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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他以為這場風波已經結束的時候,卻有人用行動告訴他:不,這才剛剛開始。 *** 容停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月后。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他再一次能掌控自己的身體,是在一個月后。 因為這一個月里,他并沒有像前十八年那樣,陷入無知無覺的沉睡。他一直很清醒,他只是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 于是這一個月里,他就著實好生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另一個蠢呼呼的自己支配著,見縫插針地和那個見色起意的賊子親近,撒嬌,說一些愚蠢至極的話,詆毀他自己。 這些都還能忍,畢竟那個意識什么都不懂,一張白紙,會信任把自己養(yǎng)大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當他發(fā)現,那個自己竟然喜歡上了宋伶俜,十四歲到十八歲這段時間,還一直和宋伶俜同床共枕的時候,他心里的怒火,一瞬間就沖垮了他的理智。 ……最氣人的是,他已經這么憤怒了,卻依然無法拿回自己的身體。 直到現在。 眼下是正午時分,“他”吃過午飯,剛剛回到房間準備小憩一會兒。 容停坐在床沿,面色冷凝。 經過一個月的生活,他已經很熟悉這間屋子的構造。一抬眼就能看到床頭矮柜上放著一些幼稚的玩意兒,最顯眼的還是一個水晶果盤,里面擺著新鮮的靈果和零嘴。宋伶俜給出的理由是,擔心“他”中途會餓。 那個虛偽的人就是用這樣的小恩小惠,把“他”吃得死死的。 怒氣經過長時間的發(fā)酵,已經到了無法壓抑的地步。容停盯著那一堆玩意兒看了片刻,越看,越覺得礙眼,終于忍不住重重一揮袖,將那一堆零碎盡數掃了下去! 霎時間果盤杯子嘩啦碎了一地。 頰邊有些癢,他低眼,發(fā)現白色的緞帶因為他的動作垂到了臉頰邊。 這又勾起了他糟糕的回憶。 在三個時辰前,“他”就是捧著這條白色的緞帶奔去找宋伶俜,軟語央對方替他扎頭發(fā)。 還他媽是雙層蝴蝶結! 容停眼底怒氣翻涌,直接把發(fā)帶擼了下來,掌心升起火焰,剎那間就將那刺眼的白色焚成了灰燼。 事情發(fā)展超出控制的感覺是如此的糟糕,他恨不能把這里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而另一邊,宋伶俜這會兒正在書房里打瞌睡,猛聽到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響,又辨認出這聲音是從善善房間里傳來的,本能地覺得擔心,一路小跑過去,敲門道: “善善,怎么……” “了”字還沒出口,門就自動打開,他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地狼藉和…… 和怒氣值已滿的大boss一個。 宋伶俜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真是草了大boss為什么會突然跑到他家里來!! boss牌病毒就這么牛x嗎他家防火墻都反復加固了為什么還是防不??! boss為什么看起來比上一回還要可怕披頭散發(fā)就算了,眼睛都紅了是要狂化開大嗎!?。?/br> 他心里瘋狂咆哮,幾乎想掉頭就走。 但是他的一腔父愛,硬生生地拖住了他的腳步。 他不僅沒有走,還梗著脖子和大反派對視了好久;不僅勇敢地和大反派對視了,他還非常有骨氣地質問了大反派。 他問:“善善呢?” 容停神情陰郁地看著他。 容停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錯。 這個叫宋伶俜的男人,明明那么虛偽,表面上拒絕了“他”的求愛,還不允許“他”親近,可實際上幾乎每天夜里,在“他”睡著以后,他都會悄悄潛進來,要么偷偷摸“他”的臉頰,要么借口掖被子觸碰“他”的其他地方。 甚至有一回,他還露出了陰險的笑容,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容停自醒來后,五感都恢復了,所以,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個吻的觸感。 柔軟,帶著點濕潤。 他一下子就覺得無比惡寒,當時就想把宋伶俜碎尸萬段。 但是他做不到。 無論他如何憤怒,他的身體始終在沉睡,一動不動。 在容??磥?,宋伶俜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好色,而且變得更虛偽了。 他明面上拒絕“他”,能是出于什么好意?不過是想享受“他”頂著這樣一張臉追求他的感覺罷了。 然而,縱然他已經恢復意識,縱然他把宋伶俜的嘴臉看得如此明白,他卻依然無法控制自己。 甚至就算是現在,他好不容易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也無法對宋伶俜動手。 他直覺,只要他做出什么傷害宋伶俜的舉動,他就會立刻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重新回到那種能看能聽卻什么也做不了的狀態(tài)。 想到這里,容停的臉色就更差了。 他目光里的殺意幾乎要凝為實質,但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甚至逼著自己還算友好地回答了宋伶俜的問題:“他現在不在。”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找到事情的癥結,到那一天,就是宋伶俜殞命之時! 宋伶俜的心又抖了抖。 這,這冷得簡直要掉冰碴子的語氣。 他努力鎮(zhèn)定地扒著門框,強壓著本能的畏懼,問:“什么叫現在不在?” 容停又掃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