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艷麗本來聽到公安還有些害怕，但看外婆這態(tài)度，她也完全不怕了，對她的一個小跟班下命令道：“你去我家把我爸媽叫過來。”

    公園的職工本來還想勸兩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雙方態(tài)度十分堅定，他也懶得做和事佬了，加上他的死對頭剛升了主任，他當(dāng)然樂意給他制造點麻煩。

    他也不用原芯走一趟了，直接自己去公園隔壁的公安局請了一個公安同志過來。

    公安同志聽到是小孩之間的爭執(zhí)把自己喊過來時簡直想罵人，生生忍住了才說：“這不算一件大事，既然是你把人推倒了，那就跟人家好好道個歉，這事就這樣算了。”

    原芯一聽可不同意，說：“道歉肯定要，我閨女現(xiàn)在流了血，一定要賠營養(yǎng)費?！彼蝗边@點錢，可就是要給做錯事的人一點教訓(xùn)。

    “就擦破這么點皮還想要營養(yǎng)費，你們想訛錢是不是……”婦娘剛想罵人，突然瞥到遠處走來兩個人，她連忙招手喊道：“沈旭、薇月，你們趕緊過來？”

    原芯聽到“沈旭、微月”的時候還懷疑自己聽錯了，但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沈旭跟陳薇月朝他們這邊快步走來。

    繞了半天原來是老熟人，按道理這事情會很尷尬。

    可原芯秉承“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是別人”的原則，并沒有因為沈艷麗的父母親是沈旭跟陳薇月就善罷甘休，仍舊據(jù)理力爭地要求對方道歉并賠償。

    要是換做別人，陳薇月就跟別人道個歉賠個錢就算了，可她此刻面對的是原芯，她拉不下這個臉，也覺得自己低頭就是認輸了。她輸給誰也不能輸給這個曾經(jīng)跟自己男友有過婚約的女人，她哼哼道：“原芯，你女兒就擦破點皮，你別給點顏色就要開染坊?！?/br>
    “什么叫就擦破點皮，要是我現(xiàn)在把你兒女推到地上，讓她流點血，你會不會就這么算了？”原芯冷冷道。

    “你……”陳薇月惱羞成怒得想打人，瞪了沈旭一眼，想讓他給自己出氣。

    沈旭最討厭她在外人面前一點都不給自己留面子，可當(dāng)著別人的面也不好說什么。就他跟原芯以前的關(guān)系，他更覺得丟人，現(xiàn)在只想息事寧人趕緊走人，于是對原芯說：“這件事是我們家麗麗不對，我替她對你們說聲對不起，至于營養(yǎng)費，你覺得給多少合適，我們就給多少？”

    陳薇月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旭，反應(yīng)過來就怒吼道：“沈旭，你瘋了是不是，難怪別人都說你是軟骨頭……”

    “陳薇月！”

    她接下來要說什么難聽的話，沈旭已經(jīng)知道了，平時在家她愛怎么罵都行，可現(xiàn)在在外面，還在原芯面前，他覺得很沒面子，情急之下就吼了陳薇月。

    陳薇月本來就不爽，現(xiàn)在被沈旭這么一吼，她氣得眼睛都紅了，一跺腳就跑了。

    沈艷麗看mama走了也想跟上去，卻被原芯叫?。骸澳氵€沒道歉就別想跑?！?/br>
    場面真的非常難看，沈旭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尷尬來形容，他厲聲對沈艷麗說：“麗麗，馬上跟人家道歉。”擔(dān)心女兒不肯，他又加了一句，“你再不道歉，公安叔叔把你抓去坐牢?！?/br>
    沈艷麗聽到“坐牢”兩個字，這才害怕起來，不情不愿地跟沈星道歉。

