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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圍獵原本沒有見到這樣的馬,估計是越晟臨時讓人給自己牽來的。 事情都到這份上了,蘇融只好換了裝束,騎上小羊,慢吞吞地到了越晟身邊。 他過于纖細漂亮的樣貌和同樣過于柔弱的小馬和周圍顯得格格不入,立即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縱然蘇融心態(tài)強大,也覺得有些尷尬。 而且蘇融感覺到了一點怪異,自從他進宮以來,越晟好像過于步步緊逼了,明明沒有任何緣由的事情,卻非要逼著自己去做。 如此強勢而不近人情,倒像是急于尋找什么似的。 周圍有竊竊私語響起來,越晟耳力好,立刻蹙起了眉,掃了周圍一圈,淡淡道:“是我讓他來的。” 察覺到越晟不太高興,剛剛還在低聲討論的人馬上噤了聲。就連一旁的楚璟和諾敏也不由得看了過來。 越晟的語氣很冷:“他身體不好,我?guī)鰜磙D(zhuǎn)轉(zhuǎn)。” 大殷這邊的武將們個個目瞪口呆,而西夏和突厥的人則對視了一番,曖.昧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蘇融:“……” 他感到諾敏的視線越過眾人,直直刺在自己臉龐上,那眼神中的含義非常鮮明: 我就說你是越晟的男寵吧!你竟然還敢否認! 蘇融:……越晟這崽子,是不是故意的?! 小插曲過去,狩獵賽很快開始,各隊分成了六個方向出發(fā),蘇融自然跟在越晟后頭。 并且更令人無奈的是,其他大殷的武將們似乎也誤會了他和越晟的關系,不敢近前來,只遠遠跟在后頭,很快和蘇融二人拉開了距離。 這片圍獵場建在靠山處,有一大半地方都隱在密密的山林里,雖然早已被探查清掃過,不會有大型野物,但還是看起來陰森森的。 蘇融百無聊賴地騎著馬在后頭晃悠,小羊果然很善解人意,像是察覺到背上的人身體不太好,于是也走得慢吞吞的。 蘇融騎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不太對勁。 他自己騎得慢也就罷了,前面的越晟騎著高高大大的汗血馬,也騎得這么慢做什么? “陛下,”蘇融忍不住出聲道,“您不打獵物嗎?” 雖然有點迂腐,但三個不太對頭的國家湊在一起,本就是喜好比試。 如果越晟兩手空空回去,而其他人都收獲滿滿,不僅會丟越晟他自己的臉,還可能在西夏和突厥面前丟大殷的面子。 越晟放慢了速度,與蘇融并肩而行,語氣漫不經(jīng)心:“孤想看你射箭。” “……”蘇融再次重申了一遍:“陛下,我不會騎獵?!?/br> 越晟動作頓了一下,偏過臉來,明亮的日光在碎葉間墜下,落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淡霧似的光暈,恍惚間溫柔至極。 越晟看了蘇融一會兒,說:“孤教你?!?/br> 蘇融:“?” 他還沒明白越晟準備怎么教自己,就見面前的人伸出手來,淡蜜色的手臂繞過蘇融的左側,牢牢扣在他的腰身上,稍微一用力,就將他整個人騰空提了起來,而后越晟把他放在自己身前的位子上。 蘇融腦中微微一空,有一瞬間,他突然冒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蘇融想,越晟真的長大了,竟然都能單手拎起自己了。 曾經(jīng)越晟小時候搗蛋,蘇融也把他拎起來過,還用輕功把人扔在高高的樹上以示懲戒。 越晟把人拎到自己身前,蘇融聽到他的聲音從自己耳后傳來,低沉而語調(diào)平穩(wěn):“自己取箭?!?/br> 蘇融被他不同尋常的舉動搞得摸不著頭腦,順從地彎下腰,從馬背旁掛著的箭囊里抽出了一根箭。 起身的時候,身下赤紅色的馬卻不滿似的,稍稍往前疾沖了一段距離,蘇融措手不及,抓著箭就倒進了越晟懷里。 兩人身體相觸的時候,蘇融原本并沒有在意,卻忽然察覺到了異樣—— 越晟手臂上肌rou緊繃,渾身僵硬,透著極其強烈的抗拒意味。 蘇融:“……” 越晟明明是自己將方雪闌提過來的,為什么又對他不小心的接觸表現(xiàn)得這樣不適? 稍微一思索,蘇融就摸到了其中關竅。 越晟不喜歡方雪闌,他現(xiàn)在只是在做戲。 至于做戲目的為何,蘇融覺得自己好似能知道,又好似不知道。 “發(fā)什么呆?”越晟問。 蘇融垂下眼睫,抓著箭扯著韁繩往前坐了一點,兩人之間隔開了些距離。 越晟攥緊韁繩的手這才微微松開,臉上卻毫無異樣,平淡道:“把箭搭在弦上?!?/br> 蘇融的弓還掛在他的馬上,越晟取了自己的弓,遞給蘇融。 蘇融接過一看,稍稍愣了一瞬。 這把弓通身墨黑,兩端卻是玉般的純白,雕刻著細細的金紋,觸手溫潤,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弓。 也是蘇融送給越晟的十四歲生辰禮物。 那時候的越晟已在軍事和武藝方面初露頭角,少年人爭強好斗,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精力,可惜被困在深宮中,不僅沒有交好的玩伴,也沒有疼愛他的父母,常常只有一個蘇融陪著他。 在發(fā)現(xiàn)越晟天天都在拿彈弓打樹葉后,蘇融送了他一把真正的弓。 越晟應該是非常喜歡這件禮物的,即使那時候他和蘇融的關系算不上好,但也無礙越晟顯露出他對這把弓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