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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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揚(yáng)起唇角笑了。 柔兒給他說得一怔,旋即臉上發(fā)燙。 她沒理他,抿住唇抱著安安推開了室內(nèi)。 那道門閉上,趙晉在樓梯口立了片刻。吹了一夜冷風(fēng),連個笑臉都沒得到,他不知怎么,心情卻有點(diǎn)好。 次日來接安安,柔兒沒等他一塊用早茶,她急忙忙要和秀秀、孔哲一道趕路,不等他下車,她就抱著安安遞給了金鳳,仔細(xì)囑咐了數(shù)句,依依不舍地?fù)]別了小家伙。 陸晨起的遲,打著哈欠騎在馬上,遠(yuǎn)遠(yuǎn)看見秀秀,他笑著打招呼,“洪姑娘,您早啊?!?/br> 秀秀道:“陸公子,真巧,您怎么到客棧這邊來了?您不是說有個別院在南邊?” 陸晨指了指馬車,“我來尋人,你今兒還坐船啊?要不要一塊兒?” 他跳下馬,靠近些,親熱地道:“你穿的這么單薄,坐小船不怕受風(fēng)寒?要不跟我走吧,反正都是一條道上的,既然遇著了,就是緣分?!?/br> 孔哲扯了下秀秀的衣角,上前道:“不必了,多謝您好意?!?/br> 秀秀想說什么,礙于孔哲明顯的不高興,便沒敢多說。但她心里不痛快,上了船后,不斷拿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折騰孔哲。她沒跟陸晨上船,孔哲已經(jīng)很感激了,好脾氣地幫她做這做那,一點(diǎn)都沒不高興。 又趕了一天半的路,終于到達(dá)京城。秀秀孔哲和柔兒在城門前作別,各自去了自己要去的目的地。 —— 清溪,孔繡娘已病了好幾日,怕家里母親擔(dān)心,她謊稱阿哲替她外出辦事去了。 但此事瞞不了多久,洪家也在到處尋人,遲早會鬧的盡人皆知。 她強(qiáng)撐著從床上爬起來,要下樓外出去打聽消息。 林順這會兒過來了,上得樓,就見她正扶著樓梯扶欄,腳步虛軟,眼看著就要栽倒下去。 顧不上避諱,林順扶了她一把。 孔繡娘紅著眼睛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道:“林大哥,可有消息了?” 林順點(diǎn)點(diǎn)頭,扶她走回房,讓她坐在椅上。 “你聽我慢慢說,先喝口茶。” 他沉穩(wěn)的聲音,有種能令人安心的力量。她稍稍平靜下來,期冀地望著他。 他道:“碼頭的人說見過一對年輕男女上船,說是去北邊,聽形容,像是阿哲和洪姑娘,不過沒有畫像認(rèn)人,不能確準(zhǔn)。我依著他所言,去了北邊幾個縣鎮(zhèn),人來人往的行客太多,打聽起來不容易,我又去那些地方的碼頭問過,若他們口中的年輕男女就是阿哲和洪姑娘,那么,兩人應(yīng)是去過沈川、密河,我瞧過水域圖,這條線是往京城去的水路,沿途會經(jīng)過許多地方,目的地到底是不是京城就不能保證,但盡可往那邊找一找。我今天過來,就是跟你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應(yīng)對好令堂和洪家。他們吵吵嚷嚷說要報(bào)官告阿哲拐帶良家女子,我往北去,只怕短時內(nèi)都不能回來,他們?nèi)羰莵眙[事,我怕你一個人頂不住?!?/br> 孔繡娘聞言默默落淚,這樣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那年輕人是不是阿哲也不一定,林順這么北上,也只是為了一個很渺茫的希望努力著。 她又感激又歉疚,“幸虧還有林大哥愿意幫幫我,我一個女人家,遇到這種事真的不知怎么辦才好。可是這樣麻煩您,為找我弟弟丟開您自己的事兒,我過意不去,我……”她說著就站起身,跪下去,“我不知怎么感激您報(bào)答您才好。” 林順不許她磕頭,將她手腕按住拉起來。 孔繡娘腳步虛軟,一頭栽倒在他身上。 林順吃了一驚,又不能退開,怕她失了倚靠又摔倒。 