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無家可歸的高中生
許蕓下班回家,剛剛走到電梯間便碰見樓下鄰居家的兒子項裴。 項裴掛著耳機,拖著行李箱,肩上背著一個黑書包,正在等電梯。 許蕓所在的小區(qū)是一梯一戶,按理說樓上樓下基本碰不到面,然而也偏偏是巧了,許蕓叁年前剛搬家的時候遇到無良搬家公司,而項裴的律師mama剛好路過幫她脫困。從那之后許蕓便經(jīng)常送些水果到樓下,上下班偶爾遇到也會打招呼。 如果沒記錯的話,項裴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上高中。許蕓看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男生,暗暗嘆氣。感覺前兩年還是個小朋友呢。許蕓站到離他不遠處,沖他打了個招呼。 項裴看了她一眼,把一只耳機取下來,微微點了點頭。 許蕓對他的冷淡不以為意。她和項裴不太熟,因為稱呼項裴mama“趙姐”,在面對項裴時一直抱著阿姨的心態(tài)。哪個高中生愿意在爸媽不在的時候和鄰居阿姨打招呼呢,能取下耳機已經(jīng)很有禮貌。 電梯開門,項裴轉(zhuǎn)過臉看許蕓,示意她先進去。許蕓輕聲道謝,快步走進電梯,刷卡按下36樓,站在角落。項裴也走進電梯,伸手在書包里摸索了一陣,卻沒有拿出任何東西。 電梯開始上行,但見項裴還在摸索,許蕓干脆幫他刷卡,按下35樓。項裴的注意力從書包上移開,對她道:“謝謝”。接著抿了抿嘴唇,干脆把書包取下,開始翻找。 許蕓不想讓他難堪,但電梯很快就要到樓層,而項裴卻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許蕓知道項裴家并不是這里統(tǒng)一配備的密碼鎖,而是傳統(tǒng)的鑰匙鎖,見他翻來翻去,皺著英挺的眉毛,忍不住開口:“你在找鑰匙嗎?” 項裴停下來:“嗯”。 看他兩手空空,許蕓又道:“爸媽在家嗎?” 這話說出口,許蕓又覺得有些唐突,她不是在故意打探別人家的隱私。 見她有些尷尬,項裴卻突然笑了:“不在,被強制隔離了。” 這就有些麻煩了。 電梯停在35樓,而項裴顯然還沒找到鑰匙。整個書包都被翻了不止一遍。許蕓看著項裴,心一動:“我陪你繼續(xù)找吧?!?/br>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就當是報答趙姐,項裴一個高中生,老家又不是這個城市的。估計如果找不到鑰匙,連物業(yè)電話都不知道。 項裴愣了愣,“謝謝?!?/br> 兩人從電梯里走出來,來到入戶門前的前廳。由于是一梯一戶,很多人家都把鞋柜放在這里。項裴家也不例外。 項裴干脆把拉桿箱也打開翻找,許蕓沒有盯著看,怕給小孩壓力,但余光還是還是看到了迭得整整齊齊的衣物和一些黑色的旅行袋。里面裝的可能是私密物品。 許蕓有點尷尬。雖然抱著阿姨的心態(tài),但她其實也就25歲,剛剛研究生畢業(yè)找到工作。項裴雖然是個高中生,但身材高大,斯文俊美,身上還散發(fā)著淡淡的香味,可能是洗發(fā)水的味道。 ——正胡思亂想,就聽見項裴嘆了口氣:“估計是丟了?!?/br> 許蕓雖然知道他老家不在這里,但還是問:“家里還有人在a市嗎?” 項裴搖了搖頭。 許蕓料到是這個回答,拿出手機:“我?guī)湍憬o物業(yè)打個電話吧。” 雖然可能網(wǎng)上也能找到人開鎖,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找物業(yè)比較合適。 物業(yè)的人很快就到了,然而出乎許蕓的意料,他們帶來的開鎖師傅也解決不了問題。據(jù)說他家的鎖是趙姐特地買的,比密碼鎖或指紋鎖更安全,絕對配不出鑰匙。 這算是被自己媽坑了一把。項裴的表情卻不是很沮喪。 物業(yè)見有許蕓在,也沒有多留就離開了。 許蕓有些騎虎難下,項裴現(xiàn)在注定進不去家門,兩個人也不好一直站在門廳里,便干脆道:“那你 要不先去我家坐坐,看怎么解決。” 她已經(jīng)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然而項裴卻同意了。 許蕓有些驚訝,這小孩是不是乖過頭了。 但她也確實不是壞人。 兩人來到36樓,許蕓換上拖鞋,又幫項裴拿了一雙男式拖鞋。 項裴的目光閃爍一下,接過那雙藍色拖鞋,突然問道:“吳哥不在嗎?” 許蕓愣了愣,隨即意識到項裴說的是自己的前男友,有些驚訝他居然還記得那人的名字:“已經(jīng)分手了?!?/br> “對不起?!表椗岬拖骂^。 “沒事啊,哈哈?!痹S蕓干笑。 進了門,許蕓讓項裴隨便坐,問他想喝點什么:“水,茶,咖啡,汽水,果汁,還有酒,不過最后一個選項不適用,小孩不能喝酒?!?/br> 項裴說:“水就好了?!?/br> 許蕓又洗了些櫻桃給他吃。兩人坐在沙發(fā)上,項裴的背挺得筆直,雙手還放在膝蓋上,像個規(guī)規(guī)矩矩到長輩家做客的小學生。 許蕓有趙姐的微信,她收到了對方的消息,向她道謝和致歉。項裴的父母不知何時才能返回a市,眼下a市又剛剛開始封城,找酒店臨時住的話也會很麻煩,何況他還是一個未成年人。 也就是說,項裴目前無家可歸,可能得去找派出所之類的地方問問能不能獨自住酒店。 而這些顯然都是非常麻煩的選項。 許蕓試探著問:“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項裴有些僵硬地搖了搖頭:“沒想好。” 他也正在和父母聊微信,這次的事情純屬意外,父母本該是今天中午的航班到a市,然而現(xiàn)在卻滯留在了外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家。 許蕓和項裴家戶型相似,不過把四室二廳改成了叁室二廳,眼下她一個人住在這里,還有一個房間是空的。 那個房間作為客房,有獨立衛(wèi)浴,而且處在大門口,和整套房最內(nèi)側(cè)她的房間離得很遠。 許蕓打定主意,干脆問:“要不你暫時在我這里住幾天?我剛好有房間空著?!?/br> 項裴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眨眨眼,半天沒說話。 許蕓覺得自己像人販子似的,也有些尷尬,但還是解釋說:“或者現(xiàn)在天也晚了,估計你去住酒店 也很麻煩,先在這住一天,明天去找酒店也行?!?/br> 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項裴有些遲疑地點頭。 許蕓咬牙,媽的明明是做好人好事,為什么有些心虛。 她定下神,干脆和趙姐發(fā)微信說了這件事。 對方當然是十分感激,把事情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