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彬是那個學生弟弟。

    千梧眼神掃過四人，彭彭表情很難看。昨天千梧的畫讓隊里每個人的亮點都被放大，屈櫻是唯二女孩子之一，鐘離冶真人的氣質(zhì)和畫中相差無幾，唯有彭彭，不擅長做作偽裝，真人巡街后掉的飛快。

    第九名，今天還在安全區(qū)，明天就是危險區(qū)了。

    “你們的順序每天都在發(fā)生讓人意料不到的變化?！卑l(fā)爺評價道：“蔣陽陽掉的離譜，太可惜……單華燁竟然觸底翻盤，不錯?！?/br>
    “那么還剩下的二位，沈成仁和章濱，二位中有一人今天要被我撕掉了?！?/br>
    沈成仁則是昨天危險的教授，章濱則是那個健身教練。

    發(fā)爺看著僵硬的二人，忽然一笑，說道：“我不磨蹭了，章濱，今天到你。”

    健身教練渾身一繃，似是沒有想到，猛地推開凳子站起來。

    “等等——”他說，“讓我看看票數(shù)，不可能，我昨天明明還可以的，怎么會——”

    “或許曲京人不喜歡你這種，我很遺憾?！卑l(fā)爺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生死契，他像點鈔票那樣點到章濱那一張，利索地抽出。

    “別！”章濱慌亂中撲上來抓著他胳膊，“別撕我，我們再商量商量，求求你，別——”

    “抱歉?！卑l(fā)爺說著，利索地撕碎了那張生死契。

    紙張從中間斷裂的一瞬，章濱整個人似是失去了全部的生氣。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空中定格了兩秒，而后筆挺地向后倒去。沒有人接著，大塊頭倒在地上，后腦勺磕出沉重的一聲響，鮮血慢慢地蔓延開。

    死不瞑目，他到死還睜著雙眼，就連眼中的慌亂仿佛都被永遠定格在了那一瞬。

    “臟。”發(fā)爺?shù)皖^瞟了一眼就厭惡地抬起頭，抬手讓下人拖走他的尸體，隨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說道：“大家用餐吧?！?/br>
    餐廳里一片死寂，只有餐具碰撞的聲音。經(jīng)歷過昨天的鋪墊，今天的死亡卻更讓人心中壓抑。

    玩家們食不下咽，除了千梧和江沉，只有單燁華好整以暇地吃著飯。

    好不容易捱到晚餐結(jié)束，各位沉默著各自回房，千梧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身后彭彭叫他。

    “千梧。”

    彭彭的聲音里帶著淚音。

    千梧回過頭看著他，“怎么了？”

    彭彭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他欲言又止數(shù)次，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含著淚低下了頭。

    “別去做傻事?！鼻嗾Z氣依舊很冷，“還是那句話，信我就回房間該干什么干什么，實在心慌，就去大街上求票?！?/br>
    “可是，明天可能就是我了啊?！迸砼淼皖^難過道：“我掉的很厲害。”

    “在明天之前，還有今晚?！鼻嗾Z氣淡然，抬手扭開門，淡淡道：“今天有人跟我說，第一名都是會死的。這樣說來，我無論如何排在你前面。我都沒害怕，你慌什么？”

    他說著踏入房間，隨手關(guān)上了門。

    安靜的房間里，千梧坐在床上靜靜地思考。

    留聲機里還在放著阿九的唱片，他仿佛已經(jīng)聽入了癡，一會不聽就覺得難耐，剛才下去吃飯這一會功夫，都十分想念阿九的聲音。

    所謂絕代歌姬大抵如此，即便看不見她本人，只要離她稍微近一些，就會被吸引，難以自主地愛上她。

    江沉輕輕推開門進來，說道：“你走火入魔了？”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美好的人?！鼻噜?。

    江沉聞言忍不住低笑，千梧瞟著他，“笑什么呢？”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她和你很像?！苯琳f。

    千梧一聲嘆息，撫額道：“誰都跟我像，上一個副本里你說煉獄子跟我像也就算了，阿九是個女的，是歌姬?！?/br>
    “難道你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里，又有多少人愿意為了你發(fā)瘋嗎？”江沉笑笑，“上帝的眼淚。越是高傲冷漠讓人捉摸不透，就越讓人難忘。不說那數(shù)不盡的平民老百姓，你知道分開這幾年，我在軍部或富商的酒會上，聽過多少人談?wù)撃銌?？?/br>
    千梧不過一笑，“那些大人物，有幾個是真心愛畫？背地里的思想又有多臟？”

    “阿九面臨的未嘗不是如此?！苯恋?。

    兩人正小聲說著話，忽然聽到樓上一聲巨響，像有沉重的家具被揮在地上。

    千梧一下子站起來，“有人去了發(fā)爺?shù)姆块g?！?/br>
    江沉臉色也是一變，二人匆匆跑出去，迎面碰見剛從房間里探頭出來的彭彭。

    千梧一下子松口氣，立刻問，“鐘離冶呢？”

    “在這?！辩婋x冶從房間里走出來，隨后屈櫻也出來了，說道：“不是我們的人?！?/br>
    千梧頓了頓，忽然意識到什么。

    “是教授?！苯恋溃骸敖淌谧蛔×??！?/br>
    所有人趕到樓上發(fā)爺?shù)姆块g時，教授已經(jīng)毫無生氣地倒在了地上。

    撕碎成兩片的生死契蓋在他臉上，遮掩掉了他死不瞑目的表情。巨大的留聲機被橫掃在地，阿九的唱片斷成兩半，滾在一旁。

    “作死?！卑l(fā)爺咬牙切齒地笑，“猜到了我討厭這玩意，還拿著東西上趕著來找晦氣?！?/br>
    “你憑什么撕碎他的生死契——”蔣陽陽渾身發(fā)著抖，“憑什么？！”

    “憑我擁有曲京賦予我的生死決策權(quán)?！卑l(fā)爺冷笑，“我只說參選的人，末位一定被淘汰。但我沒有說過，惹怒我的其他人就不會被撕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