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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世子今天吃醋了嗎在線閱讀 - 第107頁

第107頁

    被子弧度更高了些,呼吸聲里,間或夾雜一兩聲低低嗚咽,但很快,嗚咽聲便沒了,仿佛只是齊簡錯覺,但嗚咽里帶著的痛苦,齊簡自信絕沒聽錯。

    齊簡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差了,他連忙伸手撫上被子,感覺到被子里的人,弓著腰在發(fā)抖。

    他想掀開被子看看,剛扯開個角,柳憶便吼了聲別動。

    齊簡手上微頓,繼而強硬將被子扯開。

    “別動?!绷鴳浡曇粲袣鉄o力,身體拱成只蝦米,兩只耳尖都泛著紅,身上衣褲倒是完整穿著。

    將人拉起來,齊簡這才看到,柳憶臉上早布滿淚痕,下唇已經(jīng)被咬破,雙頰也因為高熱再次紅起來。

    看他凄慘模樣,齊簡又是驚訝又是心疼,抓起被角,輕輕擦拭柳憶臉頰。

    柳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咬牙不肯發(fā)出聲音,甚至還試圖背過臉去,來躲開齊簡的手。

    齊簡無奈,把手放在他背上一下下拍著:“我又沒死,你哭什么?”

    聽到這話,柳憶心尖好像被扎了一把,疼得渾身都抖起來。他想反駁,話到嘴邊,變成嗚咽,小小的一聲,嘎然而止,又恢復(fù)成咬著嘴唇無聲流淚模式。

    “你下嘴可比我狠啊?!饼R簡試著把他嘴扒開,沒成功,眼看著他將下唇又咬出血來,只好哄道:“哭出來吧,我心疼?!?/br>
    溫柔語調(diào),配上有殺傷力的詞語,柳憶終于破功,控制不住哭出了聲,身體一抽一抽的,仿佛隨時可能背過氣去。

    齊簡嘆口氣,將人和被子一起擁在懷里:“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你那些戰(zhàn)功,難道是哭回來的?”

    柳憶抽著氣沒說出話,又縮在齊簡懷里哭了一會兒,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是在做什么?不自在和羞恥感占據(jù)上風(fēng),抽泣終于慢慢停了下來。

    “我沒想哭?!睅е且舻膸讉€字,明顯沒什么說服力,柳憶抹把臉,啪啪拍自己臉頰兩下,“行了,我哭完了?!?/br>
    說完,他揉著臉頰,深吸口氣,唇邊含笑,眼睛也彎起來,要不是眼圈還紅著,倒真看不出來哭過的模樣。

    齊簡被他的大變臉驚地沒說出話來,頓了片刻,才道:“去了蜀地,連變臉絕技都學(xué)會了?!?/br>
    柳憶揉著眼睛,笑了:“我一直不都是這樣嗎?翻臉不認人的。”

    齊簡看他一眼,沒再說什么。

    柳憶這場病,來的快,去的卻沒想象中那么快,第一次退熱后,又反復(fù)幾次,眼看著都到了臘月,才終于有點起色。

    反倒是齊簡,這一兩個月里,朝里沒有大事,邊疆也算安定,難得清閑了些日子,身體明顯好了起來,咳嗽發(fā)熱基本都沒了,身高甚至還長了一點點。

    “都成年了,你居然還在長?也就低頭畫畫的時候,我才能看到你發(fā)頂了?!?/br>
    柳憶比劃著兩個人的身高,滿心憤憤不平,之前就比自己高,再長長,這身高差距,就要明顯起來了。

    齊簡沒理他,正懸筆畫著什么。

    柳憶湊過去看看,有感而發(fā):“好漂亮的紅梅,只是這顏色,是不是稍微有點淡?”

    齊簡將最后幾個粉紅色花苞畫好,放下筆,把畫拎起來塞給柳憶:“喜歡就賞你了,掛在床頭,夜夜看?!?/br>
    還沒等柳憶裝模作樣道個謝,齊簡又將畫從他懷里拽出,擺回桌上,再次提起筆蘸些墨,往上面畫著什么。

    柳憶好奇心起,順著他的筆尖,一點點看下去,黑發(fā)高束,攢金嵌珠發(fā)冠,帶著白尖的墨色毛領(lǐng),黑色披肩,暗紅色中衣,左手執(zhí)劍,右手端著酒壇,眉眼如畫,赫然就是齊簡本人。

    柳憶指著這畫,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你畫個自己,讓我掛在床頭,夜夜看?”

    “不然呢?你還想看誰?”齊簡斜斜看他一眼,丹鳳眼微微瞇起,“嗯?”

    “看你看你,就看你?!绷鴳洈∠玛噥?,盯著畫看了一會兒,又有些不滿,“你倒是也畫個我啊,你看這旁邊,空著這么大一片呢。”

    齊簡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畫一個唄?!绷鴳浥踔?,越看那塊空白,越像是留給自己的。

    齊簡將筆遞給他:“要畫自己畫?!?/br>
    “我哪有你那兩下子啊?!绷鴳洸蛔栽诘孛弊?,脖子上空落落的,沒了細線,他只好改成摸摸鼻子,沒話找話,“喂,你這手丹青,是誰教的啊?”

    齊簡沒說話,緩緩垂下眼眸。

    看這樣子,明顯是齊王。又勾起小霸王龍傷心事了,柳憶恨不能把話吞回肚子,趕忙岔開話題:“我說你可真挺厲害的,像我,別說畫人物了,讓我畫只鳥兒,我都畫不出來?!?/br>
    齊簡看他一眼,挑起眉:“那有什么難的,幾根線條而已,等你病徹底好了,我允許你照著畫。”

    怎么就成幾根線條了?再說,照著只鳥畫,還需要什么允許?柳憶愣了愣,臉唰得紅了:“胡說什么呢你?!?/br>
    “不是你起的頭嗎?”齊簡低低笑出聲來,眉眼彎彎的,煞是好看,“到時畫好了,你一并掛在床頭,日日看夜夜看,看個十年八年,不,看到七老八十,才許摘下來?!?/br>
    “我為啥要掛那東西在床頭啊我?”柳憶紅著耳朵,只覺昔日純情少年一去不復(fù)返,還沒等他想出來什么反擊措辭,齊簡已經(jīng)收好畫筆,看向窗外。

    “下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