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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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我和她并沒有夫妻之實,你不要誤會?!?/br> 林君勱好聲好氣地解釋道。 “你不喜歡她,為何要耽誤她一生。”喬若初更加生氣了。 “軍座,緊急軍情?!?/br> 小兵突然來報。 林君勱一刻緩沖都沒有,馬上進入了緊張的備戰(zhàn)狀態(tài)。 喬若初后悔剛才跟他賭氣,沒想到戰(zhàn)事這么嚴重,兩人能聚在一起的分秒都是經(jīng)不起浪費的。 “轟隆----” 遠處有東西被炸了,雖然指揮部里感覺不到震動,但聲音頗為刺耳。 喬若初抬頭看看染上血色的天空,那抹紅,就是血色,耀眼地昭示著不休不止的兵戈之患。 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 喬若初也不敢給別人找麻煩,兀自坐在林君勱臨時的辦公室里等著他歸來。 林君勱安排人來請她回到戰(zhàn)時的簡陋公寓,她斷然拒絕。 到了晚間,勤務(wù)兵送了份餐給她,告訴她前方火線傷亡慘重,林君勱不得已親自上陣督戰(zhàn),情況非常不容樂觀。 她的心被揪了起來。 在法國的時候,雖然擔(dān)心,但畢竟沒親身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殘酷,那種擔(dān)心跟現(xiàn)在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喬若初的心煎熬得厲害,外面每一個腳步聲響起來,她都全心期望著是他的歸來。 一次次失望。 終于,她的弦快繃不住的時候,他進來了。 臉上都是灰,衣服上還有幾滴血污。 “夫人,你怎么還沒回去休息?” 說完他猛然想起,她肯定是不愿意和他名義上的妾室共處的。 “我想看到你平安從戰(zhàn)場上撤回來?!?/br> 喬若初不再吝嗇表達對他的關(guān)心。 林君勱摸了一把臉上的灰土,似乎怕她嫌棄,頗有點歉意道“我平時住在這里,一個大男人,也不怎么收拾,讓你見笑了?!?/br> 喬若初一個猛沖撲到他懷里,用盡力氣貼著他鋼鐵般的胸膛,“君勱,別說了。是我沒盡到做妻子的責(zé)任,沒照顧好你?!?/br> 話沒說完,她已經(jīng)哽咽不止,淚水漫進他的軍裝,和他的汗水交織在一起。 今夜,從火線上下來,他本應(yīng)好好休息一陣,不用奔命似的趕回來??墒撬谶@里,他再怎么累,一想到她,就有了返回的體力。 前線每天都有不少的軍官和士兵陣亡,他直面生死的次數(shù)多了,無形中就加倍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誰也說不清,這是不是最后一次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呢。 簡單洗漱之后,他抓起她的玉手摁在自己俊朗的臉龐上,星眸璀璨若銀河,欣慰地問:“夫人,你看我還和當(dāng)年一樣英俊嗎?” 喬若初臉騰地紅了。 細糯軟綿的小手掌沿著他臉上的棱角一點點撫摸著,比新婚那會兒,手感粗糲硬朗了不少,“君勱,你從前是翩翩美少年,面如傅粉,如玉如琢,現(xiàn)在是久經(jīng)沙場的將士,比從前更添了幾分英武之氣?!?/br> 她的小手自然地解開了他的衣服扣子,指腹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滑去,所到之處,一片愛的火海。 路過彈片留下的傷疤,她鉆下去把粉唇壓在上面,“當(dāng)時很疼吧?” 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這么主動吧。 林君勱強力壓抑著身體里的火山,出奇安順地享受她的引領(lǐng),喉間發(fā)出一聲聲如獸的低嘶。 到了他的腰間,她的臉紅得滴血一般,不肯在動作,散著一頭如瀑的長發(fā)整個人壓在他身上。 林君勱再也忍不住,一個翻身將她壓到身下。 美妙的癡纏中,她一邊喘氣一邊喚著他的名字,像天籟又像樂章。 云收雨歇的時候,兩人都耗盡了全身的氣力,交頸相擁睡去。 次日。 前方火線上敵我雙方進入對峙階段,林君勱沒有再親臨陣前,難得的輕松一天。 他的眉頭卻緊鎖著,喬若初用手撫開,見上面有兩三條細微的紋路。 “夫人,你到后方的重慶去,如何。軍官的家屬們都在那里,魏同生和周玉成的家眷都在,你也不會寂寞?!?/br> 他把她的小手抓在掌心,用力摩挲著。 “不,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會躲到后方去享清平的。” 喬若初知道他怕她在這里為他日夜擔(dān)驚受怕,想安排她到重慶去過太平日子。 “若初,你聽話,你在這里,我沒辦法盡心打仗?!?/br> 林君勱的目光有些躲閃。 喬若初知道他在說謊,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打下來,沒什么比回到夫人的溫柔鄉(xiāng)里更好的放松了。 日本軍方用強征慰安婦這樣沒有突破下線的旁門左道的手段激發(fā)士兵的斗志,他們在戰(zhàn)場上的喪失人性的瘋狂,與他們把一切都綁上戰(zhàn)車存在莫大的關(guān)系。 中國軍人則不然,他們出來打仗的目的首先就是保家衛(wèi)國,根本不會所到之處,行盡燒殺jian掠的獸性。 