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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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了,可不就是他?趙家可謂是富貴無邊,連知州老爺都要巴結(jié)他。不過富貴是富貴,這有錢人啊,也有苦惱。那就是——生不出孩子!” 人群中哄笑一片,好些人都圍著那說話的細(xì)細(xì)打聽,“不是那趙官人不能行吧?哎喲,娶這么些個仙女兒,能瞧不能吃,可眼饞死了不?” 另一人道:“這倒不是,明月樓那些姑娘可放過風(fēng)聲出來,說他那兒……厲害著呢……”他比劃個頗可觀的尺寸,旁人都露出吃驚模樣,那人又道,“都說他是缺德事做多了,所以上天不叫他有后。咱們也不必羨慕人家富貴,這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況這偌大家業(yè)無人繼承,百年之后還不任外人分食了去?賺這么些錢,又能怎么呢?” 人群中說說笑笑,絲毫沒影響趙家親眷的活動。 趙晉也捧了只水燈,在盧氏身畔俯身,把燈輕輕放在水面上。 “盧大人請放心,趙某不曾食言,疑霜與青陽,您二位不必掛懷……” 話音未落,眼前那只透亮的水燈“砰”地被人砸了塊石頭,花燈轉(zhuǎn)了幾圈,歪向一邊,然后燭頭浸到水里,燈霎時就熄滅了。 趙晉攥了攥拳,轉(zhuǎn)過臉來,盧氏手里又拾了另一塊石頭,把那燈徹底砸翻。 他們一行的動作都落在旁觀人眼里。誰能想到,趙晉這么風(fēng)光個人物,還有人敢當(dāng)眾給他難堪。 趙晉笑了下,他知道盧氏什么意思。她覺得他不配祭奠盧大人夫婦,直到過了這么多年的今天,她仍瞧不起他。 趙晉攤開手,揚了音調(diào):“福喜,再拿一盞來?!?/br> 他接過一盞新的河燈,上前一步,一把攥住盧氏的手腕,笑道:“你若是有力氣,今晚我放幾只,你砸?guī)字?,我倒沒所謂,反正是放給盧氏夫婦的,再怎么不吉利,也只會報應(yīng)到他們頭上去,跟放燈之人有何干系?” 兩人牽住手,兩個影子緊密貼合在一起。外人瞧來,剛才那點小插曲立時就變了味,像是夫妻二人打情罵俏一般。 盧氏掙她不開,緊抿住唇,捏緊了手里的石子。 盧夫人堆笑跟趙晉賠不是,“今兒這不是中元節(jié)嘛,疑霜因父母的事傷懷,一時想不開,趙爺,您生氣啊,回頭我跟青陽說她?!?/br> 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前,他若甩手就走,或是訓(xùn)斥盧氏一番,以后她可真沒臉見人了。虧得官人大度,還肯俯下身段做個親密模樣。 盧夫人也有點窩火,如今盧家什么境況疑霜是看不清嗎?盧青陽自打沾上了毒癮,一年數(shù)萬錢輸在賭桌,別說盧家已經(jīng)不是總督府,便還是原來那風(fēng)光時候,怕家業(yè)也早經(jīng)不住盧青陽這般揮霍。 這些年給盧家托底,讓他們還能過好日子的是誰,不就是趙晉嗎? 當(dāng)初抄家,趙晉是鎮(zhèn)遠(yuǎn)侯副手,可抄家滅族,那是皇上下的令,至于直到今天還拿這些舊事做文章嗎? 盧夫人出身一般,當(dāng)初攀上盧府還以為自個兒終于逆天改命,誰知才風(fēng)光數(shù)年,朝廷就問罪她公公,盧氏一朝傾覆,險些連命都沒了。她是受過苦的,當(dāng)年懷著第二個孩子,因躲在娘家,逃過了一劫,以為丈夫會死,她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后來好不容易掙了條命回來,她對趙晉就充滿感激。 人是很容易習(xí)慣的動物,來到浙州有了安居之所,有人貼錢供養(yǎng),連兒女婚事也有人代為張羅,她已經(jīng)習(xí)慣背靠趙晉這棵大樹的便利,她不想改變,不想惹趙晉翻臉,一點也不想。 趙晉握著盧氏的手,將一只一只的將蓮花燈放下去,他身后的那些友人,也都上前一一放了河燈。水面璀璨輝煌,像布滿星云的天幕。 燭燈的火焰倒映在水面上,鋪天蓋地的橙紅,照亮了每個人的臉。