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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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突然了,誰能想得出? 眾人正抓耳撓腮,白梔思忖片刻,笑了:“我能對得上!” - 與白梔相隔不過一層紗簾的側(cè)方廂房中。 兩分鐘前。 整個房間中都是淡淡的檀香氣息,陸鏡西和顧維安相對而坐,茶水各自喝了兩盞。 兩人剛談完事情,就聽見外面喧鬧。 陸鏡西循聲一看,提醒:“老顧,你太太過來了?!?/br> 顧維安抬眼瞧了瞧,放下茶盞:“嗯?!?/br> “怎么這樣冷淡?”陸鏡西說,“君白那邊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也就一句話的事。” 顧維安提起一細(xì)長頸肥肚的熱水壺,漫不經(jīng)心地澆在紫砂壺。熱水混著汩汩的碧綠茶湯悠然而下,沖了這房間內(nèi)的濃郁檀木香。 “那樣不尊重她的勞動,總要讓她自己成長,”顧維安放下茶壺,凝視著那上面沖泡起的煙霧,“過于溺愛,只會影響她的發(fā)育。以她的能力,不需要我畫蛇添足?!?/br> 白梔從來都不是他養(yǎng)在籠子里的金絲雀,而是擅長捕獵、天際翱翔的鷹。 他能指引她,但不能養(yǎng)廢了她。 陸鏡西驚訝:“你對她評價這么高?” 顧維安隔著紗簾,看著那方身影:“她值得?!?/br> 陸鏡西意有所指:“既然你認(rèn)為她非同尋常,那怎么不把你這些年的事情告訴她?” 顧維安沉默不語,只是喝茶。 右手傷口仍未完全痊愈,行動多有不便,他用的是左手。 陸鏡西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老顧,四年前你這胳膊就差點被廢了,躺在床上讓人喂飯的滋味也不好受吧?怎么現(xiàn)在又受傷?你可得好好留意了。顧萬生那老家伙手段狠,你別和他玩命?!?/br> 四年前的冬天,那時羽翼未豐的顧維安遭受了顧萬生派別的襲擊。 顧維安獨身一人成功將對方三人放倒,逼問出具體情況。 代價是兩條胳膊骨折,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 顧維安淡淡開口:“你放心,我惜命?!?/br> 因圓融大師的惡趣味,從這個廂房中,兩人能夠清晰地聽到那邊的談話聲,包括和尚出得那個對聯(lián)。 「琴瑟瑟琶八大王,一般頭面?!?/br> 陸鏡西笑著說:“要是白小姐真答不出,我就和——” 話音未落,兩人聽見白梔朗聲回應(yīng):“我能對得上!” 陸鏡西止了聲音。 隔著側(cè)面的被風(fēng)吹起的薄紗,顧維安清晰地看到自己妻子的模樣。 如今正值初春,冬雪不消,青草未萌,嫩芽尚鵝黃。 白梔穿著一件藕荷色的羊絨大衣,身材高挑,猶如桃花枝頭含苞欲放的花朵。 清雅恬淡,平空多一身詩意,猶如從仕女畫中走下的才女。 顧維安見慣了她伶牙俐齒的模樣,倒是不知道,工作狀態(tài)時的她竟如此嫻雅,頗有幾分詠絮之才—— 下一瞬,他聽見白梔的聲音,擲地有聲:“下聯(lián)是,膀胱腫脹四個月,下不了床!” 第35章 兒 睡到求饒 一分鐘的沉靜后。 陸鏡西衷心地夸贊:“老顧, 你太太真是非同尋常。” 顧維安面不改色地將茶一飲而盡:“她就是這樣才氣橫生。” 陸鏡西夸耀:“令夫人難道是傳說中的才貌雙全?” 顧維安毫不謙虛:“我不介意你再加上蕙質(zhì)蘭心這個形容詞?!?/br> 外面,和尚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愣了兩秒, 苦笑:“請稍等,我去詢問師父?!?/br> 他牢牢地記著這么一句驚世駭俗的話, 謹(jǐn)慎地前往尋找圓融大師。 圓融大師在后面禪房中抄經(jīng)書,約莫兩分鐘才能折返。 等待的空檔中,白梔和旁邊的呂先晟談了下天氣情況,別的沒提。 倒是顧曦月說:“粗俗, 大師怎么可能見你?!?/br> 白梔笑瞇瞇地和顧曦月說:“建議你找個鏡子照一照現(xiàn)在的嘴臉, 《美女與野獸》劇組沒請你去演野獸真是他們的一大損失?!?/br> 顧曦月氣結(jié):“你!” 她說不過白梔,只拿旁邊人出氣:“你們怎么回事?連個對子都對不上嗎?我養(yǎng)你們還不如養(yǎng)條狗……” 這邊人聽到聲音, 陸鏡西微微皺眉。 他說:“曦月這性子被養(yǎng)廢了?!?/br> 顧維安倒茶:“不愧是顧萬生的女兒?!?