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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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苗棟的計劃做得很好, 不過,實際cao作起來卻有點繁瑣。 榆樹溝隸屬于大明鎮(zhèn), 大明鎮(zhèn)又隸屬于紅嶺縣,那個吳老師就住在紅嶺縣里頭。苗棟準(zhǔn)備先到縣城里頭的學(xué)校問一問,縣里學(xué)校能問到的幾率總是會大一些。 這年頭的藝術(shù)生已經(jīng)開始多起來了, 苗老師在學(xué)校問了問,紅嶺縣高甚至還辦了個藝術(shù)生的特長班。不過只有聲樂和鋼琴,也沒問到老師的聯(lián)系方式,只知道姓張。 “爸爸,這個也是學(xué)校嗎?” 苗棟一路騎車到了縣高,先找個地方把車子拿鐵鏈鎖在了欄桿上, 這才領(lǐng)著閨女往縣高里頭走。 “對,這個是高中, ”苗棟耐心給閨女解釋,“要先念六年小學(xué), 然后再念三年初中,然后就能考這個高中了?!?/br> 紅嶺縣高算是不錯的學(xué)校,輻射了附近的幾個縣城,教學(xué)樓又高大又漂亮。 妙妙被爸爸拉著小手,一邊掰著手指頭算時間。她還沒學(xué)乘法口訣呢!掰著手指頭也算不出要多久才能上高中,一個月兩個月地數(shù), 一會兒就數(shù)懵了。 縣高的教學(xué)樓地勢較高,門口有很多很多臺階,苗棟正準(zhǔn)備低頭領(lǐng)著閨女上臺階, 一瞅她一臉懵地來回捏手指頭,樂了。 這小樣! 他也不問閨女了,直接兩只手掐在她的咯吱窩下頭,使勁兒一舉就把小妙妙舉起來了,一路噔噔噔地跑上了臺階。 ——別看他之前病歪歪的樣子,那是因為在病床上昏迷了一年,以前也是身體杠杠的棒小伙呢! 一路被爸爸拎上幾十階臺階頂上,妙妙的小臉笑得通紅??h高的大門關(guān)著,得先通過小窗子跟收發(fā)室溝通好。 苗棟索性直接把妙妙放在窗臺上,“咚咚”兩下敲開了收發(fā)室的窗子:“大爺,我跟您打聽個事兒!” 老苗家三兄弟長得可都不差,趙香云年輕時候那也是好看的!苗棟濃眉大眼的,還沒說話臉上先掛著笑,又抱著個瓷娃娃似的小姑娘,誰瞧著不稀罕呢? 大爺爺沒為難人,直接伸手打開了小窗口。 “你說吧,我看看我知道不知道。” “是這樣的,我有點兒事想找咱們縣高教音樂的這個張老師打聽打聽。您看看,我要是想請教這位張老師的話,得上哪個辦公室呢?” 老大爺樂了! 這小伙子還挺會說話嘿?一般人問的話,都問能不能進去找人,這小伙子直接問去哪個辦公室。 他想點破這小伙子這點小狡黠,可是看見蹲在窗臺上的這個小女娃娃,又有點舍不得。 妙妙腳上沾了泥,把窗戶臺上蹭上泥了,正拿白白的小手去掃呢! “哎喲,這孩子咋這么懂事兒??!可別劃了手!” 苗棟剛剛沒注意到這一點,趕緊把妙妙拎下來:“不好意思,我剛跟我閨女玩高興了,沒注意,我這就給擦干凈!” 苗老師把家里頭的幾個兒子教育得都挺好,不說性格十全十美吧,至少禮貌和公德心都是有的。苗棟幾下子把窗臺給擦干凈,瞅著老大爺伸頭看妙妙,又把小閨女拎上來坐在小窗口的窗臺上。 “嘿,大爺,您就幫幫忙!實話跟您說,是我兒子要學(xué)音樂找不著老師。這也是實在沒法子,我兒子上進,當(dāng)?shù)臎]點兒能耐、也就能跑跑腿,給多打聽打聽了!” 苗棟這話說得實在,他長得帥,而且還是那種國字臉濃眉大眼一股凜然正氣的帥,最受長輩稀罕。 “行了行了,”大爺在收發(fā)室里摸了摸,沒摸到啥零食,拿了個炒花生掰開,給妙妙吃花生豆,“我跟你說,你今兒來得不巧,最近這幾天可老鼻子人來找這張老師了!” 妙妙不太想吃花生米,她很認(rèn)真地跟爺爺說:“謝謝爺爺,可是我要長個子,我不敢吃零食。再不長個子,連靜靜都比我高了!” 