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將絲帕貼在臉上用力一嗅,顧萬生瞇著眼睛,如愿以償看見顧維安變了神色。 顧維安捏住鋼筆的指節(jié)發(fā)白,隱忍不發(fā)的姿態(tài)。 顧清平也捂著嘴巴,轉過臉去,似是不忍直視。 顧萬生篤定這絲帕定是白梔的,刻意要折辱顧維安,將絲帕蓋在臉上,閉眼深深嗅過,又取下,陰測測地笑:“看在你是我侄子的面上,我勸你一句,別再試圖和我對著干。假如你現在收手,我還能放你一馬?!?/br> 他當著顧維安的面,一點一點舔過那絲帕,咬過絲帕邊角,恨不得要將絲帕咬碎了吞進肚子里。 顧萬生笑容猙獰,威脅:“不然,下次我當著你的面這么做的,可就是這絲帕的主人了?!?/br> 顧清平肩膀一僵,他難以置信地轉身,看著顧萬生。 顧維安松開鋼筆,鎮(zhèn)靜開口:“顧萬生,談判歸談判,你能不能別舔清平擦腳的帕子?” “你想威脅我,大可不必用這么惡心的方法?!?/br> 第53章 百 一x三次。 顧萬生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像是上帝打翻了洗腳盆, 他用力將那絲帕拋擲在地上,指著顧清平,難以置信地痛罵:“你有毛病?。磕眠@種東西擦腳?” 顧清平咳了一聲, 他兩手一攤,表示冤枉:“大伯, 這個……用什么東西是我的自由吧?” 真絲多好啊,柔軟親膚,顧清平腿受傷的時候,請了人定時按摩肌rou、以防肌rou萎縮。按摩師傅十分專業(yè), 性別男, 從業(yè)十余年,只可惜顧清平接受不了一個男人在他身上按來按去, 總會要求師傅墊一層真絲手帕。 顧萬生轉過身,干嘔了幾下,悶在心里的話說不出來,他冷著臉大步往外走,問:“衛(wèi)生間在哪里?????!” 顧清平忍著笑,微微低頭,問顧維安:“哥, 你怎么一開始不提醒他?” 顧維安抬眼看他:“出去盯著點,別讓他亂走動?!?/br> 顧清平十分不滿:“這種盯梢的任務你就讓我干???合著我成專業(yè)放哨的!” “誰讓你把他放進來的?” 一句話問的顧清平啞口無言。 “下次不許他進來, ”顧維安冷靜地說, “方才沒聽見?再有下次,他就要當我的面親你了?!?/br> 顧清平:“……” 一想到那副場景, 他一陣惡寒,果真不再抱怨,老老實實地出去蹲崗盯梢。 顧維安坐在顧清平用的書桌前, 捏了捏眉心,心中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仍舊沒能減少。 有這么一個弟弟,的確很令人擔憂。 幸虧顧清平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雖然蠢到把人帶進來,也還知道把顧萬生往他自己的書房中領。 顧維安看著顧清平常用的書桌,滿滿當當堆積著一大堆的東西。專業(yè)資料的書籍被壓在下面,還有櫻花國的彩色寫真,除此之外,竟然還藏著全套超輕粘土工具,旁邊放著粘土捏出來的龍貓、哆啦a夢和魔法少女小櫻…… 顧維安看著那些粘土小人,無奈地笑了笑。 算了,這愛好總比溜冰強。 過了五分鐘,顧萬生才鐵青著臉走過來,他將一份薄薄的報告直直地丟到顧維安桌子上,終于直接切入正題。 “看看這個,你讓清平頂我的位置,難道不是在做無用功?有什么必要?”顧萬生放緩聲音,“你何必攛掇著清平和我爭?都是一家人,你當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再這么下去,你也別怪我不顧血緣——” 顧維安看都沒看那份報告,直接塞入旁側的碎紙機中。 不過一瞬,整份報告便齊齊成了碎屑。 他說:“說完了就走。” 顧萬生咬牙切齒:“冥頑不靈?!?/br> 顧維安站起來,他個子要比顧萬生高上許多。 從容貌上來看,顧維安遺傳自顧家的成分并不多,更多的來源自陸家的血脈。 有那么瞬間,顧萬生以為自己看到了陸靖的父親,陸總司令。 那個沉默寡言、做事雷厲風行的人。 在得知陸靖險些被顧萬生欺負了之后,先前親口表示和女兒斷絕關系的陸父親自上門,將顧萬生抽了個半死,扒掉衣服丟到寒冬中,抽著煙,冷淡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向來公正清廉的陸父,寧可違背紀律,也要替女兒出這口氣。 顧萬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那晚他凍到險些掉命,如今回想,仍舊是滿滿的恐懼。 “我沒興趣聽你在這兒胡說八道,”顧維安說,“也別拿血緣說事?!?/br> 說到這里,顧維安問旁邊仍舊好奇盯著碎紙機的顧清平:“你還在那兒晃什么?