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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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多少次想跟他坦白自己想要離開的事情,話到了舌頭尖上,生生就下不來了。 恰好很快就要期末測試了,喬若初便把心思完全用到了學(xué)習(xí)上,更多地是要求住在自己的家里頭溫習(xí)功課,他也不勉強(qiáng)她。 這期間她收到了夕諾的兩封回信,他在信中委婉地想要一張她的照片,并說自己準(zhǔn)備動身前往上海,如果機(jī)緣巧合,不排除來相城見他一面。 關(guān)于上次喬若初在信中提到和她同游西湖的同伴說小小薄命,不讓她去憑吊小小墓地的事情,夕諾說她的同伴肯定說愛她的,希望她長命百歲。 而且他在信中贊揚(yáng)她的同伴不是附庸風(fēng)雅的人。 她看了啞然失笑,心想夕諾若知道她說的同伴是林君勱,肯定說不出來這樣的話來。 夕諾還說西湖春有花港可觀魚,夏有黃瑩夜夜鳴唱,秋有保俶雷鋒相映成趣,冬有斷橋可賞雪,天下沒有比西湖更妙的地方了。 他隨信寄了自己新出的一本詩集給喬若初,詩集的名字叫《見你傾城》。 喬若初隨手翻了翻,里面旖旎行云般的文字很動人,字里行間的感情真摯極了,讀著讀著她都禁不住要熱淚盈眶。 林君勱是不讓她讀這種書的,他說女孩子要讀一些現(xiàn)實的書,可以經(jīng)世致用的,以防將來萬一陷入了困境,不至于一點(diǎn)門路都沒有。 他是個俗人。 喬若初想。 她在妍園里一邊讀著夕諾的《見你傾城》,一邊嗅著繁花的氣息。 初夏是美的。 地面上草木茵茵,新種起來的芭蕉樹已經(jīng)伸出長長的葉條,在對面的紗窗上投下綠影子,空中飛起點(diǎn)點(diǎn)柳絮,手掌攤起來就能沾到幾片,癢癢的,弄得人萌生睡意。 喬若初在長椅上卷起書本坐了一會兒,遐想夕諾是個怎樣浪漫情思的男子,才能撰出這筆端生花的文字。 他說:見你傾城,三生有幸。 她才知道,原來,相愛的人是要約定三世的。 真有這么不渝的愛情嗎? 她很憧憬。 “小姐?”孫媽從遠(yuǎn)處找過來,打斷了她的遐思。 “姨太太去哪兒了?”孫媽問她。 “出門的時候說去葛醫(yī)生家里了。”她答道。 喬若初疑惑了。 余姨太平時不怎么出門的,總是葛慕川上門來看病,怎么最近總是看見傭人到處找她。 原來自從她周末天天住在家里,余姨太沒地方燒煙泡,煙癮一上來就只能偷偷帶著煙具到葛家借地方過過煙癮。 姨媽干什么去了。 她很好奇。 下午余姨太回來的時候,喬若初跑過去撒嬌:“姨媽,你最近都干嘛去了,我都找不到你?!?/br> 她說完把頭一歪,想要枕到余姨太的懷里去。 余姨太把她推了起來,“初兒,我有點(diǎn),不舒服?!彼f。 明明剛剛回來的時候精神好好的,還穿了時髦的高跟鞋,走得足下生風(fēng),絲毫看不出來身體不適的樣子。 喬若初坐好,問到她身上一股煙火味,更覺得邪乎了。 “姨媽,你還沒好啊,我看你今天漂亮多了?!彼そ恍?/br> “多虧了姑爺寄過來的藥,是好多了?!庇嘁烫凵耖W躲。 一提到辜駿,勾起喬若初的思念來。 他還在等著她辦完事情去上海完婚呢。 她得盡快跟林君勱攤牌了。 可棘手的是,家里怎么辦呢,縱使他放了她,還可能保護(hù)她的家人嗎。 還有個法子,就是他們一家三口都到上海去,完全跟相城脫離關(guān)系。 可又一想父親肯定不會同意,他在相城有自己的事業(yè),怎么可能去那邊閑坐閑吃,讓女婿養(yǎng)著呢。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問都不用問。 晚間,馮燕爾從上海來了個電話,說她和冒世卿已經(jīng)安頓下來了。 遲遲不見喬若初過來,她放心不下,問問她出什么事兒了。 喬若初在電話里說不清楚,就要了她的地址,準(zhǔn)備原原本本地把她的遭遇告訴馮燕爾。 她現(xiàn)在,只有這么一個可靠的朋友了,不想再瞞著她。 次日,去學(xué)校的時候,她忘記把夕諾的信從書本里拿出來了,直接背上走了。 可巧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一放學(xué)就冤家路窄,走路不小心撞上了辜婉珈。 “你有病啊?找茬是不是?”辜婉珈揪住她的書包不放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喬若初意欲把她的手掰開。 辜婉珈往上一翻一拽,喬若初書包被打開了,里面的書包稀里嘩啦掉了一地。 夕諾給她寫的信,也從里面翩然飛了出來,落到了地面上。 