今天要出門,王秀琴特地給妙妙穿了過年時候新買的小紅斗篷,一圈毛領(lǐng)子把她小臉圍在里頭,再加上齊劉海,認(rèn)認(rèn)真真說話的時候簡直能把人萌翻個跟頭。 “哎喲這孩子,不是我說,你家這孩子忒會長了!” 大爺?shù)拖骂^,認(rèn)認(rèn)真真給妙妙解釋:“這個是花生,不耽誤長個兒!那些個有塑料袋包裝的小食品,那才耽誤長個兒呢!” “真的嗎?” 大爺點點頭,妙妙這才伸出小手,把三個花生豆接在手里頭。 她自己吃了一個,給苗棟吃了兩個,把大爺稀罕得不知道怎么好了,恨不得把家里頭三個臭小子都回爐成乖孫女! 不過,不能白稀罕人家閨女啊?苗棟在一邊一臉得意,老大爺白了他一眼。 “我實話跟你說吧,這張老師的老婆婆,最近回來了,”老大爺一邊解釋,一邊給妙妙剝花生,怕小孩兒嗓子眼細嗆了,還要捻一捻把那層紅色的薄膜搓下去,“人家沒退休時候,是省城那個啥……音樂學(xué)院的教授!聽說年輕時候擱啥戲班子里頭拉過小提琴?” 聽著小提琴這仨字,苗棟精神了!他也不懶洋洋地靠在收發(fā)室的墻上了。 老大爺說的戲班子八成是指劇團,不過他沒糾正,只是認(rèn)真地聽著。 “害,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可不想咱們以前那時候了。這為了高考這家長啥事兒都肯干!今天好幾撥人來了,就為了找這個張老師說情,想找她老婆婆給指點指點!” 老大爺努努嘴:“瞅瞅,看見校門口那幾輛車沒?瞎停……一個個的口氣賊橫……” “大爺,您給指點指點,我現(xiàn)在進去找張老師成功率高嗎?這張老師有沒有啥愛好什么的?” 大爺嘆了一口氣:“這也沒法說啥,你先把登記表填了吧?!?/br> 苗棟把自己的名字填了,老大爺說:“喲,姓苗?。磕母泶竦??” “榆樹溝的,”苗棟這時候肯定得熱情起來,“大爺聽說過咱榆樹溝沒?那地瓜香瓜子都賊甜!” “榆樹溝……”大爺想了想,擱旁邊拽出來一份報紙來,“這個苗老師是你們家親戚不?” 苗老師的事跡,著實是有些轟動的。 一來,這是咱們紅嶺縣本地人,二來,苗老師的事跡真的感人。小李的報道里頭,把苗老師家里頭的貧困處境寫得清清楚楚的。 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能夠堅持做一個教育工作者,著實令人敬佩。 “那是我爸。” 苗棟笑笑,提到自家,他就不大好意思說了。 老大爺?shù)纱罅搜劬Γ骸罢娴模俊?/br> 他扭頭問旁邊的小妙妙:“來,小丫崽兒,你跟爺爺說說,你爺爺叫啥名?” “我爺爺叫苗德榮!” 那天讀報紙的時候,妙妙聽了一次苗德榮,就牢牢記住了。 老大爺一拍腿:“別人我不管,一個個橫得不行,也不把我一個看大門的當(dāng)什么人看。但是你這個忙我得幫!” 那些人瞧不上他這個老大爺,就苗棟一個人笑呵呵地陪著他說話。再加上那苗老師他可真的敬佩,這高中里頭有不少學(xué)生都是在鎮(zhèn)中心校當(dāng)過學(xué)生的,大家都說苗老師比那報紙上寫得還好呢! 他開了小門,把這爺倆兒放了進來,有趕緊把小門和收發(fā)室都鎖上。 “跟我走!” 那一幫傻子,不把他這個收發(fā)室大爺當(dāng)回事,一個個趾高氣昂地進學(xué)校去找張老師,他偏偏不告訴他們:張老師的老婆婆可就在學(xué)校里頭呢! “張老師的老婆婆姓楚,叫楚冉,你記住了啊,一會兒叫楚老師,這楚老師的愛人沒了,一會兒千萬別說漏嘴了,”老大爺在前面一邊領(lǐng)路一邊說道,“她跟張老師約了去逛街,結(jié)果這楚老師今兒臨時多了一節(jié)課,就擱這等著呢?!?/br> 老大爺嘿嘿一笑,覺得自己十分英明。叫那些個傻子去張老師教室外頭等著吧。 苗棟覺得,自己這運氣可太好了,肯定是因為今兒領(lǐng)著閨女出來了。他一彎腰把妙妙抱起來,回去給閨女買豬蹄子吃! 