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家將軍有點撩、嬌寵為上(重生)、今天的劇本不太對[穿書]、驕縱成癮、七零炮灰嬌氣媳、遇見渣男白月光、渣攻跪求復(fù)合可我只想發(fā)財、想他時,call我、如沐郁烈(校園1V1)、富二代升級改造系統(tǒng)
戰(zhàn)亂時,宅院曾被官府征用,損毀得很厲害。趙晉的生意受創(chuàng)也很嚴重,但她不知他用什么法子,很快就恢復(fù)了幾家店鋪的經(jīng)營。 日子終于安穩(wěn)下來。也許是心頭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她也放寬了心,隨著進補,和肚子里的胎兒月份越來越大,她變得豐腴起來。 坐在炕上垂下眼,肚子遮住視線,甚至看不見自己的腳。 越到懷孕后期越覺得身體笨重。夜里不時還會腿抽筋,疼得醒過來。趙晉每每就會爬起來,坐在她腳邊替她按揉小腿。 在生活逐步恢復(fù)正軌,一切都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她和趙晉的第二個孩子,終于來了。 第119章 那是個午后, 趙晉和郭子勝約在四方會館談事情,發(fā)財火急火燎地找過來,“爺, 太太發(fā)動了,這會兒已經(jīng)挪去了產(chǎn)房。” 趙晉騰地站起身,不顧郭子勝在旁, 撩袍就朝外走。 車馬停在趙府門前, 趙晉飛速下車,徑朝里去。 他在這一路上想了很多。 想到她頭胎早產(chǎn),想到她生安安時的艱難。想到她昏迷過去, 郎中說孩子有性命之憂時他當時的心情。想到后來安安落地, 體弱多病, 想到她因難產(chǎn)損傷身體,想到她躺在床上閉著眼時他探手過去試過她的鼻息。上一回生產(chǎn),幾乎要了她的命。 這一回, 這個孩子來得突然,她和他來不及做好準備。若上天垂憐,他希望她別再受一回上次那樣的罪。 他推門走進去時, 是緊張的屏著呼吸的。 直到看見此刻的柔兒。 他訝然地頓住步子。 她穿著寬松的寢袍,被金鳳和梅蕊兩人扶著, 正在屋里快速的走動。 “這是在做什么?” 他聲音幽冷,下意識就覺得穩(wěn)婆不中用,即將臨盆的婦人,豈可如此胡鬧? “爺,太太才發(fā)動, 還早呢, 多走動走動, 孩子出來得快些。吩咐了廚上去做人參雞湯,太太得多喝兩碗,待會兒才有力氣?!?/br> 穩(wěn)婆笑盈盈答話,趙晉面容微霽,他朝她走過去,屏退金鳳和梅蕊,“我來?!?/br> 他握住她的手,扶住她。 柔兒滿頭是汗,調(diào)整呼吸與那抹疼痛抗爭著。好在疼痛來得并不緊密,她不時還能歇上一會兒,喘口氣。 趙晉托著她的腰,問道:“這要走到什么時候?” 柔兒咬牙搖頭,“不知道……” “疼得厲害嗎?穩(wěn)婆有沒有法子不叫你疼?” 柔兒尚未答話,旁邊的穩(wěn)婆笑了起來,“回爺?shù)脑?,女人家生孩子,那定是要疼的,要當娘,都得?jīng)過這么一遭,不然,為啥當娘的人都偏疼孩子?那可是自個兒捱著世間最痛的苦楚,辛辛苦苦誕下的骨rou?!?/br> 正說話間,杏枝帶著廚上的人端了飯菜過來。 用人參熬了一大鍋雞湯,里頭飄著蓮子、淮山。 趙晉扶著柔兒坐到桌前,將湯水放到她面前?!俺脽岢??!?/br> 柔兒臉色發(fā)白,這時候哪有心情吃東西?趙晉用湯匙舀了一勺,湊在唇邊嘗了一小口,“還可以,你試試?” 湯匙喂到唇邊,柔兒不好駁了趙晉的面子,啟唇把湯飲了,因飲得太急,連連咳嗽,趙晉放下湯匙,挪開炕桌坐到她身邊替她拍撫脊背,笑道:“怎么慌里慌張的?” 她垂頭看見他一截銀白色的袖角,探手輕輕抓住了那片衣料,“爺,我有點怕?!?