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融搖搖頭，唇齒間都是馥郁的酒香，甜而醉人：“就是暈。”

    越晟的眸色更加幽深，他緩緩湊近上前去，蘇融盯著他的臉，突然說：“你是不是想親我??？”

    越晟動作一僵，他沒料到蘇融喝醉了還這樣敏銳，正思索間，又聽蘇融道：“你長大了，但也不該對我做這種事，我是你的……”

    “是我的什么？”越晟忽然伸手按住蘇融的腰腹，那里柔韌而細窄，像是一抹楊柳，越晟低聲道：“我不想你當我的太傅。”

    蘇融疑惑地蹙起眉：“你要削我的職？真是……養(yǎng)了只白眼狼，一點都不尊敬長輩……”

    越晟凝視著他夜色中酡紅的面容，以及染著濕意的眼尾，終于忍不住，惡狠狠道：“太傅說我是白眼狼，那我就當只白眼狼?！?/br>
    他將蘇融的腰帶扯開，壓制而上，咬住那因為醉酒而顯得愈加紅潤的唇，蘇融被他親了半天，終于有點反應了，他說：“你怎么小瘋狗似的亂咬人?！?/br>
    越晟稍微拉開了點距離，垂眸看著身下的人，嗓音喑?。骸疤??！?/br>
    “我喜歡你?！彼@樣說。

    在這個萬人團圓的深夜，在明亮的月光下，在黑沉寂靜的內(nèi)室里，在蘇融不甚清醒的時候，他終于鄭重地將愛意說出了口。

    蘇融遲鈍地挑了挑眉，沒有責備越晟，只是慢吞吞道：“你不能喜歡我啊，你現(xiàn)在是太子了，要是別人借題發(fā)揮……”

    蘇融的老毛病又犯了，竟然在這個時候一本正經(jīng)地和越晟分析起利弊來，條理分明思路清晰，只不過越晟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他安靜地看著蘇融，最后伸手輕輕摁在那人的薄唇上，語氣無奈：“那我只告訴太傅好了，別人都不會知道?！?/br>
    蘇融止住話頭，似乎覺得這樣也不錯。他翻了個身，懶洋洋道：“我困了，你退下，讓柳兒晴兒畫兒進來給我鋪床?！?/br>
    “……”越晟原本正打算放過他，一聽這話又火起了，執(zhí)拗地掰過蘇融肩膀，問：“柳兒晴兒我認識，畫兒又是誰？你府上又收了個新的婢女？”

    蘇融茫然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濕漉漉的，好似不明白越晟為什么反應這么大：“畫兒就是……那誰送給我的……”

    越晟感到腦中有一根弦突然斷裂，他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惡狠狠道：“蘇融，這是你逼我的?！?/br>
    “……”

    蘇融拿手在越晟眼前揮了揮，好奇地看著他：“陛下，你在發(fā)什么呆？”

    越晟猛然回過神來，耳根竟然有點發(fā)熱，他板起臉來，冷冷道：“你剛剛說話孤沒聽見，再說一遍?！?/br>
    蘇融：“也沒說什么，不過是聽陛下方才的話奇怪。”

    越晟之前說，他也不一定不會撒嬌，蘇融本來沒往心里去，轉(zhuǎn)念一想?yún)s又覺得莫名其妙。

    方雪闌和越晟之前也不認識吧？越晟為什么這樣神情篤定？

    越晟咳了一聲，語氣低沉：“你之前纏著孤，說孤弄得你不舒服，還咬孤的手?！?/br>
    蘇融：“……？”

    那晚越晟有賊心沒賊膽，蘇融朝著他撒嬌說難受，哼唧了兩聲，越晟就不敢繼續(xù)下去。

    后面想起來既后悔又擔心，擔心蘇融記起點什么，會阻礙兩人的關系，結(jié)果他顯然多慮了——蘇融不僅不記得那晚越晟對他做過的事，甚至也不記得有人曾經(jīng)那么鄭重其事地和他表達過愛意。

    蘇融轉(zhuǎn)頭看看旁邊侍立的小湯子，小湯子和他面面相覷。

    趁著越晟仿佛短暫地沉浸在回憶中，蘇融悄悄往后走了幾步，壓低了聲音問小湯子：“陛下今天可有吃過什么？”

    小湯子一愣：“?。俊?/br>
    蘇融憂心忡忡道：“我看陛下似乎有些糊涂病癥，憑空臆想出不存在的東西來。若是得空，你替他請個老太醫(yī)來瞧瞧?！?/br>
    小湯子：“……奴才遵命?！?/br>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還有一章

    第29章 暴戾（二更）

    （這是第二更）

    越晟好不容易將翻涌而起的燥火給壓下去，抬頭一看，就見蘇融站在旁邊和小湯子嘀嘀咕咕，不由得皺眉：“你倆在說什么？”

    蘇融笑了笑，語氣很溫柔：“無事?！?/br>
    越晟面無表情地瞥了小湯子幾眼，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的小太監(jiān)頗為眉清目秀。

    他危險地瞇起了眼睛。

    “這是方公子在御膳房熬了一個時辰給陛下準備的紅豆膳粥，”小湯子走過來，沒注意到越晟打量自己的目光，盡職盡責地給他介紹，“原材料是薏米、珍珠紅豆……呃，還有水?！?/br>
    越晟聽見“熬了一個時辰”，眉頭更是緊皺：“要熬這么久？”

    他看了看桌上的幾碗紅豆粥，出乎意料的精致漂亮，可見蘇融非常用心。

    越晟心內(nèi)柔軟下來，又有點疼惜：“孤很喜歡，不過下次不要做了?！?/br>
    他拿起勺子，剛準備要吃，卻被蘇融阻止。

    蘇融淡淡看了小湯子一眼，嗓音平靜：“你來試菜。”

    小湯子怔了怔，越晟的動作一頓，多年的默契讓他一瞬間便明白了蘇融的做法，于是看向小湯子：“孤若是不提，你們便什么規(guī)矩都忘了？”

    小湯子忙不迭過來，一邊道著“奴才該死”，一邊用銀針將每碗紅豆粥都試了一遍。

    又小心翼翼地各倒了一點進自己碗里，面不改色地吃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