/br> 顧萬生年輕時就出了名的混賬,95年的327國債事件,顧萬生把自己繼承到的那些錢全投進(jìn)去,結(jié)果投資失利,最終血本無歸。 他后來東山再起,全靠從顧維安父親過世后“繼承”的那些股份和財產(chǎn)。 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 也正因此,顧萬生娶不到家世相當(dāng)人家的女兒。他年輕時候的名聲太爛, 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 陸鏡西問顧維安:“顧萬生這些年做的壞事不少,你既然能聯(lián)系到那些受害者, 怎么不趁這個機(jī)會起訴他?” 熟悉的人都知道, 顧萬生對小鹿眼雪白膚的執(zhí)著,他欣賞能套入這個模板中的所有人, 但少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尋找誰的替身。 他就是一個狂熱的變態(tài),但凡被他看中的,無論男女, 能用錢收買的就用錢,不能用錢的就直接用強。 陸鏡西知道,顧維安沒少收集此類的證據(jù)。 對于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而言,連續(xù)性、侵案件、連綿不斷的桃色緋聞,無論哪一個,都是件巨大的丑聞。 “時機(jī)未到,還不到用這把刀的時候,”顧維安搖頭,“況且,目前接觸到的受害者不愿出庭,要尊重他們意愿?!?/br> 陸鏡西看著紗簾外的綽綽人影:“也是。” 畢竟這和其他犯罪案件不同,幾乎所有的受害者都將活在陰影之中。 無論男女,遇到這種事情,大部分都會遭受心理和生理上的巨大折磨和痛苦;他們本沒有錯,卻會因此而懷疑自己、甚至厭棄自己。 甚至有人會起了輕生的念頭。 況且,以眼下的社會風(fēng)氣而言,說不定受害者還會遭受指責(zé)和羞辱,不得不經(jīng)受二度傷害。 顧維安絕不會為了私欲而再度撕裂這些人的傷疤、讓他們再度陷入深淵。 又喝了兩盞茶,眼看著和尚對白梔做了個“請”的手勢,要她跟隨去見圓融大師。 顧維安站起來:“我也該走了?!?/br> 陸鏡西知道他的顧慮,問:“等下見了你太太,我怎么說?” “給君白一個公平競爭的機(jī)會就好,”顧維安淡聲說,“不需要過多照顧她?!?/br> - 白梔沒想到,自己隨口扯的一句話,還真的讓她成功見到圓融大師。 干凈整潔的房間中,除卻經(jīng)書和案板、筆墨紙硯外,幾乎再沒有其他東西??諝庵袕浡还傻哪吞聪慊旌系奈兜溃岬胶?,令人整個人瞬間放松安靜。 圓融大師剛剛手抄完一份經(jīng)書,仔細(xì)放好,轉(zhuǎn)而看著白梔,微笑著行禮。 圓融大師年歲已高,胡子發(fā)白,眼角布滿皺紋,但眼睛還是明亮的。 白梔雖然沒有信仰,但對于長者和宗教仍舊懷有敬畏之心。 她老老實實地坐在圓融大師面前,請大師為自己看了看面相,詢問自己的事業(yè)前程如何。 ——雖然白梔來這里的動機(jī)不純,但好不容易見到大師,總要聊一聊。 圓融大師說話不緊不慢,告訴她:“施主有一副遇難成祥,福澤綿長之相。又有容人孚眾的氣度,假以時日,必定能成大業(yè)”。 好聽的話誰都喜歡,白梔開開心心地道謝。 白梔不懂什么佛理,簡單地和圓融大師聊了聊。大師雖然話不多,但語言頗為風(fēng)趣。白梔感覺他什么都沒說,可她都心情卻因這番談話而豁然開朗。 眼看一炷香就要燒完了,她剛告辭準(zhǔn)備離開,圓融大師忽然開口叫住她:“白施主?!?/br> 白梔問:“大師,您還有什么教誨么?” 圓融大師仔細(xì)觀察她的臉,緩聲說:“你眉眼間的神態(tài),很像我一位故人,性格也像?!?/br> 白梔稀里糊涂的,不明白他怎么能夠短短時間內(nèi)就能看出自己性格。 她追問:“大師故人姓白?還是姓林?如今在哪高就?” 該不是她父親或者母親吧? 圓融大師搖頭:“姓陸,已經(jīng)去世多年?!?/br> 白梔連忙道歉,但大師并沒有放在心上。圓融大師又說:“我看白施主雍容厚重,能逢兇化吉。但你丈夫命途多舛,慎防虧空,易陷風(fēng)波?!?/br> 白梔眼皮跳了一下。 她追問:“有化解的法子么?” 圓融大師輕輕搖頭:“全看自我,你要好生勸勸他,莫讓他執(zhí)著怨恨,誤入歧途。” 白梔確認(rèn)自己剛剛并沒有向圓融大師提起過顧維安,而圓融應(yīng)當(dāng)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冷不丁想起車禍時偶遇到的鄭齊,他也曾告訴自己,要勸慰顧維安。 顧維安能和誰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