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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定數(shù),但我……不想看陳淵難過?!?/br> “陳淵?” “嗯?!?/br> 玄庸蹙眉思量了一下:“我也會盡我所能護著他們?!?/br> 陵光輕輕一笑:“謝謝你?!?/br> “為何你要謝我?”玄庸轉(zhuǎn)過身來,半撐著身子看他,“你們以前有什么淵源嗎?” 他對上那轉(zhuǎn)過來的臉:“也許吧?!?/br> 玄庸透著月光看他,看一縷清輝灑在他的肩上。 他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卻又慢慢地收住,往前靠近一些,喃喃道:“我越與你相熟,就越覺得,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明明完全不一樣,可是……卻總是叫人覺察出說不上來的相似?!?/br> 陵光感受到他撲面而來的氣息,他不躲,淡淡地笑:“或許,你的感覺沒有錯?!?/br> 玄庸卻笑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大概等我回來,就全都清楚了?!彼€在笑著,淺淺的笑意掛在嘴角,紗帳在二人身側(cè)輕拂,本就無眠的夜更叫人難捱。 陵光道:“我還是……現(xiàn)在就走吧?!?/br> 玄庸微蹙眉頭:“莫非我哪里惹你生氣了?” “你又沒做什么?!?/br> “那……難道你怕我會做什么?” 他笑道:“我會怕你?” 玄庸也笑:“是啊,我可不是你的對手,你自然不該怕我?!?/br> 陵光沒回話,已起了身。 玄庸亦起身,只得目送著他道:“那你快去快回。” 他靜默了一下,卻又坐了回來。 “怎么了,忘記帶什么東西了?” 他欲言又止,猶疑片刻:“我想問你……” “什么?” 他的眼前又閃過那些畫面:“你跟陸子安……真的只是朋友嗎?” 玄庸的心一慟:“為何突然問起他?” “是你一直提他,我不算突然問吧,胡家莊出過什么事,在這端常樓又發(fā)生過什么?” 玄庸支支吾吾:“就以前一起來過么,沒什么啊……” “你們是否有過肌膚之親?”陵光一句話打斷,緊緊盯著他,“玄少憂,你如實回答我。” 玄庸的話戛然而止,惶恐與悲哀充斥著眼眸,他仍想搖頭,說不是的,陸子安那如天人般的翩翩公子,怎么可能會與他這個闖入人間的妖異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就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可他說不出口,他的思念與情意全都壓抑不住,他在這人面前大大方方的承認:“是,他不是朋友,他是我一見鐘情的愛人,我的確與他有過肌膚之親,就曾在此處?!?/br> “為什么怕再見到他?” “怕他會怪我沒護住他的家人,怕他會怨我曾乘人之危,更怕他……”玄庸說到這兒,反而笑了起來, “怕他親口來告訴我,他并未對我傾心過,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廂情愿?!?/br> 陵光面無表情,淡淡道:“那樣不是更好,徹底斷了你的念想?!?/br> “可我不愿意斷?!?/br> 陵光抬眸:“這樣豈不是很痛苦?” “的確很痛,但……縱萬劫不復(fù),我亦不悔?!?/br> 陵光閉了閉眼,他再起身:“我走了?!?/br> 玄庸抬頭相送:“我隱約記得……很久以前喝過仙界的百花釀,如若可能,勞煩來時帶點?” 陵光的身形已成虛幻,若點點星光流轉(zhuǎn),又慢慢消失,只余聲音在屋內(nèi)回響:“可以?!?/br> 數(shù)天后,鳳儀大道忽而人聲鼎沸,從樓上往下看,見長長的隊伍涌入長街,有人驚呼:“將軍打勝仗回來了?!?/br> “這么快,比預(yù)計提前了至少一個月?!?/br> 將軍的心腹沒敢真正殺了梁承,而陳淵離了煙城,皇帝派去的刺殺者撲了個空,還沒找到他的下落。 按照約定,梁承被推出宮外街頭問斬,而后皇帝主動讓位。 法場之下人山人海,那年輕的儲君被迫跪在將軍面前,他的臉上諸多傷痕,衣衫也有道道血跡。 人群中有人想挪過眼不忍再看,幾個月前,這位小王爺還是少年心性,有時無禮卻也坦蕩,沒腦子偏又愛管束他人,不知天高地厚,就連那掩藏不住的驚懼與傷心,都帶著未涉凡世的懵懂與單純。 可如今這張傷痕累累的臉上卻只有冷漠,他跪在一個臣子面前,這個臣子曾經(jīng)帶給他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如今卻想要他的命,他的身后是舉刀的劊子手,但他就連眼中也無半點波瀾。 不知被關(guān)押的這些時日,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陳淵的心揪了又揪,他寧愿看他流眼淚,也不想見到這樣一張毫無感情的臉。 他道:“我得救他。” 身邊人將他一拉:“你怎么救?” “我……”陳淵咬牙,“我突然痛恨自己,為何不像你們一樣,縱然是異類,卻有著普通人沒有的本事?!?/br> 玄庸側(cè)目:“你在怪我不出手?” 陳淵頓了下,蹙眉:“我說錯了話,對不起?!?/br> 玄庸很少聽他道歉,十分受用,正回著:“他不會死,你不要……” “我知道你的本領(lǐng)都沒了,當然沒有怪你的意思,縱你出手,想必除了把自己賠進去,人是救不出來的?!标悳Y卻又補充。 他的臉微變。 “你們于我而言同樣重要,我不能要求你去為他陪一條命?!标悳Y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