一行人往學(xué)校后cao場走,老大爺一邊給絮絮叨叨地介紹:“這個楚老師啊,人性格有點……有點那么不太好接觸,不管她說啥,你聽著就得了。咱不就是為了兒子嗎?是不是?” 苗棟點頭:“您放心,不管她說啥我都聽著。不過,您知道不知道,我得咋樣才能叫她收下我兒子?她有沒有收個孩子的意向?” 這老大爺可就不知道了,他勉強想了想:“她倒是沒張羅著找學(xué)生教,不過我琢磨著,這全天下當(dāng)老師的、尤其是當(dāng)好老師的,誰看見好孩子不心動呢?是不是?” “就像你爸這些年,為了啥?不都是為了孩子嗎?” 楚冉是頭發(fā)雪白氣質(zhì)絕佳的老太太,今天天氣不太冷,她穿了闊腿褲和羊絨大衣,正站在一棵樹下頭,目光像是望著遠方不知道什么。 老大爺像做賊似的:“行了,我也就能幫到這了,你們爺倆兒上吧!加油!” “加油”這個詞,妙妙可聽懂了!丹丹jiejie教過她! 她握住小拳頭,跟老大爺也比劃:“加油!” 老大爺笑得眼睛都瞇縫起來啦,擠了個鬼臉逗了逗妙妙,依依不舍地一溜小跑回他的收發(fā)室了——他這可是擅離職守,離開時間長了那可不行。 苗棟深吸了一口氣。 他萬萬沒想到,跑到縣高中來給兒子找老師這件事,竟然這么順利。不過,這也只是開頭順利,能不能成,全靠他接下來的表現(xiàn)了。 苗棟把妙妙從懷里頭放下來,領(lǐng)著孩子往楚老師那邊走過去了。 短短幾步路上,他努力想著,自己能不能有什么話能在幾句話里頭打動這楚老師呢? 他跟著運輸隊長跑運輸?shù)倪@段時間里頭,盡心盡力地,那隊長也教給了他不少道理:真誠才是最好的技巧。 苗老師從小也教幾個孩子,對人要以心換心,你得真誠,別人才能報之以真誠。 楚冉也注意到了一大一小,她微微有點不快。不過,畢竟是老年人了,在這棵樹下悼念亡夫,她一不小心就站久了,血氣不暢。想躲開,腿腳卻不聽使喚。 她嘆了口氣,等會兒拒絕也就是了。這小伙子看著不像是能死纏爛打的樣子。 妙妙跟著爸爸往那邊走,突然看見剛剛還扶著樹木的好看老奶奶,慢慢地坐在了空蕩蕩的花壇里頭。 她正拎著自己的小墊子呢,松開爸爸的手,小腿緊倒騰幾下,跑過去對著好看老奶奶說:“不能直接坐在花壇上,我mama說了,女孩子不能著涼?!?/br> mama叮囑妙妙的每一句話,妙妙都記得很牢靠。當(dāng)初在石頭房里頭之所以能找出來那么多信,就是因為王秀琴一直把這孩子當(dāng)成親生的叮囑。她牢牢記住了這一點,所以才會翻出信件。 從石頭房子回來,王秀琴給這小丫頭縫了個海綿墊子,上面找吳莉給鉤了一圈花邊,安了兩個把手,拎起來像是小包包一樣。 楚冉看著這小丫頭遞過來的墊子,接過來是接過來了,卻對后面的苗棟說道:“你們這些大人也忒利欲熏心了,這么點兒個小丫頭就教她弄出來這些討好人的東西?你怎么知道我在這?老劉頭說的?” 苗棟沒解釋,這事情也不是解釋兩句別人就能相信的。 “楚老師,我是想請您教我兒子小提琴,”苗棟也只能盡自己最大的誠懇說,“劉大爺也可憐我,想幫幫忙而已?!?/br> “您看看我,您就知道,我就是個農(nóng)村人。我也沒有那個能力、能您一從省城回來就知道。今天真是趕巧了?!?/br> “不瞞您說,我兒子是個有天分的……” 楚老師揮了揮手:“你別說了,這一套話我不知道聽多少說過多少遍。我今天這就是腿有點兒麻了,等我腿好了就走了?!?/br> 苗棟想說什么,卻感覺到小閨女抓著自己褲子的手越抓越緊。 妙妙著急了。 她還記得,上次那個吳老師不要哥哥,mama哭得好難受。那個吳老師還說他們是鄉(xiāng)巴佬,把她們趕走了。 她還說哥哥腦子有問題! “我哥哥不是傻子!我哥哥聽一遍的曲子就會吹!我們家也不是鄉(xiāng)巴佬!” 楚冉聽著小姑娘說的話,有點手足無措。如果是苗棟說這些話,不管怎么說,她也只能覺得是家長在賣慘在夸大罷了。 可是…… 妙妙真的很傷心。她不明白,為什么哥哥那么厲害,可是卻找不到一個愿意教他的老師呢?