和喬若初一起走路的方紀(jì)瑛眼尖,一下子就撿起來了。 “這是誰給你寫的信啊?郵票好漂亮。”她拿著欣賞起來。 姚思桐也湊過來看。 看了幾眼,她的臉唰地白了。 第一百零九章 甄洛隨了曹丕 信封上面地址處是她哥哥姚佶的字跡,極其瀟逸地寫著“喬若初 收”的字樣。 她的哥哥姚佶,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他竟然給喬若初寫信。 她懵了,一把把信抓了過去,不顧喬若初的反對,拆開了看。 稍稍一瀏覽,她就氣憤極了,把信往喬若初懷里一摔,“喬若初,沒想到你連我哥都勾搭?!?/br> 姚思桐的臉色煞白,根本不給喬若初解釋的機(jī)會:“你知道點(diǎn)羞恥好不好?。俊?/br> 她死死地盯著喬若初漲紅的面皮,想起辜駿,心中一酸,嗚嗚哭著跑開了。 原來夕諾就是姚思桐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有出息的哥哥姚佶。 喬若初一點(diǎn)都沒想到。 辜婉珈沒想到事情這么戲劇,大搖大擺地站在那里看起好戲來,一邊看還一邊和身邊的同學(xué)對她指三道四。 方紀(jì)瑛怪異地看了她一會兒,默默走了。 喬若初被一群女生圍著,像猴子一樣在那里展覽。 “同學(xué)們,你們在干什么呢?” 喬若初正不知所措的時候,校長楊喬治走了過來。 女生們嘰嘰喳喳對校長說喬若初的事兒,楊校長聽得一頭霧水。 “今天,我先聽喬同學(xué)怎么說,你們快快回家吧?!彼f。 女生們散了之后,楊校長眨巴著湛藍(lán)的眼睛問喬若初:“喬同學(xué),快把東西收拾好回去吧?!?/br> 他說完,和喬若初一起,把她散落的書本撿起來,遞給她。 “謝謝校長。”喬若初眉眼彎彎,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要在意今天的事兒,計劃好明天要走的路。”他諄諄教導(dǎo)她。 喬若初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行了個禮,告辭了。 自從上次說錯話之后,她還努力過試圖挽回她和姚思桐的友情,今天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不用努力了,注定要失去這個密友。 她走出校門的時候,瞥見姚思桐還在不遠(yuǎn)處的小樹林子里站著,她背對著她,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在哭泣。 她想去安慰她,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 也許,她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會哭得更厲害。 姚思桐不是恨喬若初勾引了她哥哥姚佶,她是恨,辜駿為什么從來不理會她的感情。 初次見到辜駿,她就恨為什么喬若初在她之前認(rèn)識了他。 后來辜駿離家出走,整日耗在醫(yī)院里,姚思桐背著喬若初,不知道私底下去找過他多少次,可他從來沒被她的主動感動過。 再后來,辜駿和喬若初訂了婚,她的心都碎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用一顆碎的心疼痛地祝福他們,從來未曾記恨過喬若初。 那天在方家的游泳池了,方紀(jì)瑛說讓她給辜駿做妾,她嘴上說不可能,心里卻希望喬若初主動提出來。 只要能和辜駿在一起,什么妻妾的,她都無所謂。 可是喬若初什么都沒說,連半分都沒有回應(yīng)她,她對她的心,涼了一半。 當(dāng)她之后看到林君勱的車來接喬若初的時候,她的心復(fù)燒起了熊熊烈火,既然,喬若初都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了,那么,她可以大膽地向辜駿表達(dá)自己的愛慕了。 于是她費(fèi)了好大的勁討好交結(jié)辜婉盈,花了好多功夫,失了多少尊嚴(yán),才從她那里弄來了辜駿在上海的地址。 她鼓足勇氣,壓上一顆純摯的少女心,流著淚給辜駿寫了一封信,她告訴他,她是多么的愛慕他,為了他,她可以付出她所有的一切。 信發(fā)出去后她忐忑地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了他的回復(fù)。 她拿著信,緊緊地貼在臉上不敢拆開,她怕被他拒絕了,怕他不接受她的愛慕。 雖然她明明知道是這種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