    最后沈旭又給原芯留下兩塊錢，才帶著沈艷麗離開。

    回到家里，女兒因為爸爸剛才沒有給自己撐腰而生氣，丈母娘因為自己跟她閨女吵架而冷臉，沈旭懶得“熱臉貼臉屁股”，回了房間。

    她一推開門就聽到被窩里面?zhèn)鱽怼拔宋宋恕钡目蘼?，按照平時，他早就低聲下去哄人了，可此刻的他半點心思都沒有。

    一眨眼，他們結(jié)婚已經(jīng)四年，女兒也已經(jīng)四歲多了。

    他想，自己第一次看見陳薇月的時候，他是被她的什么所吸引呢？

    即使他從來不說，但他都知道，陳薇月沒有原芯漂亮。陳薇月是小家碧玉型的，而原芯則是一眼就讓人驚艷，即使她以前總是穿著粗布麻衣，可也掩蓋不了她的美。

    至于陳薇月會吸引他，大概是她那種率真直爽的性格吧，那是從唯唯諾諾的原芯身上是找不到的。

    可時至今日，當(dāng)初吸引他的這種閃光點早已成為了利刀，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割傷。

    她毫不掩飾地嫌棄他農(nóng)村的出身，也愛拿從她那些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跟他做比較。他毫無背景，在單位苦苦地往上爬，她從不給她打氣加油還埋怨他命不好能力不行不會做人。甚至她的朋友在恥笑他吃軟飯靠娘家的時候，她還能跟他們瞎起哄，不會維護自己。

    這都算了，自從黃勤蘭跟沈彩蓮來投靠他之后，她對他更是冷嘲熱諷，動不動就跟婆婆跟小姑子吵起來。

    她笑得爽朗的模樣在他腦海里越來越模糊的，現(xiàn)在只剩下尖酸刻薄、潑婦罵街的樣子。加上她生小孩之后臉上長斑長皺紋，身材走樣皮膚松弛，要不是想生兒子，他真不想碰她了。

    在他推門的那一刻，陳薇月就知道了，但她就鉆在被窩里面等著他來哄自己，可等了好半天，她在里面悶得快窒息了，他還是毫無動靜。

    到最后，她越哭越大聲，像個小孩一樣想引起大人的注意，沈旭不想被岳母聽到又來嘮叨，才不情不愿地把被子拉開，“好了，在里面要憋壞了。”

    他抬眼望去，心里忍不住一哆嗦。

    陳薇月的頭發(fā)亂成一個雞窩，又是哭又是悶的，頭發(fā)濕噠噠的貼在臉上，又哭喪著臉，簡直奇丑無比。

    想起今日看到的原芯，同樣是生了孩子的女人，她的臉還是一如既往地白嫩細滑，一點皺紋跟斑點都沒有看到，歲月完全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至于身材，非但沒有走樣，看上去比以前更有韻味了，一身簡單的棉衣布褲也掩蓋不住她的豐/胸/翹/臀，即使懷著孕，也只能肚子微隆。

    原本這種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身段是自己的，可現(xiàn)在只獨屬于沈皓，沈旭心里突然有些意難平。

    他不禁想，要是當(dāng)初娶了原芯沒娶陳薇月，那他現(xiàn)在每天享受的是不是就是溫柔鄉(xiāng)呢？

    陳薇月看他半天沒說話，心里更氣了，直接掄起枕頭就朝他甩過去。

    沈旭躲避不及，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啪地一下掉到地上，碎了。

    眼前瞬間一片模糊，但沈旭清晰地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想著又得花錢配眼鏡，他心里的怒氣再也按捺不住了，“你發(fā)神經(jīng)就滾出去發(fā)，我看著你就煩透頂了?！?/br>
    “……”陳薇月目瞪口呆地看著沈旭，從剛才在公園里面吼自己，到現(xiàn)在又是罵又是讓自己滾，她覺得他瘋了，也覺得自己要瘋了，歇斯底里地喊：“沈旭，現(xiàn)在我人老珠黃，你嫌棄我了是不是？你看到原芯那個狐媚子，你魂都被勾了，你后悔娶了我沒娶她是不是？”

    說著，她朝他沖過來，伸手就要去掐他的脖子。

    沈旭眼捷手快地躲開，陳薇月收不住力，整個人往地上沖，撲了個底朝天。

    正在廚房做飯的陳母聽到這么大動靜就沖了進來，看到女兒趴在地上，心疼得不行，指著沈旭就罵，“你這個白眼狼，能當(dāng)上城里人全靠我們家，現(xiàn)在竟然敢打我女兒，這日子不過了，月月你趕緊跟他離婚。我看他沒了我們家能混出個什么樣，簡直反了。”