送人?!?/br> 顧萬生不甘心,他提高聲音:“顧維安,你這是連自己弟——” “閉嘴,”顧維安冷淡看他,“滾?!?/br> 顧清平終于不再看那碎紙機,他晃悠著走過來,朝顧萬生做了個手勢:“請吧,大伯?!?/br> 顧萬生仍舊在叫顧維安名字,而顧維安不曾停留,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顧清平送走顧萬生后,又忍不住去翻碎紙機上的紙屑。 他從小就喜歡玩拼圖,耐心足,但這些長條拼湊起來并不是件容易事。 花了近半小時,顧清平才勉強拼湊出一部分。 他揉揉眼睛,盯著暫時拼出來的這些看。 這是一份dna檢測報告。 沒有姓名,只有結果。 核酸序列同源性比對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存在親子關系。 - 白梔睡不著,她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也不知道為什么顧清平會將顧萬生放進來…… 顧維安步伐邁的大,面色不善,他推開臥室門的時候,正趴著看書的白梔嚇了一跳,書本從手中跌落,她沒有去撿,兩只胳膊支撐著坐起來,看著顧維安:“怎么了?” 顧維安沒說話,他關上門,坐在床邊,垂眼凝視她的臉。 白梔誤解了他的意思:“還要嗎?那不用手好不好?我手心磨的不舒服?!?/br> 她坐起來,但顧維安按住她肩膀,示意她坐下:“不需要,好好休息?!?/br> 顧維安躺在床上,他閉上眼睛,手搭在額頭上,許久,輕聲開口:“你坐下來陪陪我,我有些累?!?/br> 白梔怔住。 顧維安對她說很累…… 這還是第一次。 白梔坐在他身側,伸手摸摸他的額頭。 溫度正常。 顧維安感受到她掌心的柔軟,像羽毛,輕柔地安撫。 “累的話,要不然試試休息幾天?”白梔建議,“雖然工作也很重要,但人不是機器啊,怎么可能天天連軸轉?” 她攤開了兩條腿,好讓顧維安枕在她的腿上。 白梔不懂如何安撫顧維安,畢竟他鮮少會向她傾訴煩惱。 她用先前母親寬慰她的話來試圖說服顧維安:“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呀,有時候你不必如此拼命?!?/br> 顧維安笑了笑,他問:“倘若有朝一日我變成窮光蛋,你怎么辦?” “我有錢啊!”白梔低頭看他,批評他,“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不要說的像你沒有錢我就立馬拋棄你一樣,對自己的臉和身材有點信心。” 說到這里,她哼了一聲,填補上一句話,以掩蓋方才那句話的曖昧氣息:“當然,前提條件是你要順著我的心意,不能動不動就抨擊我,也不能動不動就消失,要隨叫隨到……” 顧維安笑了:“多謝白大小姐抬愛?!?/br> 他說:“雖然我能力有限,但還是有些能給白大小姐買些喜歡東西的小錢。” 白梔的手指還貼在他臉頰上,聽見顧維安這么說,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br> 她下床,拿了裝著領帶的盒子回來,眼睛亮晶晶:“我今天突然間看到一個領帶,很適合你……” 白梔將領帶取出來,獻寶似的遞給顧維安:“你看,怎么樣?” 底色如夜色,花紋低調,有著精致而沉穩(wěn)的刺繡,白梔期待地看著顧維安:“喜歡嗎?” 顧維安撫摸著那條領帶,垂下眼睫。 偏偏是今日,她送來這條領帶。 好久,他才問:“怎么突然送我禮物?” “偶爾互相送送東西沒什么的吧,”白梔說,“而且,你在酒局上也幫我說話了啊,我很感激你?!?/br> 顧維安笑了笑,他將領帶仔細收好:“普玨一直都很反對此類風氣?!?/br> 白梔點頭:“我們公司年會上,總經理也特意聲明,不建議女同事飲酒。” 說到這里,白梔又好奇地問:“這次普玨挑合作伙伴,你真的沒有插手吧?” “沒有,”顧維安將裝著領帶的盒子放好,眼底漾起笑意,“我只負責審閱結果?!?/br> 白梔立刻松口氣,她的手搭在心口窩處,告訴他:“我不能再依賴你了?!?/br> 一直依賴別人攙扶的話,也會喪失自主行動的能力。 白梔清醒地認知到這點,她先前剛到君白的時候,好多事情上手艱難,向顧維安尋求幫助雖然也合情合理…… 但顧維安不可能幫她一輩子。 君白是她的,而不是顧維安的。 這是白梔的責任。 顯然,在這種情況下,顧維安對和妻子討論工作這個話題興致不高。他握住白梔的肩膀,示意她躺下,被白梔拒絕了:“今天到現在真的不行了,你看都十點半了,我明早還要開會,想早點睡,明天再補償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