心存諸多人性,在戰(zhàn)場上難免前顧后慮,面對徹底喪失道德的日軍,加諸治軍也有漏洞,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謀劃短淺,致使他們抵抗起來是十分吃力。 “我知道,我在這里,就就得冷落如花似玉的美妾,好,我走,我馬上就走?!眴倘舫豕室饧ち志齽?。 第二百一十五章 輾轉(zhuǎn)重慶 林君勱偏不上她的當(dāng)。 “你們一起走。這里不適合女人呆?!彼虉?zhí)地堅持己見。 “我就不走?!?/br> 喬若初紅了眼眶,哪有這樣的丈夫,昨晚才服侍完他,早上就趕人。 可能覺得自己過分了,林君勱趕緊把她拉到懷里安慰,“若初,只有你在安全的地方,我才會一往無畏,哪怕將來有一天犧牲了,我也不會有遺憾。你在這里,我不敢有任何的差池,怕保護不了你?!?/br> 日軍的可怕讓他有種種不好的預(yù)感。 每失陷一處陣地,他這種不好的預(yù)感就加深一些。 倘若武漢周邊這大片的國土淪陷,他可以預(yù)見,要么亡國,要么華夏將陷入持久的兵戈之中。 “讓我多陪你幾天?!?/br> 喬若初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宋嫣琦被強制送往重慶和宋家的家眷團聚。 走之前,林君勱給了她一封解除關(guān)系書,他說當(dāng)時納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與其占著名分耽誤她的終身,不如給她自由,倘若哪天遇到有緣人,盡量不要錯過。 并兄長般告訴她,南京陷落的時候,彭裕成了漢jian,彭浩才自然也在偽國民政府里混了個職位,不可能再打她的主意,她此去重慶,十分安全,完全不必有任何的顧慮。 “我既然許你,此生,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你的人……”宋嫣琦當(dāng)著林君勱和喬若初的面撕掉了他的文書,性情之烈,竟至于此。 喬若初被她的癡情感動,有些不忍心,想勸林君勱收回決定,欲說未說就被他擋了回去,“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我含糊這種事?!?/br> 林君勱責(zé)備她。 萬映茹死活不肯離開武漢戰(zhàn)區(qū),她在周邊的教會醫(yī)院里做幫工,幫醫(yī)務(wù)人員跑東跑西,忙的不亦樂乎。 到了九月,日軍的氣焰越來越無法抵擋,國軍已經(jīng)投入將近百萬的兵力,仍然節(jié)節(jié)退敗。 經(jīng)歷過淞滬戰(zhàn)爭大潰敗的林君勱日夜懸心,唯恐慘劇重演,縱使他個人能力不弱,有些事怕無力回天。 從戰(zhàn)場上下來,他馬上安排人收拾東西,不能再等了,無論如何,都要把喬若初送走。 “若初,你今天就走,馬上?!?/br> 喬若初知道他會來這么一手,死死抱著他的腰耍賴,“我不走,黨國這么多的軍隊在這里死守陣地,我又不上前線,怕什么?!?/br> “夫人,這事任性不得。”林君勱反手把門關(guān)上,在她耳邊小聲說:“據(jù)我的判斷,武漢地區(qū)失守的可能性很大,你不走,我勢必會下令將士們,包括我自己都要拼死守住每一寸陣地。我死在戰(zhàn)場上的可能性更大?!?/br> 她不能不走。 沒有時間給她兒女情長,喬若初將心一橫,咬著嘴唇上了送她去重慶的副官的車。車開出武漢,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里全是腥甜,她的心太痛,牙齒陷進rou里都沒發(fā)覺。 抵達重慶。 山城的天氣太熱,她剛下車就中了暑氣。 魏同生和周玉成的夫人帶著孩子,頂著烈日把她接到歌樂山腳下的林公館。 “林軍長原本沒打算在這里安家的,你從法國回來后他交代我們置辦的。他沒想到你肯回來,以前總是和下屬說,如果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了,他還活著,就追隨著你去法國,每天就看著你,什么也不干了。” 已經(jīng)和周玉成完婚的夢娘話比以前多了,見著喬若初就竹筒倒豆子似的灑下一籮筐的話。 當(dāng)初,她在方平山手下為調(diào)查科做事,身上紋了很多他們內(nèi)部人士才看得懂的代碼和名字,后來,方平山把她身上局部的皮刮了下來,兩人的恩怨就此了結(jié)。 她本以為自己沒有生的希望,不意被魏同生及時救下,她向他們坦白了過去的一切。 周玉成是個開明的人,在林君勱的鼓勵下,很快和夢娘結(jié)為夫婦。 喬若初看著別人可愛嬌憨的兒子,思子的情愫跟著狂涌過來,當(dāng)天晚上就發(fā)起了高燒,一度迷迷糊糊的人事不省。 病了一周,幸好魏含梅日夜悉心照顧,才把她從死神的手里拉回來。 在法國的時候難過,回來了,見了面,再離開,比不見的更加難過。 子離夫散,一家人零散四方,世間還有什么比這更讓人斷腸的。 唯一欣慰的是,馮燕爾寫信回來說,林安在法國很好,儼然已經(jīng)成了他們夫婦二人的小兒子,每天爸爸mamajiejie的叫個不停。 她還在信里開玩笑說,冒世卿正好想要個兒子,不如讓喬若初再生一個,林安就算他們的兒子了。 喬若初看著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好像多少的動作都表達不盡她的情緒。 病好后她才發(fā)現(xiàn),重慶的軍官太太們每日的消遣就是打麻將和跳舞,好像從不擔(dān)心身在前線的丈夫的安危一樣。 “您丈夫已經(jīng)榮升軍長了,仗打得再激烈,他也不可能去沖鋒陷陣的。我說若初,你就放心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