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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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娉婷》 作者:金漾清月 文案: 驚鴻一瞥,他說要以身相許,契定三生。姻緣綜錯,癡情迷離。 那一夜,衣衫褪盡,他原來也是風(fēng)情懵懂的羞澀少年。亂世下未央,從此雨晨月夕,倚枕憑欄,只為君! 第一章 風(fēng)涼 1932年八月的夜。 余杭邊的小城相城。 河橋交織,月影映波。 子時,幾聲咆哮的槍聲響徹夜空,驚醒了熟睡的人們。 喬若初也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的。 她穿著短袖的淺青色繡著芙蓉花絲綢睡裙,一層薄薄的絹巾被裹在腋下,嫩藕般纖細(xì)的胳膊露在外面,如瀑的秀發(fā)整齊地落在身后。 醒了幾分鐘,槍聲漸遠(yuǎn)。 翻了個身,復(fù)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窗戶似乎打了個顫動,喬若初感到一陣疾風(fēng),帶著涼意,她猛然坐了起來。 黑暗中她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什么,嘴巴就被來人從后面繞過手來捂住了,她絲毫沒有動彈的余地,來人另一只手端著冰冷的槍支頂在她的太陽xue上。 牙齒本能地上下打顫輕碰,她幾乎要嚇暈過去。 “別出聲?!币粋€年輕的男人在她耳邊命令。 男人的嘴巴幾乎要貼到她的耳朵了。 幾乎是同時,她聽到喬家的大鐵門“吱呀”的聲音,接著一陣緊急重厚的腳步聲,好像來了很多全副武裝的人。 樓下傳來她的父親喬青崖的聲音:“長官深夜拜訪,不知有何貴干?”他讀過不少的書,說話文縐縐的。 “喬先生得罪了。奉吳都督的命令捉拿刺客,我們追至此處,賊人不見了。怕sao擾府上,特來搜尋。”是一位軍官的聲音。 喬若初明白了。 用槍頂著她的人,是名刺客。 吳都督轄制浙江全省的兵馬,因為娶了相城紅樓里的一個妓女做姨太太,常日里在相城出沒。 相城的駐軍司令部成了他實際上的辦公室,杭州的倒成了擺設(shè)。 相城有他的歐式花園別墅,占地面積很大,高大的院墻隔離了外界窺視的可能,日夜有荷槍的重兵把守。 吳司令和他的妓女姨太太,就住在這個歐式花園別墅里。 她用小手掰了掰捂在她鼻子下面的孔武有力的大手。 男人拿開了他的手,搶也挪開了。 黑暗中她只覺得他個子高大,她的床底下和衣柜里未必能藏的下他。 官兵已經(jīng)搜完了一層,正往上面來,她能聽見他們上樓的聲音。 她的房間確實無處可藏。 或者,她勉強(qiáng)藏了他,一旦丘八們搜出來她全家就遭殃了,她實在不想去冒這個險。 “我,我的房里,藏不下你?!眴倘舫醯吐曊f。 她已經(jīng)不抱生的希望了。 一雙大手立即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喘不過氣來,窒息的眩暈。 只幾秒鐘,他就松手了,黑暗中他借著窗簾透進(jìn)來的樓下的燈光掃視了一下她的房間,一張大床,一個衣柜,一個梳妝臺,確實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極其迅速地把口袋里的子彈裝進(jìn)手槍,準(zhǔn)備決一死戰(zhàn)。 忽然,喬若初拉了他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床鋪里面,“躺上去?!彼喍痰卣f。 他遲疑了一下,躺到了床鋪靠墻的一面。 喬若初從床鋪下面拉出來兩床錦被,鋪在他身上,他側(cè)著身子插在墻和錦被的縫隙里,屏住呼吸。 丘八已經(jīng)到了門口,砰砰砰地敲著門,喬若初床頭放了兩個枕頭,遮擋錦被前面被拱起的地方,床尾后面放了一個長耳朵的大兔子抱枕坐著,看起來絲毫沒有破綻。 “初兒,開門。”敲門之后是喬青崖的聲音。 喬若初抓起一件元寶領(lǐng)的青色粗布斜襟上衣裹在絲綢睡衣外面,用纖細(xì)修長潤白的小手理了理頭發(fā),趿著一雙粉色軟面繡著迎春花的手工拖鞋拉開了房門。 一個小丘八闖進(jìn)了她的屋子,丟給她一聲“小姐,得罪了。”就把她的衣柜、床底、梳妝臺窗簾后面統(tǒng)統(tǒng)光顧了一遍。 喬若初臉色煞白,低垂著眼簾緊咬著慘白的嘴唇站在門口。 小丘八沒有搜到刺客,掃了一眼整齊掛著的窗簾和喬若初的床鋪,退出去了。 “長官,沒找到。”小丘八報告了一聲,站在樓下的長官讓他退下來。 “睡吧,初兒?!