給我端壺溫水吧?！鳖櫤及押瓤盏谋讻_著沈洵亮了亮：“我保證這次可不干什么緩兵之計的事?！?/br>
    剛開始說話的時候水杯還是滿的吧，他這么渴？沈洵訝然的細(xì)細(xì)打量了顧杭一番，卻發(fā)覺他的臉色是比往常更蒼白一些。

    看著沈洵的表情依稀是明白了什么，顧杭這才懶洋洋的抱怨道：“我這次出去差點喝死在酒桌上。好不容易回來了歇一歇，你又跑過來審我。小洵，你真一點都不心疼你杭哥？”

    沈洵不好意思的一笑：“我錯了杭哥，我下去倒水?！?/br>
    顧杭幽幽一嘆：“這會兒倒知道賣乖，唉，你這倒霉孩子?！?/br>
    沈洵：“……”

    倒霉孩子顛顛兒的下樓倒了一壺溫水上來，自知剛剛態(tài)度不好，十分懂事的關(guān)切了一下顧杭此次的行程：“杭哥這次喝的比元旦那回還多嗎？”

    “對方排出來談合同的人叫俞厘，江湖傳言說他腦子有點毛病?！鳖櫤歼@次真心實意的長嘆了口氣：“不過他舅舅的官兒做的比較大，背后關(guān)系硬?！?/br>
    “攙著喝?！鳖櫤纪纯嗟膿u了搖頭：“他辦的那不是人事?！?/br>
    當(dāng)時兩邊人都坐上酒桌，顧杭抬頭一看清對面的人臉，心里就是咯噔一聲。果然接下來不到一刻，侍應(yīng)生就推了一車酒塔進(jìn)來，紅的黃的白的全都有。

    那廂的東道主俞厘還非常豪邁的大笑起來：“都喝，都喝，今天誰不醉倒在這兒就是不給我俞某人面子?！?/br>
    顧杭：“……”

    那一刻就是以他的涵養(yǎng)都忍不住在心里罵娘：你那面子才值幾個錢？

    飯桌上難免有拼酒的事，但照著對方的架勢這根本就不是拼酒，這他媽是拼命！

    偏偏別人都是越喝越醉，俞厘卻越喝越精神，最后兩個眼睛亮的和狼眼手電似得，弄的顧杭都搞不清是喝的胃疼還是看著晃得胃疼。

    早年圈子里有個傳言，說是別人家留學(xué)都是送去歐洲，只有俞厘別出心裁的自請去了俄羅斯，這么一看傳聞竟然誠不我欺！

    這場酒喝到一半顧杭就吐了——倒不是真醉，只是要不裝醉瞧著對方的架勢簡直要完。他一邊在洗手間打理后續(xù)一邊苦中作樂的開腦洞：要是俞厘的腦子能和類人猿換一下，智商肯定比現(xiàn)在高十倍不止。利人利己，簡直何樂不為。

    沈洵聽到這里關(guān)切的問道：“那杭哥你現(xiàn)在還好吧，當(dāng)時下來的時候胃疼不疼？”

    顧杭沉默了一小會兒，最后還是總結(jié)道：“當(dāng)時下來時……反正還沒死?！?/br>
    沈洵：“……”

    顧杭非常懇切的看了過來，若有所思道：“總之，能活著看到你真是太好了?！?/br>
    沈洵：“……”

    他又說這種讓人接不上的話！

    第三十三章 被抹去的男人

    沈洵最后還是離開了, 沒有追問顧杭“第二件需要告訴他的事”是什么。

    其實當(dāng)時的氣氛已經(jīng)非常輕松溫柔, 沈洵甚至有確定的把握和自信：如果他堅持向顧杭詢問的話, 顧杭一定會告訴他的。

    但是看著顧杭依然有點蒼白疲憊的面容，凝視著對方愉快含笑的神情，沈洵的話就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最后也只是講了兩個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笑話就告辭離開。

    顧杭已經(jīng)很累了, 還要他打起精神來應(yīng)對自己的問題。沈洵自覺這種事自己做不出。

    即使是對有點交情的人來說，這種行為都很不體貼了，更何況面前的人可是顧杭，是……他喜歡的人。

    在那個橫垣在他們之間的，最關(guān)鍵的“段翩然”問題解決后, 沈洵也有心情來正視自己對顧杭的感情。他雖然早在兩三天前就意識到了自己對顧杭的這份喜歡, 但在當(dāng)初的當(dāng)務(wù)之急無疑是搞清楚顧杭對他的態(tài)度究竟是給“沈洵”的, 還是給“段翩然”的。

    冬天的夜晚總比夏天寂靜。沈洵把燈滅掉，額頭貼在冰涼的窗玻璃上凝視著天空的一輪上弦月, 腦中思緒萬千, 眼前有無數(shù)場景交織, 卻無一例外都是從他和顧杭相遇后所開始。

    初遇時對方主動后退一步的緩和, 每每記得掐掉香煙的關(guān)照，主動同意留下白雪的溫柔，背著他償還了大伯一家恩情的寬厚，有趣卻也不過分的幽默，還有他一次次如春風(fēng)化雨一般不動聲色的撩撥。

    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沈洵，他們是兩情相悅的。

    窗戶玻璃溫度很低，沈洵的額頭都挨上半天也沒能捂暖一點，反而心緒浮動，只覺得血液燥熱難當(dāng)，忍不住把雙手也按了上去。

    幸好沒給杭哥看到，他一向?qū)@種事比較在意……老年人嘛，都重保養(yǎng)。沈洵在心里偷偷編排了幾句，并且暗自警告自己可別說漏嘴給顧杭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