四姨娘欲上前,卻被人群隔在后面,她遠(yuǎn)遠(yuǎn)凝望趙晉的背影,見他與盧氏并肩立著,沉默地望著水面。她恍然覺得,這男人并不是她所識得的那個多情浪子,他在想些什么,她竟一點也猜不明白。 趙晉這一生,手里經(jīng)過人命,出于身不由己,或是刻意為之,許多人因他而死。他不是單純來憑吊盧氏夫婦,更多是用這無數(shù)的燈火祭奠那些死去的人們。 寬闊的河面,無數(shù)綻放著火光的花朵,悠悠隨風(fēng)朝東飄送。 連瞧熱鬧的人群也靜止了,被眼前這盛況震撼著。 誰家點燃了爆竹,火星在天空碰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越過幾條巷子傳進(jìn)窗內(nèi)。 金鳳回身闔上支摘窗,端起桌上那碗湯藥移步到里面去。 柔兒正在繡一件嬰孩穿的肚兜。用的輕綢和最細(xì)軟的蠶絲線,嬰兒嬌弱得很,她每一針都走得格外仔細(xì)。 見金鳳捧藥過來,她蹙了蹙眉。她在鄉(xiāng)里長大,甚少有病痛,即便有,也抓不起藥,受了傷撒把土止血,就繼續(xù)干活去了。冬天得風(fēng)寒,煮一大碗姜水,喝完病就去了一半。這種苦藥,還是進(jìn)城之后頭回喝,特別澀口難咽。 金鳳備了幾顆蜜餞,等她苦著臉喝完藥才獎勵般塞給她。 柔兒有點發(fā)愁。以后天天這么進(jìn)補,藥一日都停不得,何時是個頭? 她今天暗暗撫自己的肚子,那上頭還是平緩的,沒有任何多了一個人在里面的感覺。甚至除了有點想嘔,也沒什么不舒服。 她還記得當(dāng)初嫂子林氏有孕時,因家里缺油少米,爹娘哥哥把口糧都省出一半,專供著嫂子,可就這樣,嫂子還是瘦的厲害,因災(zāi)荒,莊稼地也賣不出,實在沒法子換口糧。嫂子有一陣根本站不起來,一起身就頭暈,餓得聞見外頭的木頭味都犯饞,所以嫂子沒出現(xiàn)嘔吐的癥狀,跟她這回,有些不一樣。 正胡思亂想著,外頭一陣喧亂,發(fā)財跑進(jìn)來說“爺?shù)搅恕保醿航瘌P忙斂裙迎出去。 他今兒沒喝酒,這種日子家家都要祭祖,滿身酒氣對祖先不尊重,難得他跟郭子勝幾人小聚片刻就只在青山樓飲了杯茶。生意談好,就乘車去襟江邊放河燈。 今兒趙晉不回家,徑直吩咐將車趕到月牙胡同。他其實惦記了一天,柔兒年紀(jì)太輕,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他實在很為自己的骨rou擔(dān)心。 閑話一會兒,飲了茶,他去凈房沐浴。聽著水聲,柔兒臉上直發(fā)燙。 他要么久不來,要么就來的這樣勤。今兒她穿隨意披了件襖,頭也沒梳,趁他洗漱的功夫,忙到鏡前理了理容妝,瞧臉上太素,拿出一盒新買的口脂抹了兩下。 趙晉從內(nèi)出來,見她慌張地把一只小盒子塞進(jìn)了匣子里。 他走到妝臺前,俯身親了親她面頰,從鏡中瞧她臉色泛粉,唇上亮亮涂了層膏脂,不由笑道:“眼瞧要睡了,你還打扮什么?!逼綍r也不見打扮,新衣裳舍不得穿,首飾也不怎么用,這張小臉虧得年輕干凈,五官秀氣,便是不妝扮,也有幾分清純美好。不多艷麗,不是那種一見難忘的長相。崔尋芳之前那么惦記她,多半就是被她身上一塵不染的純凈吸引。 其實男人不僅喜歡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也愛好這樣純白無辜的野花,將這樣羞澀的姑娘擺弄成各種模樣,教她說那些見不得人的話,慢慢降服她的過程……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趙晉不知怎么就想到這上頭來。 跟女人一塊過夜卻不做什么,簡直不是他的風(fēng)格。 他撫了撫她素凈的臉蛋,低聲附耳說了句什么。鏡中那個姑娘霎時連頭都抬不起來了,身子緊縮,下意識地抗拒著。 趙晉握住她手,牽起來吻她的指尖。 小小的巴掌,細(xì)細(xì)的指頭,做農(nóng)活弄出來的繭子都已不大瞧得出了。這雙粗劣的手也變得可愛起來。 他銜住她的指根,一點點的吻。 一串串癢意隨著他的動作從指端竄到身上,最后落在胸口,呼吸緊促起來,那兩團(tuán)包裹在兜兒里頭,微微發(fā)顫。 趙晉瞧不得她這模樣,簡直熬人。 他繃得快炸開了,按著她的手帶下去,輕柔撫慰。 