/br> 疼痛感越來越緊密,勉強還能端持著姿態(tài),可是想到待會兒即將出現(xiàn)的未知情形,她實在很擔心。 趙晉其實也很害怕,上一回生產(chǎn)給他留下太可怕的陰影,他把她圈到懷里,輕輕撫著她手臂,“會沒事的,我們小寶很乖,你身體養(yǎng)的也不賴?!?/br>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他溫暖的手掌仿佛給了她力量。 趙晉再叫她飲湯,她很配合的飲了,用了一碗?yún)?,又吃了幾塊甜點。 趁著還能走動,屋里溫度也較高,她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換上更方便生產(chǎn)的衣裳。 金鳳把她扶到產(chǎn)房,趙晉也跟過來了。金鳳本想勸說,“男人進產(chǎn)房不吉利”、“不合規(guī)矩 ”等,可一垂眸,見兩人親熱地拉著手,她什么都不忍心說了。 “爺,您給我念話本子,行嗎?”聽見他的聲音,心里就覺得安定。 她已經(jīng)開始吃力,頭上滲了一層晶亮的汗珠。半倚在床頭,無法直起身,也不大有精神說話。 趙晉點頭,命人去書架上取了一本“金玉傳”,他翻開來胡亂念了兩行,不時抬眼關(guān)切地瞧她的模樣。 柔兒這會兒情形不大好,側(cè)過頭對著床里,怕自己難受的樣子給他看到令他擔心。 趙晉停下誦讀,探手扣住她下巴讓她轉(zhuǎn)回頭,“你怎么樣?” 柔兒點點頭,“還行?!?/br> 哪里還行?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定然疼得狠了。 穩(wěn)婆等人一直在旁收撿東西,把要用到的器皿都準備好擺在床邊的案上。見趙晉還沒要出去的意思,穩(wěn)婆只得張口請人,“官人,時候差不多了,您還是外頭等,避避晦氣。” 趙晉蹙了眉,“晦氣”這兩個字,怎么聽怎么覺著刺耳。 柔兒也攆他:“我沒事兒,爺您出去吧?!?/br> 她快忍不住了,眼底全是因疼痛而溢出來的淚水,因他在旁勉強忍耐著,還得假作無事,當真辛苦極了。 趙晉扣住她的手,“你別理我,疼得厲害么?” 她忍不住了,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掉,衣襟里滲了一層汗,把領(lǐng)子都浸濕了。“嗯……” 他伸手覆住她肚子,輕輕的按揉,“小寶,別叫你娘受苦,你乖?!?/br> “爺……”她閉著眼,啞聲喚著。她又疼又害怕。她怕自己有個三長兩短,怕孩子有事,怕難產(chǎn),怕還要疼上好幾天…… “我在,沒事,沒事?!彼矒嶂?,也安撫她自己。 “啊……”她忍不住,張口小聲地呼痛。 片刻痛楚又抽離,不等喘過氣來,疼痛又漫上來。一重重的痛,快要把她理智淹沒。 半個時辰后,她渾身汗?jié)裢噶?,穩(wěn)婆等人接替了趙晉的位置,幔帳垂下一半,她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又悶又熱,張開眼連睫毛上都掛著汗珠,什么也看不清,一張張焦急而模糊的臉。 “給太太擦擦汗,帳子拉緊了,別叫太太見了風?!狈€(wěn)婆指揮著侍婢們,在帳前帳后忙碌著。 趙晉立在幾步開外的地方,他湊不上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本金玉傳丟在床角,還翻開在適才他誦讀的那一章回。 他沉默地垂頭立在那,不言語,也不離開。 若不是親眼瞧著她兩番生產(chǎn),他根本不知道,女人要受這么大的罪??墒廊颂峒皯烟ドa(chǎn),就好像吃頓飯那么容易。他也喜歡孩子,曾想過若是有一天真有人能給他生,十個八個也不嫌多??