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梧聲音頓了頓, 說道：“江沉，與他的玫瑰?！?/br>
    “呃?！庇浾咛蛄颂蜃齑剑种钢嬅嬷虚g框出的空白，“我是說您自己的個人介紹。這四幅畫不是才藝展示嗎？別喧賓奪主啊, 你不能只把自己一張照片放在這，一個字都不寫吧？”

    千梧歪過頭看著那片空白，認真想了想。

    “寫?！彼剂苛艘粫?，手指在紙面上輕輕一點，“那就寫——千梧，一個畫畫的?！?/br>
    記者：“……”

    “有勞?！鼻鄾_他客氣地笑了笑，轉(zhuǎn)身拉開門。

    排在第三個的是雙胞胎之一，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沖他客氣地微笑，卻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千梧往外走了兩步，忽然頓住腳，片刻后挑眉看向不遠處。

    蔣陽陽倚著墻，媚眼如絲，“江少帥，我竟然會在這里又一次碰見您，實在不知道該說驚喜還是該為您遺憾?！?/br>
    江沉的撲克臉就好像這輩子從沒有過任何表情，他目視前方，好一會才說道：“你哪位？”

    蔣陽陽：“……”

    千梧低眸一笑，朝他們走過去。

    他剛進入江沉余光范圍，江沉便走了過來，問道：“怎么樣？”

    “沒什么古怪的，和真實世界里的雜志采訪差不多，方式老舊了點?！鼻嗾f著漫不經(jīng)心地用手肘撞了撞江沉的胳膊，“介紹下，這位是？”

    蔣陽陽笑道：“千梧老師，我是歌手蔣陽陽。原來您和江少帥也認識，唉，在這種地方遇見二位，實在不能說幸會?！?/br>
    千梧看了她兩眼，淡淡道：“幸會?！?/br>
    “……”

    蔣陽陽用更親切迷人的笑容遮掩住尷尬，說道：“也是，說句幸會怎么了，在哪相逢不是緣。我在外面最喜歡您的畫了，您對色彩的運用真是獨樹一幟?！?/br>
    “哦？”千梧聞言終于來了興趣，“哪幅？”

    蔣陽陽笑著說，“就是您最新大火的那幅，諸神黃昏！”

    千梧臉上剛剛出現(xiàn)的表情再次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我要去找點吃的?！彼淠み^頭，對上江沉忍笑的表情，問道：“你來不來？”

    “來。”江沉說，“我剛已經(jīng)讓小丫頭帶我到處走一圈了，我?guī)闳ゲ蛷d?！?/br>
    千梧沉默著轉(zhuǎn)身往另一個方向走，身后江沉跟著他，衣物布料摩擦時發(fā)出細微的窸窣聲，某人忍不住的輕笑聽起來十分令人不適。

    “差不多得了?！鼻嗬涞溃骸俺靶σ粋€抑郁癥患者的痛處，很快樂嗎？”

    “你少來。”江沉帶著笑意開口，“你早好了，別總給自己奇奇怪怪的心理暗示。”

    千梧下意識想要反駁，然而張了張嘴，卻又忽然覺得似乎確實是那么回事。

    江沉扭頭看過來，他只得“哦”了一聲。

    “等我們出去了?！苯列χ聪蚯胺?，語氣不自覺地溫柔下來，“你有什么想畫的嗎？”

    千梧沉默了許久才點頭，“有?！?/br>
    其實還不少，他想畫神經(jīng)之海，想畫被燭淚蝕去半邊容顏的唐剪燭，在烈火中身影若隱若現(xiàn)的壯壯，和被哥哥用鎖鏈勒住脖子的煉獄午。

    已經(jīng)很手癢了，剛才隨手畫幾個插畫小像，都覺得非常過癮。

    這會不是正餐時分，廚子都不在，但餐廳的臺子上卻備著樣式豐富的點心。都是很古早的東西，白糖糕，山楂餅，小酥球。千梧四處看了一圈后感到十分滿意，捏起點心開始吃。

    江沉笑著看他，“你房間的唱片里，有九回艷這首歌嗎？”

    “沒有。”千梧鼓著腮幫子，咀嚼下咽后說道：“這首歌有問題，我今天問小丫頭，她支支吾吾不肯說。”

    “但無論是任務描述還是發(fā)爺，都在跟我們強調(diào)只有完整表演完九回艷才算結(jié)束，不然甚至可能重啟選秀輪回，等待下一個登臺的契機。”江沉道。

    千梧點頭，“他甚至說，唱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唱完整?！?/br>
    江沉看著他吃掉一塊接一塊的點心，“既然唱的好不好都不重要，我們并不需要知道九回艷的曲調(diào)，只需要熟知它的歌詞。”

    “我也這樣想?！鼻嘧谧雷由陷p輕晃著腿，一邊咀嚼一邊思索著說，“兩件事，先想一想怎么殺發(fā)爺，再想辦法搞到九回艷的歌詞?！?/br>
    江沉忍不住笑起來，“說好的不敢動NPC呢？”

    “當然不能動他?！鼻嗌袂樽匀?，理所應當般道：“任務描述里說，不能對他出手，又沒說不能借刀殺人?！?/br>
    江沉聞言沉默片刻，忽然扭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千梧一眼。

    千梧眼神非常無辜，“怎么了？”

    “你真夠壞的?！苯寥滩蛔≌ι?，“但我不確定這樣行不行，總是踩在神經(jīng)的規(guī)則邊緣試探，難保出事。”

    “不會出事的，別忘了神經(jīng)的宿主是你，江少帥應該不舍得殺前情吧?！鼻辔⑿?。

    江沉一僵，千梧卻笑著隨手抽出一張牛皮紙快手快腳包了一包點心揣在懷里，說道：“你去采訪室外面等著喊你吧，我先去曲京大舞臺搜一搜線索。”

    江沉在他背后喊道：“小心點，別亂拿東西。”

    “知道?！鼻啾硨χ麚]了揮手。

    *

    院里空蕩蕩，這會日頭正足，車夫們也都不拉活了，黃包車都停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