孔繡娘慌忙地想起身,想抽身后退,可是林順緊實(shí)的臂膀,那樣有力,那樣寬厚……他能給她力量,給她安全感。 一瞬恍惚,她不想退開。 她揪住他的衣襟,喊了聲“林大哥”,把自己整個人投入他懷里。 順子心內(nèi)巨震,他知道孔繡娘把他當(dāng)成了救命的稻草。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經(jīng)過這么大的風(fēng)浪,若非有他撐著,只怕她早就倒下去了。 她還病著,病的很厲害。她這樣可憐,他實(shí)在狠不下心把她推開。 孔繡娘勾著他脖子,將他抱的很緊。她孤身太久了,遇到事一向只能自己扛。如今有這么個人,愿意無條件的幫她、對她好,若是能永遠(yuǎn)、永遠(yuǎn)這樣下去該多好啊。 她沒那么強(qiáng)大,她一直也有個人依靠的。她也想有個家,有個可以避風(fēng)的港。 —— 柔兒找了個學(xué)徒的差事,不要工錢,幫忙打掃和做飯,主要為了學(xué)針線,認(rèn)花樣和料子。 掌柜的本是不答應(yīng)的,她連續(xù)來了三天,打動了店里的大師傅。有個免費(fèi)幫傭打下手,何樂不為? 柔兒觀察了很久,知道這家店里的繡娘早年替宮里繡過鳳褂,合作的織布廠和染料廠也是規(guī)模最大的,在這里做幫工,很能開闊眼界,她想多學(xué)一學(xué),非常勤快的幫忙做事。 —— 京城趙宅,福喜從角門走進(jìn)去,喜滋滋地道:“爺,陳姑娘在雙喜樓做幫工,約莫要留個十天半月。” 趙晉抱著安安在瞧書,給她小手里塞了只筆,由著她亂畫。 福喜道:“要不要跟雙喜樓的何掌柜打聲招呼,照料照料?” 趙晉淡淡道:“不必了,這人膽子兔兒似的,別嚇跑了她。” 福喜嘿嘿一笑,“還是爺最懂陳姑娘?!?/br> 趙晉沒好氣地?cái)[擺手,正要揮退福喜,外頭進(jìn)來個小廝,正是發(fā)財(cái),他急匆匆道:“爺,盧大爺來了!” 盧氏狀況不大好,年前盧青陽就來過一回信,希望他能對盧氏過往的糊涂事既往不咎,把盧氏接回家好好過日子。當(dāng)時他沒答應(yīng),一來,他們二人已經(jīng)走到終點(diǎn),不會有好好過日子這種可能。二來,彼此情分已盡,沒必要再相互委屈彼此消耗。 不過這回他既進(jìn)了京,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他起身把安安遞給乳母,曼聲道:“我去更衣,請盧大爺在花廳稍候?!?/br> 第87章 盧青陽在廳中踱著步子, 坐不住,也沒心思喝茶。趙晉入京四五日了,他還是從別人口中聽聞,才速速趕了過來。 趙晉緩步走入, 盧青陽回頭看見他, 連寒暄也顧不上, “趙晉,趙官人, 去看看疑霜吧, 救救她吧。只要你肯原諒她,她會很開心的,她會愿意活下去, 求求你, 去看看她吧?!?/br> 趙晉按住他手腕,將他拖起來, “你別著急,慢慢說?!?/br> 盧青陽搖頭:“不是我著急,是疑霜等不了了, 求求你,這就隨我去瞧她吧?!?/br> 趙晉苦笑:“我去了,于她病勢有何助益?只怕這世上,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我?!?/br> “不是,不是的!”眼淚從盧青陽眼角滑下來,“過往是她錯了,她知道自己錯了。病中昏沉?xí)r, 她喊過你的名字, 她想吃酒釀圓子, 想看浙州的襟江,她說京城太燥了,她不喜歡……” 大雪紛飛的窗下,盧疑霜強(qiáng)撐病體站起身來,她膚色更慘白,人也更瘦削,顫巍巍扶著窗欄立著,瞧著窗外的雪出神。 不知站了多久,才給端藥進(jìn)來的侍婢發(fā)覺。“姑太太,您怎么起來了?外頭這么冷,您就穿了一件單衣,怎么能立在窗口吹冷風(fēng)啊。” 窗戶被閉闔上,什么也瞧不見了。屋里光線昏暗,縈繞著nongnong的藥味。她身上沒了冷凝香,越發(fā)透出久病的腐朽,她閉上眼睛,聲音沙啞地道:“襟江上,該結(jié)冰了吧?” 她十五歲隨趙晉去了浙州,做了他妻子,成為了趙太太。展眼八年,她漸漸習(xí)慣了浙州氣候、浙州風(fēng)土。來到京城,樣樣不適應(yīng)。