到底不能做什么。她連三個月都不滿,是最危險的時候。 他長長嘆氣,扣住她臉頰令她歪過頭,他俯身下去,有點粗暴的撕扯她的唇。 剛抹上的口脂立時就溢開來,唇瓣微啟,染著紛亂的紅跡,艷麗又荼蘼。 等到她喘不過氣,開始掙扎,趙晉才放過她。 但他太在意這個孩子。 他渴望自己的骨rou??释麚碛幸粋€,生得肖似自己的孩子。 他喘著氣停住動作,按住她的肩安撫她的緊張,然后走去屏風(fēng)后。 柔兒以為他去洗漱。 可她分明聽見,屏風(fēng)之后傳來一聲喘。 這個聲音她已熟悉,她訝然地想,難道他在…… 她臉上剛退去的粉紅又浮了上來。 她羞得捧住臉,趴在妝臺上。 那聲音斷續(xù)而持久,明顯壓抑著,卻也不受控地鉆入她耳中。 她實在窘,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難受,她順著那聲音,不免就想到他此刻會是什么樣的動作。 然后她羞恥得,連腳趾都蜷縮起來。想躲出去,去外間,許就聽不見了吧。 哪知才站起身,就被凳子刮了下,胯骨撞在桌角,發(fā)出突兀的聲響。 屏風(fēng)后的喘聲戛然而止。 趙晉蹙緊眉頭,下意識地攥了下拳頭,然后從內(nèi)沖出來。 他見柔兒扶著妝臺站著,對上他的眼睛,她立即就逃避開視線。 他上前扶住她,上下打量,“有沒有傷著?肚子、肚子怎樣?” 柔兒垂低了頭,被他這樣關(guān)懷著,竟有些窩心。她輕輕靠在他襟前,鼓起勇氣牽住他的手,“我沒事,孩、它也沒事。爺,要不,您……您去別處過夜吧?”瞧他這么忍,她倒有點不忍心。 趙晉松了口氣,揉她的頭發(fā),“你如今肚子里懷的,許是爺?shù)拈L子,萬萬不可馬虎大意,可知?” 柔兒點頭,他聲音這樣嚴(yán)肅,讓她發(fā)覺,他關(guān)心的其實只是肚子,并不是她。沒有孩子的時候,他哪一晚不是沒完沒了的做,一點也不顧她。如今要躲去屏風(fēng)后,也是怕傷了孩子吧?適才的窩心,那一瞬的感動,都變得有點可笑。 趙晉聲音越發(fā)嚴(yán)肅,“聽沒聽見?說話?!?/br> 柔兒扯出個苦笑,“聽見了,您放心,我會好好護(hù)著它。” 趙晉打橫抱起她,送到床上去。 他就坐在床頭,沒有跟著一塊躺下來。 柔兒靠在枕上,一垂眼,就看見自己腹上的那只手。 他手掌寬大,指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膚色也比尋常人白膩。 這雙手,本該習(xí)六藝,彈琴騎射,下棋畫畫。如今拿起賬冊算盤,解佳人羅裳,點算錢銀,沾了銅臭。 他甚至都覺得自己褻瀆了那個看不見的孩子。 它該有多純凈,多美好。他這樣沾滿臟污的手,當(dāng)真配得上抱一抱它嗎? 他手上的動作很緩慢,一點點撩開纏枝紋輕羅裙帶。 一點色欲都不曾沾染,他虔誠而仔細(xì)的拂過她平緩的腹。 指尖帶著溫?zé)岬挠|感,引得她微微戰(zhàn)栗。 柔兒耐不得這折磨,猛地扣住他的手。 她眼底有乞求,聲音低啞,“爺,時辰不早……”他這樣,叫她怎么睡啊。 有個人坐在床頭瞧著自己,還一直將手放在她肚子上,換了誰都睡不著吧? 趙晉收回手,和衣躺在她身邊,一手橫過去給她枕著,一手放低了帳簾。 他溫聲道:“行了,睡吧。” 柔兒睡不著。她睜著眼,仰望帳頂。 趙晉對孩子的在意超出她的想象。他許盼著她懷的是個男孩吧?男孩女孩她不介意,但他一定介意的。到時若生下是個閨女,他會一氣之下不肯理會,把她們母女囚在這院子里不顧,再去尋旁的人生兒子吧? 她非??謶?,這恐懼完全來自于身畔睡著的他。分明是最親密的關(guān)系,躺在同一張床上,可她沒法信他,沒法依靠。 —— 流水價的東西抬進(jìn)月牙胡同,遠(yuǎn)近鄰居都出來圍觀搬抬的盛況。 院子里堆滿了各種吃的用的,趙晉甚至早早吩咐匠人打了張金絲楠木帶圍欄的小床送過來。 八月剛至,吉祥樓就送來了成堆的夾棉皮毛衣裳。加厚的被衾,格外柔軟的褥子,各種防止著涼的椅墊靠墊。趙晉是個男人,他自然想不到這些,身邊無人替他出主意的人,但凡說及孕婦和嬰兒許是能用到什么,他就大手一揮命人速去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