    陳母一邊罵一邊彎下身去扶陳薇月起來，可人還沒扶起來，頭頂就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離就離，誰稀罕誰?！?/br>
    “……”

    沈旭在一陣罵聲中快速收拾好自己東西，然后直奔黃勤蘭租的房子去。

    當(dāng)黃勤蘭聽說兒子兒媳要離婚的時候，她高興得直拍手掌，“趕緊離，就你這條件，回去沈家村多得是沒結(jié)過婚的姑娘愿意嫁你，還怕討不著媳婦嗎？”

    沈旭聽著臉一冷，道：“媽，我沒打算回沈家村?！?/br>
    他又是大學(xué)生又在省城革委會上班，回老家不就是告訴別人自己混得不行嗎？

    “行行行，不回就不回，以后讓妹夫扶你一把肯定沒問題?！秉S勤蘭樂呵呵地說。

    “妹夫？”沈旭驚愕地看著沈彩蓮，“李主任要跟你結(jié)婚了？”

    “還沒?！鄙虿噬徯叽鸫鸬卣f。

    黃勤蘭一聽，馬上道：“什么叫還沒？等會他來，知道你懷孕了，還不趕緊把你娶回家嗎？”

    “……彩蓮你懷孕了？” 沈旭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怎么這么不自愛？還沒結(jié)婚就跟男人……”

    “哥，什么叫“我這么不自愛”？當(dāng)初要不是陳薇月懷孕了，她爸媽能把她嫁給你嗎？你別跟我說你們是情到濃時情不自禁，我們是同一娘胎里面出來的，你當(dāng)時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嗎？”沈彩蓮毫不客氣地戳穿道。

    沈旭被說得臉一陣紅又一陣白，想反駁卻無法反駁，被噎了半晌才說：“可那李主任還沒跟她媳婦離婚，你現(xiàn)在這樣子，要是他不離婚你怎么辦？”

    “怎么可能不離婚？”黃勤蘭信心十足地說：“他媳婦七八年都生不出孩子，李主任饞孩子都饞出口水來了，他能放著彩蓮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嗎？咱們彩蓮跟他就是夫妻命，之前跟梁健康那短命鬼生了強子之后一直沒懷不上，現(xiàn)在跟李主任就懷上了，他們注定要結(jié)婚的。就像陳薇月四年多都懷不上，你們注定要離婚的?！?/br>
    “媽，你別提梁健康行不行，要是被李主任聽到了怎么辦？”沈彩蓮沉著臉說。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敲門聲，胡春麗馬上起來，道：“肯定是李主任來了。”

    胡春麗恭恭敬敬地把李主任請進了堂屋，沈旭連忙上前打招呼。

    這時沈彩蓮已經(jīng)不在了，胡春麗佯裝抱歉道：“李主任，不好意思呀，彩蓮這幾天有些不舒服，在房間里躺著呢，要不你進去看看她？我這就去煮飯，沈旭去打點醬油回來。”

    李主任跟沈彩蓮來往有半年了，能不被發(fā)現(xiàn)的主要原因是他們行茍且之事就在這個房子里面。他瞬間明白胡春麗的意思，道貌岸然地點點頭，“你忙去，我去看看她?！?/br>
    雖然沈彩蓮不是特別漂亮，但身材算是豐/腴，加上在床/上勾/人的功夫特別厲害，李主任一進去就把門關(guān)上，迫不及待地撲上去。

    “今天不行啦……”沈彩蓮把李主任推開。

    李主任頓了一下，問：“你今天不方便？”

    沈彩蓮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把李主任都弄懵了，直至把他弄著急了，她才把驚喜說出來，“我有了。”

    “有了？”

    沈彩蓮沒有錯過李主任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她看了半天，卻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一個歡喜的表情。

    “你不高興嗎？”沈彩蓮快要氣死了，故意哭哭啼啼地說：“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把ta打了。”