但她不會開口提及,說想回浙州趙晉替她修的道觀。她這輩子,承了他太多情,到如今,也該放過他、還他自在。 侍婢扶著她坐回帳中,敷衍地答道:“襟江自是結(jié)冰了,這么冷的天,哪能不能結(jié)冰呢?” 疑霜沒再說話,立在門外的盧青陽縮回了正要推門的手。他知道她悔了,也知道她想回去。 那個被她嫌棄了很多年的地方,已成為她生命中第二個故鄉(xiāng)。 她太清傲了,怕是寧死,也不會說出悔悟的話。做兄長的,卻不能為她爭取,她想念浙州,大抵也是……想念她丈夫了吧?只是太愧疚,哪好意思開口呢? 所以盧青陽來求趙晉。他哭的很厲害,揪著趙晉的袖子不肯松開。 “官人,晉哥兒!是疑霜不懂事,她知道錯了,你瞧瞧她吧,不看她面兒,不看我面兒,單瞧在我爹份上,你再幫她一回,你再幫她一回吧。” 趙晉拖著他手臂,將他丟到椅子上,自己在旁坐了,端茶抿了一口,“行,我知道了?!?/br> 盧青陽不敢確信,他攀著趙晉的袖子,道:“當(dāng)真?你今兒、今兒能去嗎?” 趙晉笑了笑,“晚上睿三爺宴請,時間需得擠一擠,你在家中稍待,我會安排?!?/br> 盧青陽大喜,臉上淚痕未干就笑起來,覆住趙晉的手,真誠地道:“謝謝你,晉哥兒?!?/br> 這稱呼多年未有人喚了,上一個這么喚他的人,還是恩師盧劍鋒。 盧青陽走后,陸晨打著哈欠從后堂走出來,“趙哥,晚上王爺?shù)难?,你不去了??/br> 趙晉沒言聲,打個手勢命門前候著的發(fā)財(cái)進(jìn)來,“你走一趟誠遠(yuǎn)伯府,帶上我的帖子,就說今兒有件事,勞駕二公子?!?/br> 發(fā)財(cái)應(yīng)下,趙晉回過頭,睨著陸晨道:“晚上你不用跟著,在家好生待著?!?/br> 陸晨有些不情愿,“趙哥,你不替我引薦引薦?” 趙晉輕嗤,“怎么引薦,說你就是陸大人家那個強(qiáng)搶民女鬧出禍?zhǔn)碌募w绔?” 陸晨哭喪著臉,“罷了罷了,我不去了,哪兒都不去,就在你府上安心躺尸行了嗎?” 趙晉沒再理他,回到后堂瞧了回安安,叮囑了金鳳好生看顧,便準(zhǔn)備出門。 —— 馬車駛出巷道,前頭一頂小轎停下來,慕容子儒飛快步下轎子,湊到車前行禮,“趙爺,適才貴仆所言……可是真的?” 簾子掀開,露出趙晉的側(cè)顏,“是真,你按他說的去做。你不是一直想找個閑缺兒,我聽聞如今刑部有空置,回頭,你再來找我?!?/br> 慕容子儒大喜,攀著他的車窗,笑道:“多謝趙哥提攜?!?/br> 趙晉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好好做?!?/br> 慕容子儒垂首行禮,“趙哥放心,對付女人,我有方兒?!?/br> 趙晉蹙了蹙眉,簾子放了下來。 慕容子儒重新上轎,吩咐,“走,去盧家?!?/br> —— “疑霜,你吃一口吧……”床前端著藥的,是盧青陽的妻子盧夫人,床下跪著盧織懿,眼睛都哭腫了。 盧氏一身道袍,被接回哥哥家里延醫(yī)請脈,她本是不愿的,奈何這幅身子骨不爭氣,掙不過哥哥。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架,面容枯瘦,再不是從前那個驚艷美好的模樣。 都知道她快不行了,盧織懿早幾日就入京來瞧她。 已經(jīng)有兩日,她不吃不喝,也不吃藥了。 盧夫人又是哭又是罵,她總不肯聽。命人將她架起來,強(qiáng)行灌藥,也根本喂不進(jìn),涌進(jìn)嘴里,不一會兒就要嘔出來。請了不少個郎中,都說人不中用了。盧夫人不懂,她才二十多歲,怎么就不中用了呢? 盧氏偏頭睡在床里,無論盧夫人怎么哭求,她都無動于衷。她就是這么個執(zhí)拗性子,原先兄嫂都勸她好好跟趙晉過日子,她不聽,也不肯,如今又是這般,好好的一個佳人,非把自己置于這種境地,怎么會有人鐵了心,非要奔個充滿悲情的結(jié)局呢? 盧夫人和盧織懿抱頭哭了一場,天黑下來,屋中要掌燈了。 慕容子儒提著一只蓮花燈,輕輕推開了盧氏的房門。 “霜霜,君哥哥來瞧你了。” 他聲音很輕,很柔。就和他們初見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