蛇@一刻耳中聽著她無意識的呼痛和打著哆嗦的抽泣聲,他心里很難受。——有個人在用自己的命替他延續(xù)香火。 生命的開端,原來是這樣的不堪和殘忍。 她冒死誕育著新生,在旁人嘴里卻只配得到一句“晦氣”。 門被推開,梅蕊持著燭臺走進來。原來天已經(jīng)黑了,從她發(fā)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持續(xù)了兩個半時辰。 頭一個時辰她還能走動能吃東西能說話,現(xiàn)在意識已經(jīng)渙散,只有無助的、帶著哭腔的吟啼。 屋中悶得不透一絲風,趙晉背脊上汗?jié)窳艘黄?/br> 他透不過氣來,提步推門走出去,立在廊下望著陰沉的夜空。 今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灰蒙蒙的天際漂浮著壓抑的濃云。一場暴雨正在醞釀。過了這場雨,冬日又要到了。 一年又一年,周而復(fù)始。 他也不再年輕了。初入京,十七歲少年進士,也曾風光無匹,轉(zhuǎn)眼被打落紅塵,跌入萬丈深淵,他在看不見光亮的黑暗中躲了十年。好好壞壞,什么都經(jīng)過,都品嘗過了,活到如今,就算死亦無憾。 可里面的那個人,還有好多好玩的沒玩過,好吃的沒吃過,好看的沒見過。她不能死。如果能拿他十年陽壽去換,換她平安度過這一關(guān)…… 風從廊下拂過來,吹亂了鬢發(fā),趙晉一瞬從怔忡中回過神,訝然片刻,然后笑了。 他竟開始想這樣玄虛的事來。 屋中的聲音斷了一瞬,趙晉回過神,正欲推門,聽見里頭穩(wěn)婆急切地道:“快,把參片給太太含著。太太暈了?!?/br> 趙晉的心情起起伏伏,慌亂無措的一夜,整個上院誰都沒有功夫去休息。 他坐在廊前的石階上,像一座不會動的雕塑。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沒人敢去打攪他。 小花園里,安安臉上掛著淚珠,正在找尋走失的小貓。 上院忙成一團,趙晉和柔兒都顧不上安安這邊,杏枝引著她玩,沒閉好門,一時不察叫小花溜走了。 安安哭得像個小淚人,上回逃難小花就走丟過一回,幸好前院那個看起來很干凈的大哥哥把小花送回來了,這回不知它又跑去了哪兒。 杏枝見天色晚了,蹲下來勸道:“好小姐,咱們明兒再來找。奴婢跟前院護衛(wèi)們打招呼,讓他們幫忙注意著,一旦發(fā)現(xiàn)了立即給小姐送回來好不好?您瞧天這么黑,花園里樹多花多,都看不見路了,咱們先回去,好不好呀?” 安安扁著嘴,眼淚一串串往下掉,“不,小花受香,誒險。” 上回小花走失傷了前爪,讓人好生心疼。安安最疼小花,自然不愿它受傷。她自己也傷過,膝蓋碰破了皮兒,好疼好疼。 “小花看不到安安,害怕?!彼€擔心小花一個人(貓)會怕,她自己就不敢一個人待在屋子里,身邊得有人陪著才行。 杏枝沒辦法,只得領(lǐng)著她繼續(xù)去尋。 走到垂花門前,杏枝又道:“您瞧,整個花園都找遍了,小花沒在,咱們先回去,等侍衛(wèi)們的消息好不好?” 安安扁嘴正要哭,忽聽外頭有個熟悉的聲音。 “煩請把它送到上院,小姐看不見它一定會著急的?!?/br> 第120章 是長壽! 杏枝快步走上前, 揚聲道:“文mama,放他進來!” 安安已經(jīng)邁著小短腿跑上前,仰頭張開手, 撲上去一把抱住長壽的腿, “花花!” 她又對他甜甜地一笑, “小哥哥。” 長壽臉上一紅, 赧然地把貓遞給她, “大小姐,我是長壽。” 他如今只是個下人,若被人聽見她喚他作哥哥,興許會笑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