    “別?！崩钪魅紊焓掷∷?，她心里竊喜，可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到他說：“你可以把孩子生下來，以后你跟ta我都養(yǎng)了，但只能放在這里養(yǎng)?！?/br>
    李主任是什么意思，沈彩蓮不可能不明白，她不敢發(fā)火，只能故作委屈地說：“我剛才說打掉ta只是氣話，這是我跟你的孩子，無論你要不要，我都會把ta生下來，我可以自己把ta帶大，絕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走吧?！?/br>
    “彩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知道。”李主任輕蔑一笑，道：“孩子我不嫌多，你能生我就能養(yǎng)，也不會虧待孩子的生母。只不過你想要更多是不可能的，我是不可能跟我媳婦離婚的?！?/br>
    “……為什么？她都生不出孩子？”沈彩蓮再也裝不下去了，恨得咬牙啟齒地說。

    “生不出孩子又怎樣，她能給我的幫助是別人給不到的。還有，多的是女人想給我生孩子，你不是第一個也可能不是最后一個。你想要安穩(wěn)的生活，就給我識相一點?！崩钪魅握f完，從床上起來就往門外走。

    原芯把星星帶回家，給她上了藥水，又給她幾顆糖，才把小家伙哄開心。

    胡春麗今天才知道這個沈艷麗的小鬼頭是沈旭的女兒，她憤憤不平地說：“我第一次看到沈艷麗就覺得這小孩眼高于頂瞧不起人，聽我們說話不是省城的口音就說我們是鄉(xiāng)巴佬，她那外婆聽見了也不說她。我還奇怪是誰家孩子這么沒家教，原來是他們老沈家的?！?/br>
    “媽，跟那種人置氣不值得。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真欺負到我們頭上了，我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痹菊f。

    “對。”胡春麗點頭，“時間不早了，我去做飯，你跟她們倆玩?！?/br>
    “好。”

    晚上，她們吃過飯不久就洗澡睡覺了。

    胡春麗帶著小妞睡一間房，原芯帶著星星睡另外一間房。

    星星今天玩累了，又摔了一跤哭了一頓，剛躺上床就睡著了。原芯給她掖好被子，然后跟她一起睡，可因為沈皓今晚會回來，她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下班之后從前溪去龍窩，然后坐火車過來，一來二去又要等火車，估計要夜里十二點才能到。

    他們已經(jīng)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面，說實在話，她很想他了。

    既然睡不著，那她就不睡了，就躺在床上，聽著閨女清淺的呼吸聲，心里想著自己的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面?zhèn)鱽龛€匙串碰撞的聲音，她立刻從床上爬起來，等她走出堂屋，就看到沈皓從外面進來。

    動作先于意識，她就快速朝走沖過去，然后伸手把他緊緊抱住。要不是顧忌肚子里有娃，她都要跑過去了。

    沈皓想她也想得緊，但沒想到媳婦這么熱情，他心滿意足地把人按在懷里，親了親她的額頭，頗為得意地說：“就這么想我？”

    “想。”原芯也不扭捏，直接說出自己心里的最真實的想法，“那你呢？你想不想我？”

    “我想不想你，你等會就知道?！?/br>
    沈皓是什么意思，原芯哪里不知道。她的肚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可以干羞/羞事了。

    干了這么久，她也有些期待了，不過再著急，她也暫時把他推開，“你先去洗個澡，我給你熱飯熱菜去，不用問，你肯定趕著過來，一下班就去火車站沒有吃飯?！?/br>
    沈皓巴不得飛到她母女身邊，怎么可能舍得浪費時間去吃飯，他湊到她耳邊說：“比起飯菜，我更想吃你?！?/br>
    “……”這男人真是越來越壞了，偏偏原芯都要生二胎還禁不住逗，她臉紅紅地轉(zhuǎn)身去廚房，“我給你熱飯去，你自己去煤爐那邊倒水洗澡，那邊的鍋里有水熱著。”

    趕了幾個小時的路，沈皓一想到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身上半點疲憊都沒有，去沖了個戰(zhàn)斗澡，出來的時候原芯就端著飯菜出來。

    “快點過來吃飯?！痹景扬埐朔旁谧雷由希种敢驗檎吹禁u汁，她習(xí)慣性地把手指/含/進/嘴里。

    本來這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可落在沈皓眼里，就是□□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