眴糖嘌滦奶鄣卣f了一聲,隨丘八們下去了。 喬若初關(guān)上房門,摁滅吸頂燈,倚在門后,渾身發(fā)軟。 她渾忘了床上還有一個瘟神沒送走呢。 “他們馬上就會回來的,你趕緊弄點貴重的東西放在里面?!蹦腥艘呀?jīng)從錦被里鉆出來了,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說。 借著樓下照進(jìn)來的微弱的光,她看見男人穿著青藍(lán)布長衫,長衫下面露出一圈黑色的綁腿的褲子,一雙舊式的黑色手工布鞋,裝束很不協(xié)調(diào),還有點怪異。男人比她高一頭還要多,她沒敢抬頭看他的臉,害怕他會殺人滅口。 一瞬沉默。 “剛才多謝了?!蹦腥苏f,話音傳到她耳朵的時候人已經(jīng)消失在窗戶口了。 喬若初又恍惚了幾分鐘,挪動雙腿走到窗戶邊緊緊關(guān)上插好,想起男人的話又把她的首飾和私人用品放在男人剛才藏過的地方,還如原樣偽裝了一遍。 她不是對男人的話深信不疑,而是,她不想給自己惹一丁點麻煩,哪怕有絲毫的可能,她都要考慮到。 不出一刻鐘,她聽到大門又被打開了。 樓下的燈復(fù)又亮起。 “抱歉,喬先生,我們剛才露了一處,恐刺客鉆了空子,您家也不安全?!眴倘舫趼牫鰜砹?,是剛才那個帶隊的長官的聲音。 “噢,哪里?”喬青崖已經(jīng)不耐煩了。 一陣軍靴篤篤的聲音,喬若初復(fù)又套上剛才那件上衣,沒等敲門就打開了房門。 還是剛才那個小丘八,他沖上來直奔喬若初的臥室,進(jìn)門直接沖到她的床上,用槍對著床鋪里面鼓起的一棱,另一只手迅速揭開了兩層錦被,喬若初的首飾盒子還有姑娘家的私人物品滾落了一地。 小丘八傻了,“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彼呎f邊快速退出了喬若初的房間。 他走的時候順便瞄了喬若初一眼,喬若初看見了,他的臉倏的一下紅了。 喬青崖一腔怒氣。 劈頭蓋臉地對他的長官說:“你們這是強(qiáng)盜行徑。那是閨房,看清楚了,是閨房!” “得罪了,喬先生。走!”他一揮手,幾個丘八跟著他退出去了。 第二章 土匪 夜色還很濃。 喬青崖一點睡意都沒了。 他擔(dān)心女兒受了驚訝,丘八走了馬上上樓來到女兒臥房的門前,輕輕敲了一下門:“初兒,嚇到了嗎?” 喬若初正在收拾地上散落的東西,“父親,我沒事,您安心歇息去吧?!?/br> 聽到女兒還能正常說話,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下樓回臥房去了。 這是一棟兩層的法式小洋樓,面積不大,一層僅有五六個房間,是喬青崖買了地皮自己設(shè)計建造的。 準(zhǔn)確地說是為他的愛妻施世妍建造的。 十九年前,他剛剛做絲綢生意賺了一筆錢,也就是在那一年,他邂逅了相城茶葉大王施年齡的長女施世妍,她的絕代風(fēng)華他只見一面就再難丟下。 為了她,他日日登門,為施家做孫子當(dāng)奴隸,終于感動了施老爺子,他說:若世妍點頭,施家就嫁閨女。 姣花軟玉般的美人紅著臉答應(yīng)了。 他歡喜的恨不得跳了起來。 拿出全部家當(dāng)當(dāng)做聘禮,又借了債修起了如今的這座房子,并命名為妍園,二人婚后就住在這里。 所有的繾綣恩愛,除卻巫山自不必說,三年之后,愛妻為她生下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女兒。 天妒紅顏,更妒鴛鴦。 七年后,正沉浸在事業(yè)上升期和天倫極致幸福期的喬青崖總是聽到愛妻咳嗽,一開始沒太注意,只說是肺熱,他天天吩咐女傭燉冰糖燕窩給愛妻吃。 淅淅瀝瀝拖了半年,總不見好,請來相城的名醫(yī)葛慕川一看,他診斷是肺癆,而且已經(jīng)到了晚期。 春風(fēng)正得意的喬青崖一夜白了少年頭。 他鼓足精神用盡各種辦法延長愛妻的生命。 無奈,半年之后,她還是去了。 夢里桃花依舊撲面,容顏轉(zhuǎn)瞬成惘然,再回首,美人如夢隔云端。 喬若初把床鋪重新收拾妥當(dāng),天色已經(jīng)微熹,本來一夜的好夢被絞的七零八落。 這也算了,竟然還穿著睡衣被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威脅猥褻,男人的胳膊當(dāng)時就生生架在她剛發(fā)育的小胸脯上,當(dāng)時她害怕極了,顧不上羞赧,現(xiàn)在她越想越憤怒,越想越氣憤,一丁點睡意都沒有了。 她聽到客廳藤躺椅吱吱呀呀的聲音。 她知道父親已經(jīng)起床了,父親的睡眠十分的淺,受不得一點打擾,母親過世后他飽受失眠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